33、洗完手再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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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哭了一顿，迟嘉榆第二天醒来后感觉大象再一次造访了他的脑袋。好在这一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赖床。
裹着被子往旁边一挪，却是扑了个空。
宿璟去哪里了？
迟嘉榆迷迷瞪瞪地绕着宿舍看了一圈，最后才想起了被他扔到书桌上的手机。
手机上果然有一条来自宿璟的留言。
两个小时前，宿璟说：“我妈身体不舒服，我回本岛一趟。”
迟嘉榆的心倏然被揪紧，他连忙拨通了宿璟的电话。
铃声响过两遍，对面终于接通，宿璟的声音传来：“喂？”
“阮阿姨还好吧？”迟嘉榆赶紧问道。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听不清内容的男女交谈声，一声一声忽远忽近。
宿璟穿过嘈杂的病房和走廊，绕过在楼梯上奔跑的小孩，走到楼梯间里。周围安静下来，于是迟嘉榆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没什么大事。”宿璟说，“昨天没睡好，下楼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虽然宿璟说的很轻描淡写，但从他早起匆忙出发可以窥见，阮琴的病算不得轻。
今天去往本岛的船还有下午的一班，迟嘉榆打算买票回去看看阮阿姨。
宿璟像是看穿了迟嘉榆的盘算，阻止道：“不用过来，真的没事，今天海上风浪大，你容易晕船。”
一想到自己的晕船体质，如果到时候真的被风浪打倒了，到了本岛宿璟不但得照顾阮阿姨，还得照顾自己，迟嘉榆决定不去给宿璟添乱了。他捧着手机说：“那你照顾好阮阿姨和自己啊。”
听着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宿璟的眼神柔和下来。
“好。”他说。
挂了电话，迟嘉榆看着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转身去自己房间翻泡面吃。
泡面吃到第三餐，还是林娜娜先受不了了。她下厨做了两盘蛋炒饭招呼迟嘉榆一起吃，两个人捧着碗坐在食堂门口吹着冷风吃饭，像是等待老父亲回来投喂的空巢小孩。
“我本可以忍受自己的厨艺，如果我未曾尝过宿草的手艺。”林娜娜咽下了一口盐巴还未炒散的蛋炒饭，幽幽地来了一句评价。
迟嘉榆作为只贡献了嘴巴的人，只能低着头默默吃自己的，猝不及防就被一大团干巴巴的白饭噎住，一连灌了好几口水才把饭送下去。
吃饭都不顺利的两个人放下饭碗，不约而同地双手托腮长长叹息一声：“唉——”
傍晚时分，宿璟终于踏着雨水回到了花水岛。
宿璟进门时，迟嘉榆正坐在书桌旁摊着笔记本玩手游，听到门口的动静第一反应竟然是藏好手机拿起水笔，动作之矫健灵敏堪比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几秒后，他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过了玩手机需要躲着家长的年纪，而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也是教师宿舍，而非高中教室。
还来不及吁一口气，一种来自于油炸碳水的特殊香气顺着风飘进了迟嘉榆的鼻子里。他忍不住抽动鼻子嗅了嗅，循着香味转过头去，不但看到了宿璟，还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白色塑料袋。
塑料袋上印着红白相间的LOGO，还有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对迟嘉榆露出灿烂的笑脸。
看到塑料袋，迟嘉榆的嘴巴条件反射地分泌出了口水。
宿璟走到桌边，把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放到了书桌上。
“这肯德基……给我吃的吗？”迟嘉榆不太确定地伸手碰了碰热腾腾的桶身。
宿璟取了两张过期的旧日报铺在桌面上，掀开纸桶的盖子，更加浓烈的炸鸡香气扑鼻而来。
“洗完手再吃。”宿璟说。
洗完手重新坐下，迟嘉榆忍不住又向宿璟确认了一遍：“这些……真的是给我吃的吗？”
“你不是想吃么？”宿璟扬眉。
“我什么时候……”迟嘉榆吞回了说到一半的话，想起了前天夜半时分自己情绪上头一边哭一边对宿璟说自己想吃全家桶的丢脸时刻。
……还真是自己说的。
但那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梦话了，宿璟竟然还记得，并且真的带回了炸鸡。
嗅着香喷喷的炸鸡，迟嘉榆的心情复杂极了。
他主动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给宿璟腾出了相当大的空间：“璟哥，你也坐。”
“我要去办公室整理一份档案，你自己吃。”宿璟说，“不够吃给我发消息，我回来给你带小笼包。”
迟嘉榆感觉自己在宿璟眼中的形象岌岌可危：“够了够了，那么大一桶呢！”
看着迟嘉榆急得嘴皮子打架，宿璟掩下眼底的一点笑，决定不提醒迟嘉榆他在睡梦中放下豪言能一口气吃两桶全家桶的事。
“那你吃什么？”迟嘉榆不放心，又开口问道。
“我吃过了。”宿璟的手还是放到了迟嘉榆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宿舍的门又被关上了，窗户则开着散味。迟嘉榆捧着炸鸡，目送着宿璟出现在楼下，又慢慢向操场另一边的教学楼走去。
青年面朝夕阳，影子被无限拉长。
迟嘉榆拍了一张炸鸡的照片分享给了万里之外的安图森，评价道：“好吃。”
安徒生不相信眼泪：“心疼你，肯德基竟然也成了美食的标杆。”
迟嘉榆撇撇嘴，给他发去一句意味深长的“你不懂”。
那可是宿璟坐着船漂洋过海给自己带回来的肯德基，和普通的肯德基能一样吗？
安图森发来一串省略号：“那我确实不懂。”
他觉得好友自从上了岛之后，整个人日渐不正常。也不知道是迟嘉榆疯了还是岛疯了。
飘满炸鸡味道的假期一晃而过，校园里迎来了崭新的一周。
周一下午，老王校长拍板通过了迟嘉榆和宿璟提议的障碍接力赛及篮球赛，花水小学即将在下周迎来自己的小型运动会。消息传到学生间，所有人都沸腾了。
这其中，最兴奋的要数六年级的学生们——要知道，迟老师到目前为止只来得及教会他们篮球比赛的全套规则，因此这一次的篮球赛自然只有六年级能够参加。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光荣感。
考虑到场地与时间限制，比赛规模最终定为了三人篮球赛，即每支队伍出三个人打半场。首先在班级里举行海选，再组成了男子一二队和女子一二队参加最终的决赛。
对于全班人数只有二十四人的六年级而言，十二个人的队伍也凑去了全班一半的人数，剩下不爱动的或不擅长动的都参与到了拉拉队的行列中，算是全班集体活动的轰轰烈烈的大项目了。
选拔队伍外加指导训练，还不能放下几个小朋友的数学补习，迟嘉榆这段时间忙得几乎要飞起来。不过有付出就有回报，新一次的练习卷中，谭乐乐终于考上了九十分。
谭乐乐抓着自己的试卷和迟嘉榆奖励给他的小红花，脸上带着梦幻般的表情：“我……真的考上九十分了吗？”
排在他后面等着领小红花的蔡如意主动把他拉回去：“对啦，九十一分！”
迟嘉榆站在讲台上，看着谭乐乐傻乎乎地朝自己露出了豁牙缝，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带头鼓掌：“让我们恭喜谭乐乐同学，有付出就有回报！”全班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周五下午，学生们期待了整整半个月的小型运动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首先举行的是障碍接力赛，各个年级依次上场，就算不掐表不比时间每个人也都全力以赴，接力棒交接到最后一个人手里时，随着他冲过终点，每个学生都忍不住蹦跳着欢呼起来。迟嘉榆戴着口哨看着他们蹦跳，嘴角也跟着咧得老高。
接力赛过后，重头戏3V3篮球赛就正式开始了。
二三年级的小朋友们坐在场边充当拉拉队，一会儿给这边加油，一会儿给那边加油，不管谁进球都跟着欢呼鼓掌，把场上的气氛炒得格外热烈。有了小观众们的支持，场上选手比拼的劲儿也更足了，迟嘉榆眼睁睁地看着冯学才摔倒在地，下一秒腾地爬起来，飞速加入抢篮板的队列里。
不论是男队还是女队，篮球赛场上的每一个选手都拼尽全力争夺分数，迟嘉榆作为裁判跟着选手们跑前跑后，一整个下午都不得休息。
场边，其他的七位老师也乐呵呵地跟着鼓掌叫好，龙广看着场上学生们红扑扑的小脸蛋感慨道：“这就是青春啊。”
宿璟收回对场上某位裁判的过分关注，不动声色道：“我去买点水。”
“多买点。”龙广头也不回，“就当给孩子们奖励了。”
有了龙广这句话，校门外的小商店迎来了最近几日的最大客户。花水小学的宿璟宿主任一口气购入了三箱矿泉水，开店的李大妈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慷慨地把自己的小推车借给了宿璟，让他能够推着三箱水去操场。
这一天的比赛对花水小学的学生来说是甜滋滋的，因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瓶广告说有点甜的矿泉水。
迟嘉榆吹完最后一声哨，宣判了比赛结果，下场后才感觉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他正火急火燎地找自己的水杯，眼前便出现了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
“喝吧。”宿璟靠近他，声音带着安抚与蛊惑，“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洗完手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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