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在追妻火葬场》纪蝶

5、第五章

　　“啪！”灯光一下子被打开。

　　偌大的房间中，游昔垂头丧气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在他对面，巫原则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巫原无奈轻叹：“说吧，怎么回事？”

　　游昔用余光偷偷打量巫原面色，等到巫原循着视线，疑惑朝他看来，他又“唰”地一下，做贼心虚垂下脑袋，小心翼翼试探巫原：“巫原、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巫原揉揉眉心，他露出一抹笑来：“我为什么生气？”

　　游昔眼睛立刻亮起来，全然没有洞悉巫原话中真意，他欢呼：“太好了！我就知道巫原不会生我的气！”

　　闻言，巫原指尖稍顿，他气笑了，一字一句道：“你对我还当真有信心啊？”

　　游昔眨眼，总算意识到这人在说反话，他缩缩脖子，倒是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来：“可、可是，我们在雪原不都是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

　　“对啊，”游昔理直气壮，“在雪原，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

　　游昔伸着手指数：“我们一起说话、一起打猎、一起睡觉……”

　　那是游昔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的雪原上来了一个人类，人类没有把他当成怪物，他会耐心温柔陪他说话，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轻声安抚他，他们两个人会在寒冷的夜晚靠在一起，沉沉睡去。

　　游昔最喜欢他的人类啦！

　　巫原的到来，给一直生活在冰雪中的小怪物带来一丝温暖，尽管游昔一开始不知道何为温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巫原，对巫原满怀依赖和眷念。

　　游昔仰头看着巫原，他的眼神亮亮的，好像期待巫原像过去一样，轻轻拥住他。

　　每当巫原这么做，游昔的心便会不自动颤动起来，他总是希望巫原能够抱他久一点、更久一点。

　　然而巫原没有这么做，他偏开视线，不与游昔对视，只轻叹着对游昔说：“可游昔，这里不是雪原。”

　　游昔没有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他颇为恼怒，干脆赌气耍赖，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不管，你不是说让我多了解了解你吗？这样不算了解吗？我听别人说了，了解就是要近距离接触！”

　　巫原听见这人低声嘟囔，他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来的歪理？”

　　话音未落，“唰——！”一个手机被递到巫原面前，手机屏幕是亮着的，巫原可以清楚看见上面所有内容。

　　巫原面上露出些许惊讶，还没等他询问游昔手机哪来的，他全部注意力便被屏幕上的内容吸引而去，越看，巫原面色便越糟糕。

　　又过了一会，看完屏幕上所有内容，巫原毫不犹豫关掉页面，火速按下息屏键，这倒不是屏幕上那些内容有多糟糕，而是这些东西……绝不能给游昔看！

　　眉心跳动得厉害，巫原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他再料事如神，也无法事先预想到，游昔会拥有一只手机，并且游昔还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运用手机上网，刷论坛，在论坛上发布求助帖。

　　帖子内容倒完完全全是根据自身经历描，游昔一个字都没撒谎，奈何网友不靠谱，游昔一些话也容易使人误解，于是网友给出的意见总能让巫原眼前一黑。

　　比如这条——114L：了♂解？奥，我懂了，楼主这简单，你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男朋友就好了！

　　还有这条——139L：赞同114L，对了楼主，你需要一些玩具吗（害羞）（害羞）本店专门贩售……

　　巫原面无表情举报了这条跟帖。

　　建议就建议，打什么广告？

　　游昔在一眼眼巴巴看着巫原，见巫原要删掉这个帖子，他着急不已，连忙出声：“巫、巫原，你别删掉。”

　　巫原扭头，对上游昔单纯的眼神，游昔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像落雪一样，雪在银白世界里摇曳着，乘上风，从空中缓缓坠落，冰凉刺骨，却又无比纯白。

　　游昔是雪，雪也是游昔。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巫原微怔，游昔就趁着这一空隙，想偷偷从巫原手中拿走手机，巫原回过神，没好气拍了一下游昔手背，毫不留情删掉帖子。

　　“以后不许看这些。”

　　游昔与旁人不同，别人好歹知道网友是在开玩笑，游昔可不知道，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若当真让游昔看完整个帖子，那以后的生活怕是鸡飞狗跳。

　　巫原头疼不已，偏偏他余光还瞥见游昔红了眼眶：“巫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巫原头更疼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见到我，一点也不开心。

　　游昔默默想，一开始他满心雀跃，大老远从雪原来到人类世界，那个时候他天天在想，巫原见到他，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抱住他？会不是像他一样诉说无尽的思念？每次一想到这些，游昔就像吃了蜜糖一样欢喜不已，可当他真正见到巫原，巫原却和他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有时候游昔觉得，自己对巫原来说，就像一个大号麻烦，巫原无法摆脱他，只能不耐烦地应付着他。

　　游昔嗓子堵得厉害，胸口也闷闷的，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巫原说，可他一开口，那些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恹恹哼了哼，倒到嘴的话变成另一副模样：“你不和我一起睡觉，还看上去很生气，明明那些人说，我这么做你一定会觉得开心。”

　　游昔越说越觉得委屈：“我知道你很害羞，可是我已经关上灯了！你怎么这么害羞！”

　　“雪原上其他怪物……”游昔没说完，就被巫原捂住嘴，“唔唔唔——！”

　　面对游昔屡次语出惊人，巫原心力交瘁，他叹息，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算了……你别听网上那些人胡说。”

　　“胡说？”

　　“嗯，他们都是骗你的。”

　　“真的吗？”游昔狐疑。

　　巫原颔首：“当然是真的。”

　　游昔开始半信半疑，摇摆不定，见状，巫原赶紧趁热打铁：“你看我骗过你吗？”

　　游昔这下总算信了，他蔫蔫地垂着脑袋，嘟嘟囔囔：“那些人怎么骗人啊？”

　　巫原失笑，他伸手，手掌轻抚着游昔柔软的发丝，温声道：“现在不晚了，快去睡吧。”

　　游昔不情愿，他磨蹭着在房间里不肯离开，他还没有放弃和巫原一起睡觉的想法，奈何巫原段数比他高，几句话便哄得他晕头转向，等游昔回过神，他已经站在巫原房间门口，对着合上的门板干瞪眼。

　　一旁的麻雀落在柜子上假寐，见游昔被赶出房间，它稍稍睁开眼。

　　游昔垂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麻雀心中微叹，它拍动着翅膀，想飞到游昔肩上，安慰游昔。

　　谁知，还未靠近，麻雀忽然看见游昔沉着一张脸，沉痛道：“麻雀先生，巫原他骗我！”

　　这是……终于醒悟了？

　　麻雀有些惊讶他暗暗打量着游昔，不动声色试探道：“他骗你什么了？”

　　游昔没有立刻回答，麻雀正有些疑惑，便看见这人红了耳尖，过了好半晌才羞涩地小小声说：“巫原要是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我肯定很高兴。”

　　“……”

　　“…………”

　　麻雀第一次产生出这孩子还不算傻的想法，当然，游昔要是能够借由现象看本质那就更好了。

　　这个想法刚在麻雀脑海里一闪而过，它便听见游昔说：“巫原不喜欢我，所以他才觉得不高兴。”

　　“！”

　　麻雀这次是当真有些惊讶了，它下意识说：“你知道？！”

　　话音未落，游昔便僵硬地扭过头，他一脸不敢置信看着麻雀，麻雀和游昔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咳，”麻雀轻咳，它转移话题，“你继续说。”

　　下次再把游昔的随便说说当成是真的，那它就是傻了。

　　一人一雀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游昔清清嗓子，宣布他的重大决定：“巫原不喜欢我了，我要离开这里！”

　　那可真是太好了。

　　麻雀在心底附和，但它不会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于是它浅浅附和了一下，便问游昔：“回雪原？”

　　“不，我要离开这里！”

　　游昔再次重申，他加重语气，于是麻雀悟了，它无奈附和：“那好吧，我们收拾收拾，这就走。”

　　游昔点头，他的行李很少，少到连一个破麻袋都装不满，游昔扛着这个破麻袋，趁夜悄悄和麻雀一起偷溜出巫原家。

　　看着游昔跟做贼一样的动作，麻雀心里有一大堆想法，比如——他很想告诉游昔，不用那么偷偷摸摸，说不定那个猎人见麻烦走了，会很高兴。

　　但碍于这句话说出来有冷嘲热讽的嫌疑，于是麻雀又艰难将话咽了回去，而且，很快，它没有时间继续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出门第一分钟游昔问麻雀：“巫原呢？”

　　出门第三分钟游昔问麻雀：“巫原呢？”

　　出门第五分钟游昔问麻雀：“巫原呢？”

　　“……”

　　麻雀忍无可忍，在游昔即将进行下一次提问时，麻雀假装不经意问：“你从哪里看来这种情节？”

　　游昔掏出手机，他指了指手机屏幕。

　　麻雀定睛一看，便看到一行大字——《契约99天：恶魔校草的替身情人》

　　“……”

　　那一刻，麻雀的思想难得与巫原有了高度重合，它沉痛地想，果然不应该让游昔拿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