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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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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蒙蒙,扑面的风阴寒刺骨,按理来说,田稚是不会有这些感觉的。
因为她是一只鬼,一只死了两年的鬼。
鬼是不会有任何属于人的感觉的,但她就是觉得冷,替她面前盘腿坐着的少年觉得冷.......和难受。
薄雨打湿他的衣衫,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肩背,他低垂着头,眼睫上满是雨珠,缓缓渗进眼中,他却似无所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一块墓碑安安静静地立着,镌刻着田稚的名字。
“周扬,回去吧。”
田稚轻声道。
少年依旧毫无反应,除了风声,四周仅有他一人在。
没人能看得见她,听得见她。
田稚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轻得如同烟雾的身影飘到周扬身边,学着他的模样,盘腿坐着,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
她死于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也是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她乘坐的出租车轮胎打滑,与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相撞,现场无人生还。
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永远地留在了17岁的春天,孤零零地被埋葬在黄土里,周扬是唯一来看她的人。
她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福利院,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周扬也是。
田稚转头,发现少年漂亮锋利的眼尾泛起了红,有水渍从眼角滑落,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田稚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挥了挥手,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你不会是哭了吧?哎呀,你个爱哭鬼,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少年没有搭理她。
田稚抿了抿唇,又摸了摸他的头,手毫无意外地照常穿过他的身边,四周的风大了一些,掺杂着冰冷的雨丝。
她顿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撑着自己的下巴,坐得七歪八扭,声音清软地说:“周扬,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下雨天嘛?那时候在福利院,要是这样的天气,你一整天都会臭着张脸,连门都不想出。虽然今天是......我的祭日,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但你来了又会难过,我也会难过......”
絮絮叨叨的声音只有田稚能听得见,沉默着少年忽然动了动,田稚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雨好像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的。
周扬抬起僵硬的手,苍白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用力抚过冰冷的墓碑,像不舍又像是痛心。
“小稚......”
周扬的声音艰涩,鼻音厚重,田稚一听就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道歉,我不要听这些,”田稚摇了摇,心中的酸涩像泄闸的洪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田稚,人死了成为鬼,还会难过。
今天不只是她的祭日,也是周扬的生日。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数是没有真正的生日的,哪天被送到福利院的,哪天就是他们的生日。
但周扬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有自己的生日,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他五岁,已经记事,父母双双病逝后,每个亲戚像踢皮球似的,把他扔到下一家,最终被送来了福利院。
那时候的周扬沉默,寡言,不合群还过分的好看,跟福利院其他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只有四岁的田稚,不怕碰壁,不怕他的冷脸,总是跟在周扬屁股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软绵绵的,叫他漂亮哥哥,让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田稚死的那天,她无意在校长办公室看到了周扬的档案,看见了他的出生日期。
花光自己攒的零用钱,田稚给周扬定了个草莓生日蛋糕。
后来那个蛋糕,混着她的血与祝福,在那场车祸里摔得稀烂,不成样子。
试试BE美学,嘿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