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此一生》南枝

20、第二十章 吃豆腐

　　第二十章吃豆腐

　　那天本是找周耀华帮忙，结果却被周耀华抓住诉说心扉去了，导致了现在这种尴尬和窘迫的状况。
　　这种尴尬和窘迫只是针对柳愉生而言，对于周耀华，他反而认为现在的状况挺不错。

　　周耀华没有为了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的觉悟，也没去做地下党的宣传工作。
　　但为了帮助柳愉生的弟弟，他愿意个人匿名出资一笔巨款去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周耀华不让柳愉生再去见柳余绍，柳愉生对此很生气，但是，当他再自己找到“辉煌宾馆”去的时候，柳余绍已经没有住在那里了。

　　柳愉生此时已在学校里上课，上完课又去找柳余绍，回到公馆的时候已经挺晚，周耀华看着报纸等他吃晚饭。

　　柳愉生拿着书进屋，佣人见到他向他问了好，又说周先生在等他用晚饭。
　　柳愉生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周耀华，周耀华放下手上的报纸站起身，向他迎过来，面带微笑柔声询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六去接你，说没接到人。”

　　面对周耀华这样温柔的面孔，柳愉生因为弟弟的事情想发脾气一时无处作力，但心中着实憋闷，瞥了周耀华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上楼去了。

　　柳愉生这使性子的模样让周耀华愣了一愣，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柳愉生不答，径直回房去。
　　周耀华只好让厨房晚些上饭菜，自己跟着柳愉生上了楼。

　　柳愉生进了房间便要关门，周耀华伸手把门给抵住了，关切地问道，“又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柳愉生对着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力发火。
　　看门关不上，只好不关，柳愉生回到书桌边将自己的书整理好。
　　周耀华进房间后反手把门关上，见柳愉生收拾他那些宝贝书籍，以为他又在使小性子要搬出去住，赶紧伸手把他的书压住，急切地道，“又是怎么了？你不讲出来，一味自己憋着，我哪里明白你在生什么气？”

　　“放手！”柳愉生瞪着周耀华，要把被周耀华压着的书扯出来，周耀华压得死死的就是不放，柳愉生担心把书拉扯坏不敢用力，只好放手。
　　“到底是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周耀华看柳愉生放手了，自己便也赶紧松手，揽着柳愉生的肩膀问道。

　　例如揽肩膀、不经意拉一下手、碰一下腰之类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周耀华做得太多太随意，柳愉生已经习惯成自然，不太在意，随他去了。
　　此时被周耀华揽着肩膀，目光恳切地盯住他，他心里虽然烦闷，但也自觉这样太小家子气，一味生闷气太失气度，便转开了目光，说道，“我今天下课去找我弟弟了，他没有住在原来那里，我没有找到人。”

　　“他做机密工作，经常换地方不是应该的么。”周耀华说道。

　　柳愉生气闷地瞪周耀华，“难道不是你前段时间不让我去看他，现在他走了，我哪里还能找得到他。现在乱世之中，生离死别已成常态，也许那一次相见，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我在这世上，虽有几个亲人，但真正把我当亲人的，我看只有他而已。但想多见几面，便也不能了。”

　　周耀华一想，便也真的有些自责。
　　他说道，“你不用为了这件事生气，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现在成都查地下党查得严，你弟弟从事地下工作多年，自然有应对逃脱之道，你却是这里有名的老师，还住在我的公馆里，查到了你弟弟头上，你和他有接触，你弟弟能逃脱，你却逃不掉，难道你和弟弟一样去做地下党不成？你出事了，我可舍不得。”

　　虽然周耀华说的是实话，但柳愉生依然郁结难消，出口便是气话，“我现在就搬出去，我弟弟出事，我被抓了，也不用连累你，你不用担心。”

　　柳愉生说着就要挣脱周耀华，周耀华却一把将他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急着道，“你又来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明明不是。你每次都用这个来伤我的心是不是？”

　　“放手！谁要伤你的心。你自作多情！”柳愉生推拒着周耀华，但是他一单薄瘦弱的弱质白面书生，哪里能对抗周耀华北方大汉双臂的力道，被周耀华箍得紧紧地，越是挣扎越是被抱得紧。

　　“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别和我犟，我让人去联系过你的弟弟，出了一千五百大洋给他做经费，他有钱办事，自然就走了。”周耀华解释道。

　　周耀华是资本主义分子，对利益分得十分清楚；父亲又曾是国党高官，和地下党有政治立场对立，柳愉生以为他定然不会出钱，在周耀华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自然不知道周耀华做了这件事，此时听他说起，愣了一下，问道，“真的？”

　　周耀华颔首，“我是那种没做事，说空话讨你欢心的人吗？”

　　虽然周耀华这话是那个理，但是，柳愉生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有问题，脑筋转了好一阵才闹明白，周耀华话是暗示说，他出钱给□□搞地下革命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而不是想要为国为民？

　　柳愉生很气恼，且是极别扭的气恼，狠狠地用力推周耀华，气闷道，“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说要你讨我欢心去做这件事，你当我是什么人？”

　　周耀华把柳愉生放开，柳愉生一时推拒周耀华用力过猛，被周耀华一放就往后倒，周耀华拉他不及，柳愉生便摔到后面的床上去了，腰在床沿上磕了一下，一下疼得皱起了脸，甚至一时难以发声。

　　周耀华惊吓住了，赶紧上前将他轻轻抱起来，往床上挪去，着急地问道，“哪里撞到了，哪里疼？”

　　柳愉生痛得眼冒金星，手撑在腰上说不出话来。
　　周耀华看柳愉生撑着的地方是腰部，想他刚才那样倒下去，后腰那里有肾脏，若是伤了肾脏那就麻烦了。
　　柳愉生这天上课穿休闲小西装，周耀华赶紧伸手将他的衣服捞起来，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来，柳愉生伸手拦他不住，加上痛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撞了骨头身体处在疼痛最厉害的麻痹无力感里，根本无法反抗周耀华的动作。

　　周耀华此时可没有心情来注意其他，满腹心神全都放在柳愉生受伤的事情上了。
　　他在柳愉生腰上轻轻摸了摸，触手是细滑柔韧的肌肤，这让他心旌动摇，问道，“这里没有伤到吧！”
　　柳愉生摇头。

　　周耀华又将柳愉生小心抱起来挪动了一下，让他趴着，查看柳愉生的后腰。
　　周耀华在柳愉生的后腰抚摸，并没有发现伤到的痕迹，“是撞到了这里？”
　　柳愉生摇头。
　　他又把柳愉生的衣服往上捞，柳愉生回复了些力气，背上接触冷空气，一阵发冷，道，“你在做什么？”声音虚弱无辜。

　　周耀华查看了他一大半背脊，原来的担心消下去不少，便心襟荡漾起来，周耀华赶紧把柳愉生衣服放下，又隔着裤子碰了碰柳愉生的屁股，柳愉生马上便是一阵倒吸冷气，缓过气来就闷声道，“你别碰我，痛。”

　　“是这里撞到了？”周耀华声音严肃认真，判断若只是把屁股给磕碰到了，想来不是什么大伤，便也不像最初那样担心了。

　　“是撞到骨头了吧，看来要搽药酒才行。”周耀华说着，手指又在他可能受伤的地方碰了几下，判断他受伤的范围。虽然动作正经，却也不免有占人便宜之嫌疑。

　　柳愉生疼痛缓得差不多，心思敏感起来，闹明白是被周耀华吃了豆腐，就慢慢从周耀华身边爬起来，周耀华赶紧将他腰搂住，道，“伤了骨头你别动，小心出问题。”
　　柳愉生心生郁闷，蹙眉看周耀华，刚爬起来一点，又因疼痛撑着床趴回去了。

　　“我给你看看伤吧，要是严重得叫大夫。”周耀华说道。
　　柳愉生侧了脸无力地瞪了周耀华一眼，道，“不用叫大夫，没事。”
　　“那可不行，有人因为撞了尾椎瘫痪，你可不能把这当小事。”周耀华明显地夸大情况危言耸听。

　　柳愉生此时也有些忐忑了，虽然怀疑周耀华这样说在夸大情况，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多多小心也是正常。
　　虽然周耀华对他有别的心思，但男人和男人身体构造一样，只要不被实质性地侮辱了，只是看一看，当也没什么，毕竟，在日本的时候天天进公共澡堂，天天都在被看和看别人呢。他不该对这种事太过敏感。

　　于是，柳愉生便答应了，“那你给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