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吗？能来结个婚吗？》吓傻了

31、咸鱼好吃且富有营养

　　“你们要我说多少次你们用紧急喷淋洗澡的事？！”
　　房间的门卡只有一张，所以当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不在时，门是默认不锁的，这让乾洋找到了在门口咆哮的机会。
　　“怎么了？你们终于想通了要在那里装浴霸了？别的问题我可不听。”珠黎正坐在大型仪器的脚下，她的脚边放着不少校准测量器，头也不抬地用水笔在手上的文件夹上戳戳戳。
　　“你知道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差吗？在实验楼里洗澡？我可不想被外人觉得实验楼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乾洋加重了嘲讽的语气。
　　“外人？谁啊？你举个例子？”珠黎仅仅抬了一下眼皮，“该不会只有你啊，你啊，还有你啊？”
　　“我说的只是一种推断，等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就晚了，因为你的影响实在太差了！”
　　“这点影响可能还比不上你的导师长得像一个水龙头影响力大唉……”珠黎干笑了几声。
　　“你！”
　　“你要动手吗？你如果要动手的话我就把它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珠黎终于看向他，拿起手机对准他，“现在是信息化的时代，这种东西要是给发到网上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谁的影响更差一点。”
　　乾洋的喉结动了动，憋不出一句话。
　　“我刚刚看到有一个水龙头飘去办公室了，难得教授有闲情雅致坐在办公室里，你不去找他聊聊？教授们平时很忙的，想找还找不到呢……”珠黎幽幽给了一个台阶。
　　“你……”乾洋的气势消了大半，“反正你们各方面都给我注意一点。”
　　“我们一直都合理合规地使用实验室资源。”
　　他走了，留下一串愤怒的脚步声。
　　江利处理事情处理得很快，其实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文已经在各平台下架了，然而整件事造成的影响依旧残存着余温。
　　“哟，你又气他了？”百雉和他也就前后脚的工夫，在走廊里一定是打了照面了。
　　“没关系，他是不会把脾气带到他导师那里去的。”珠黎站起来，把水笔卡在文件夹上放到一边，拿起一支软毛刷开始清理管线上的灰尘。
　　这本来就是在现有仪器的基础上新改的仪器，市面上没有适合的外壳，于是管线反应釜什么的全都暴露在空气里，变得很容易积灰。
　　“今天是愚人节，学校里好像有不少活动。”百雉刚刚去上课了，现在她把东西随手一丢，懒洋洋地坐在电脑前。
　　“比方说拿咸鱼抽脸？”珠黎细致地用软毛刷清洁着仪器的每个角落。
　　“什么？！”
　　“Le poisson d’avril（四月之鱼，愚人节的玩笑）。”那么想来，咖啡店没有在今天早上的外卖咖啡里塞两条小鱼干恶作剧真的太好了。
　　“也只有你会想到这个吧？”
　　“这里四面环海，很容易弄到鱼。”珠黎思考了一下，继续清理仪器。
　　“……反正大大小小的舞会派对什么的很多……你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珠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上一次她参加这样的活动是因为夕泉，现在两个人的联系断了，她似乎也找不到什么非要参加的理由了。
　　“我以为刚才乾洋跑过来吼两句已经是愚人节的惊喜活动了。”
　　“那种活动平时也会有。”百雉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原本百雉就要以为这个愚人节就会像平时一样枯燥地过去，没想到几分钟后玉衡居然亲自跑来敲门了。
　　开门的是百雉，珠黎始终有条不紊地仔细清洁着她的大型仪器，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你们不忙吧？”玉衡站在门口，抬头看到站在登高梯上背对着他的珠黎，“我就是来说一下关于实验中心晚上会有一个小型聚会的事情。”
　　百雉看看他又看看珠黎，摇摇头：“不算忙……”
　　“哦，那好——因为考虑到你们现在算正式挂在我那儿了，而且你们这个位置又比较偏，我希望你们能尽量参加认识一下我们实验室的其他人。”
　　“没必要吧？之前就没见着过人，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打照面的机会。如果互相认识过，以后就算见到面了大概率也是只记得脸不记得名，非要打招呼还怪尴尬的，倒不如根本不认识，擦肩而过不需要太多交集。”珠黎顿了顿，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好像有些学过乐器的教授也会来即兴演奏。”
　　“有定音鼓协奏曲吗？毕竟是愚人节。”
　　“哈哈，不太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吧？就算要演奏，乐器也都是比较便携的。”
　　“太严肃的话就不符合愚人节的氛围了。”
　　“宗旨肯定是要放松身心的，到时候还会有香槟塔和各种名贵红酒。”
　　“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
　　“还会有新鲜的稀有热带水果，都是市面上看不太到的。”
　　“对于我这种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学生而说还是待在实验室里比较实际。”
　　“蛋糕泡芙等甜点也是出自名家之手，都是需要事先预定的。”
　　“更何况我也不喜欢人声鼎沸……”
　　“薯条……”
　　“那我去！”
　　其实百雉很怀疑那样的聚会上会不会有薯条这种管饱的垃圾食品，感觉上就是玉衡为了哄骗珠黎瞎编的。
　　百雉狐疑地看着玉衡，后者有点五味杂陈地把两张煞有介事的邀请函交给百雉，然后转身离开，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叹息声。
　　百雉把邀请函随手丢在电脑桌上，神情异常纠结：“珠黎，你……”
　　“谁不喜欢地狱传统美食呢？”珠黎用指尖清了清软毛刷，在登高梯的台阶上坐下拿出手机。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邀请，那我应该先去钓鱼。”
　　“你就那么执着于鱼的问题吗？”
　　珠黎没有回答，坐在登高梯上敲了一会儿字：“我一会儿要出海，能麻烦你清一下更高的地方吗？”她比划了一下仪器的高处，“我从仓库里借了迎新用的彩旗旗杆，你可以把刷子绑在上面清高的地方——我们的支架并不那么牢靠而且仪器比较精密……”
　　“我知道。”百雉皱了皱眉头。
　　蔻蔻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一场晚宴做准备。自从她的生活不再围着辉沙转，两个人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回过头来想，也许两个人在对方的生活里都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于她而言，她只是为了逃离当时的那种窘境，才到这里来的。
　　那么想着，难免对着排列在眼前闪闪发光的首饰叹气起来。
　　珠黎的信息是在这个时候传过来的，拯救她于自我厌恶的水火之中。
　　所以她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就像曾经那样。
　　依旧是那艘小渔船，珠黎租了钓竿，两个人算熟门熟路地开船离开岛。
　　“怎么突然想到海钓了呢？”天气非常好，阳光下的海面风平浪静，蔻蔻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刚答应了实验中心的聚会邀请，就想到如果能钓一条三文鱼做刺身就好了。”珠黎只是梦呓般地喃喃。
　　“三文鱼？这片海域没有三文鱼吧？”
　　“无所谓——金枪鱼也行……”珠黎将饵甩向海面，“倒是你——最近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马马虎虎，反正短期内应该是找不到实践的机会了。”蔻蔻从身上摸出了那只沙漏，握在手中把玩，“我无聊的时候会一个人开船在离岛远一点的海域逛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从开始进行本体召唤以后我的身体产生了某些变化，我总感觉海里面好像潜伏着什么东西……岛上的灯塔，好像也是为了防这个的。”
　　“防止它们上岛……”
　　“对……但是我在公开文件里并没有查到具体的佐证，公开文件里主要还是讲防范那些已知的邪恶力量什么的……”蔻蔻把沙漏随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
　　“反正也没防住。”珠黎看着平静的海面笑了。
　　“什么……对——其实岛上的结界和术式很多，但是能上来的还是都上来了……行动什么的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如果海里的东西要上岛，你觉得它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非要离开它们长久以来栖息的大海呢？”
　　“对人的恶意？大概？”蔻蔻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眯起眼睛无比困惑。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是来朝圣的？”
　　“朝圣？”
　　“朝圣它们的——神。”
　　蔻蔻瞪大了眼睛看着珠黎，后者忙打起哈哈：“我乱猜的，你放松点，别当一回事。”
　　蔻蔻的面容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表情凝重地看向平静的海面。
　　“你知道淑韵这个人吗？”珠黎趴在船沿注视着没入海面之下鱼线。
　　“听说过，她好像搞了一个什么读书会，把你和你朋友拉了进去？那个是干什么用的？”
　　“促进彼此之间的理解——这里的人和艾曼的。”
　　“她为什么会那么想？如果她的年龄再减个10岁，我不会奇怪那种天真的想法，但是以她现在的年纪、她生长于此的阅历，总觉得没有人会有那样的想法。”
　　“但是很纯粹，很能打动人，不是吗？”
　　“纯到有点假……”蔻蔻笑了。
　　珠黎不做评价：“我一直挺好奇她准备怎么做的，不过后来听说她受到刺激了。”
　　“怎么了？她那蠢到家的想法终于被家里人骂了？”
　　“不是……”珠黎想了想，“不全是——那天有一个艾曼跑上岛被抓了，她跑去和人家交流，结果给搞自闭了。”
　　“她听到什么了？”
　　“祸灵是神。”
　　“什么？”
　　“所以我才有那样的想法——如果大海深处有什么东西想上岛，那也许是来朝圣的。”
　　蔻蔻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不再做声，只是看向风和日丽下蔚蓝色的大海。
　　海平面之下是深渊。
　　“蔻蔻，你和冬寻认识吗？”可能是钓鱼的时间真的过于无聊，片刻之后，珠黎又找了一个话题。
　　蔻蔻原本都准备进船舱了，被那么一问又留下了。
　　“她以前也在百合公馆住，我知道有那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但是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听说她风评不好。”
　　“我的室友说她曾经是那里的女王。”
　　“是能感觉到她说话什么的是有分量的，但是对于这座岛而言，我只是一个外来者，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看出来她说话是有分量的呢？”
　　“以往公馆里有个争执什么的，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两边都偃旗息鼓，就连诗宁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一点。”
　　“这样啊……”珠黎的思绪随着船在海面上轻微的浮沉放空。
　　很难想象那样的人曾经埋在自己的肩膀里说全世界都不要她。
　　他们只要她那个同父异母的该死弟弟，都不要她。
　　她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因为是女儿连她的生母都不喜欢她。
　　因为他们都要那个弟弟。
　　随随随便地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然后谁都不要她。
　　所以自己就说：“既然他们不需要你，那你也不需要他们。”
　　她说：“你说得对——他们抛弃我，那我也应该抛弃他们。”
　　“反正他们都不喜欢你，但是无所谓——你也不喜欢他们。”
　　“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呢？”蔻蔻的一句话把珠黎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就这样漂在海面上让我想到她也在外面漂呢……”
　　鱼竿动了一下，珠黎开小差差点让鱼竿掉下海。
　　她猛地抓紧鱼竿。
　　“什么上钩了吗？”蔻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到了。
　　“呜——我不知道啊！”珠黎身体后倾，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鱼竿弯成满月，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
　　蔻蔻忙上来从后面抱住珠黎一起往后拉，此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咬钩之物在剧烈的挣扎：“你不知道个魂啦！”
　　“哇啊啊啊啊啊啊！”
　　“你知不知道钓鱼是需要拉锯的啊！”
　　“我拉了！”
　　“你拉你个头的拉！”
　　两个人直接被水下之物拖到船沿，眼看就要双双落水。
　　蔻蔻骂了一句粗话，正要不管不顾地进行本体召唤术，那只沙漏从她的外套口袋里滑了出来，“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哦，什么东西掉下去了。”珠黎还能分散注意力东张西望，“是你的手机吗？”
　　“你管它！”
　　珠黎的脚狠狠地一踹船沿，“咿——呀”一声挥起鱼竿，咬钩之物破水而出，狠狠地摔在甲板上。与此同时的两个人也跌在甲板上，原本应该是成功后的长吁一口气，结果发出的是因为跌得生疼而发出的哀嚎声。
　　珠黎来不及站起来，就眼中噙泪、手脚并用地爬得飞快，检查她的战利品去了。
　　蔻蔻则原地瘫倒。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珠黎兴奋的尖叫声——
　　“嘿！三文鱼唉！”
　　“对不起哦……你送我的东西，掉到海里去了。”蔻蔻看着蓝色的天空喃喃自语。
　　“没关系的，总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蔻蔻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珠黎，后者背对着她，依旧按着鱼。
　　实验中心的愚人节派对办在实验楼主楼大堂。虽然和礼堂不能相比，但是主楼大堂也装潢得十分华丽，几张桌子拼成一张长桌，盖上天鹅绒桌布，上面摆满了各种酒类和精致的水果点心。
　　倒不是愚人节非要办一个派对，而是这个时间正好是新人正式加入进来的时间，这个愚人节派对也算一次迎新。
　　实验中心的教授们穿着暗色的礼服在临时搭建的台上认真地合奏了一曲作为整个派对的开场曲。司仪是学生会的人，能说会道有急才，但是一曲毕了，眼前发生的事情连他都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珠黎迟到了。
　　原则上实验中心的聚会需要凭邀请函入场，百雉就那么双臂交叉着等在门口，等珠黎到的时候一脸习以为常地把邀请函递了出去。
　　“Ma Cherie（亲爱的），你居然穿了蕾丝。”珠黎看着百雉感叹。
　　后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也没有想到你会直接这样出现。”
　　珠黎穿着她平时穿的一件蓝藏青的男士风衣，提着一条三文鱼出现在门口——现在外面的天色完全按了下来，在门口最的显眼的是她手上的鱼。
　　“幸亏现在还没有那么热。”百雉补了一句。
　　“我是找生鲜市场的老板把我冷链送过来的。”珠黎认真地说，“这个时间刚好是她给学校食堂送货的时间——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乾洋已经看不下去了。
　　百雉最先注意到这个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人，同时她也注意到了珠黎短暂的眼神变化。
　　“你不想来……”他板着脸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珠黎已经挥起三文鱼朝他的脸上甩了过去。
　　百雉几乎在她有所动作的一刹那就往一边远远地躲开了，乾洋也不是吃素的，迅速闪现到半空，然而这条用了两个人的力量才拉上来的三文鱼立即脱手，借着惯性直接螺旋升天。乾洋刚刚出现在半空就看到了鱼眼睛里诡异的光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尾巴抽在脸上，直接“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浅溪的双手捂脸，从刚刚开始肩膀就颤抖到不行，其他绝大多数人都直接懵了。
　　珠黎倒是稳稳地接住了掉下来的鱼。
　　“你带条鱼干嘛？”玉衡的手上拿着气泡酒，走到她身边不解地问。
　　“吃啊。”
　　“就那么啃吗？”
　　珠黎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小半截山葵。
　　“你这个人到底要干嘛？！”乾洋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百雉调整了姿势死死地盯着他。
　　浅溪上前有意无意地挡在乾洋跟前：“你从哪儿弄来这一小截山葵？”
　　“就……从生鲜市场的老板那里买的，挺贵的，所以就买了一点点。”
　　“还真是一点点。”他轻松地笑笑，“现场也没有刀具吧——那要不……”他的手一震，握住了一把造型怪异的短刀，刀柄是手枪的造型，整体泛着仿佛在燃烧的红光。
　　他熟门熟路地单手打开绷簧，白色的刀刃带着寒意“铮”地一声出鞘。
　　霎那，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红色。
　　也没有其他的警示，就是视觉上突然变暗了。
　　珠黎还以为自己的眼睛突然出问题了。
　　“警戒了。”司仪看着浅溪的方向淡淡地说。他用一副放弃治疗的姿态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所有人都看向浅溪。
　　“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当事人依旧十分轻松，“岛上严禁私斗，岛上的结界会压制输出，除非输出的能量反映超越了结界所能压制的范畴才会出现警戒——比起红色品级的祸具，我比较倾向于觉得有人可能打起来了。”
　　下一秒，大堂的灯光恢复了，槐桎和几个别的教职工从大堂右侧的楼梯走了进来，冷冷地说：“是天鹅湖的方向，有人用祸具打起来了。”
　　天鹅湖？
　　珠黎还在发懵，就看到槐桎在往门外走，经过她的时候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另一边，浅溪开始切鱼。
　　“我也想去看看。”珠黎对着百雉的方向小声说。
　　百雉对她翻了一个白眼，跟了过来。
　　整条路上的照明都变成红色的了，工作人骂骂咧咧地在路上走着：“这帮学生！”
　　珠黎拉着百雉，和其他准备去看热闹的人一起，跟在教职工们的后面。
　　“你……”百雉看着珠黎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嗯？”
　　“算了，没什么。”
　　珠黎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天看到夕泉的地方，就叫天鹅湖。
　　“这里叫天鹅湖啊？”珠黎歪着头问。
　　“是啊。”百雉答。
　　“那天鹅呢？”
　　“现在还太冷，等温度再高一点，它们就出来了。”
　　看起来这里应该在开另一场派对，有放满酒水点心的长桌，还有气球丝带彩灯和篝火——以及人群中两个被第三个人以肉身隔开的剑拔弩张的人。
　　珠黎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亚玖、淡菊、苍术、蔻蔻，辉沙、莉夏……当然少不了女主角纱月。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惊恐或兴奋或城府，好像一场戴着面具的狂欢。
　　事件中心那两个对峙的人分别手持着蓝色的祸具彼此怒视，夕泉和他的轮椅横在两个人中间，看不清表情。
　　纱月瘫软在地上完全是懵的。
　　“够了。”夕泉在两个人之间冷冷地说。
　　珠黎来到长桌边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百雉看着把自己塞成仓鼠的珠黎，默默地递给她一杯果汁鸡尾酒。
　　“大不了我就把你和那个畜生一起……”风喻怒吼着撕碎了可以让人分辨出文字的音节。
　　“来啊，杂种！”林恩也不甘示弱。
　　现在，连珠黎都能感觉到夕泉的力量冷酷而克制。
　　说实话，她很难不怀疑这一次夕泉是不是也在把两者的矛盾激化到如此程度中出了一份力——这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要对方死的坚定的信念——对目前的状态既惊讶又兴奋的淡菊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那个把两边推开的力量，是盾吗？”珠黎的嘴里塞满了爆米花，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哝着。
　　“对，L3级的能量盾。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属性分类，而仅仅是通过能量本身产生的盾。”无法被看见，且本身用于防御就是十分内敛，除非亲历，否则哪怕对四大家族的人而言，都难以仅仅通过感知察觉到。但珠黎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百雉突然想起那天珠黎问她的话——
　　“你看我像量子力学吗？”
　　“住手！”教职工和其他一些珠黎没见过的黑衣人冲上去把两个不管不顾、甚至要把夕泉卷进去一起打的两个人按住了，“不许再动了！否则我们就要采取严厉的措施了！”
　　“真丢人！”槐桎站在距离珠黎不远的前方，看着被黑衣人押过来的林恩恨铁不成钢般地啐了一口。
　　“要是我发现我爸背叛我妈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看到林恩过来，珠黎开始大声地和百雉说，“突然来了个来路不明的人，居然还要和我分财产，我也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我会觉得，他凭什么？那我猜对面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就对了。”她看到林恩攥起的拳头在发抖，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很快，她的注意力被一抹倩影吸引了过去——
　　那是杏理——可能是被吓着了，整个人像落难公主找到久违的归宿一样梨花带雨地跑向夕泉的轮椅。
　　于是珠黎觉得没意思了，她要回去了。顺便就没有注意到那连恶魔都认不出的扭曲目光，正不加掩饰地落在她的背后。
　　实验中心的三文鱼还在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