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失乐园》丽达与天鹅

1、1

　　你是神创造的最后一位天使，诞生于天国与地狱的圣战之后，在主的座下为祂掌管书记与艺术，看护伊甸园中的智慧之树，象征七美德之中的希望。
　　此刻，你在果实圆熟的智慧之树下轻轻叹息。
　　悟去人间传达上帝的神谕，九重天都变得寂静而无聊了。他是天使长，战争天使，七美德的勇气。在人类口中，他还有“上帝之剑”的名号，他曾率领天使军团打败了向上帝权威挑战的恶魔军团。

　　你还是少女模样的时候，曾向主抱怨过，为何把“悟”的名字赐予了他。明明从职能来看，你更适合这个名字。
　　你对主祈祷，灵明的真神啊，为何不让我也拥有悟那样的神力。
　　祂说，为何嫉妒他？你已拥有更崇高的力量。我允诺战争必归顺于你，跟随他的子民也必将侍奉你。

　　你后来拿这话问过悟，和他一起揣度主的意旨。
　　他那时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翅膀放肆地铺张开来：“这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只有'希望'才应该是人类的归宿。”

　　*

　　悟曾代替上帝照看你，守护你在伊甸园成长，你是最好问的天使，所有天使中只有他能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但他也是恶劣的天使，是其他天使避之不及的灾祸。其实对他而言你更像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天主保佑，如果不是天使的生命足够坚韧顽强，你不可能在他的照顾下长大。
　　你还没有学会所有职能的时候，指着纪志上他一夜歼灭亚述王国军队的事迹问他：“可是，悟，我们不是要领导和保护人类吗，怎么能杀死他们？”

　　他那如永恒运转的诸天般的眼睛微微抬起，眩目的神光投到你身上。
　　然后他抽走你怀中卷轴扔在一旁，把你抱了起来：“哈，曾经有一个天使像你一样说过这么天真的话。记住，我们不是人类的朋友，只是至高者和人类交流的媒介。”
　　你在他的怀中点点头：“对，我们是风和火焰，‘上帝以风做祂的使者。驱使火焰做祂的仆人。’”

　　在你快要睡去的时候，你听到他说：“我们也是星星。我们的光芒从神而来，一旦失去主的光，就将堕落而成为恶魔。”

　　*

　　你在采摘果实的时候，被悟从后面抱住：“我回来啦！不欢迎一下吗？我可是感应到你的思念马上就赶过来了。”
　　“我才没有想你，没看到我正在忙碌吗？……啊你压到我的翅膀了！”
　　他一脸无辜地把环在你脖子上的手摊开，跟在你身后一起慢悠悠地回到了你的圣殿。

　　摘下的智慧之果被他顺手拿去了一个，看你努力阻拦的样子，他笑着说：“本来不就是要给我们的嘛，我先吃一个有什么问题。”
　　眼见那只果实已难逃他的虎口，你戳了一下他的脸颊：“那是因为主偏爱于你，你是主的第一位天使。不然，全知全能的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主更偏爱你啊，都把祂的'剑'交到了你手中。”他漫不经心地弹拨着你的乐器，“唔，这是你新创造的？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想好，等主为它赐名后，我将把它教给人类。”
　　你最近才刚刚开始成熟地履行天职。但千年以前，悟就已经是主最强大的战士。
　　“悟。”
　　“怎么了？”
　　“为什么我比所有天使都晚诞生了那么久？”

　　他低头，用纤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弹出委婉的乐音：“……主原本不再创造新的天使，但是亚当和夏娃被蛇引诱偷食智慧之果，所以主创造了你，命你守护智慧之树。因为天界失去了审判与正义的天使，所以需要希望守护人类。”

　　悟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
　　关于那位在你诞生之前就已经堕落的天使，你翻阅时间之书，能找到的也只有只言片语。

　　时间对永生的天使与神没有意义，只是徒增宇宙的负担。
　　但是，即使是天使，也无法让那些欢畅愉快的时刻长存。
　　你在快要湮灭的时间之流中找到了堕天使的哀歌：“明亮之星，晨曦之子啊，你为何从天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