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殇》浅唱小调

13、别有洞天（上）

　　我紧紧的拥着墨，不知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我睁开眼，却见四周黑暗无比，只有头顶上高高洞口还透进来一点微光。打量的四周，似乎没有地方可以攀上去，而那株草也不知所踪。
　　“夜儿……”
　　听见一声低吟，我忙看向我怀里的墨，忍不住责备道：“你跟来干嘛啊！”
　　“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你……”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他把我当小孩？不过这十五岁的身体，在我的理念中的确还算是个孩子。
　　“还能走吗？”我柔声问道。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往里面走，管它龙潭虎穴也走一遭。
　　“恩。”他虚弱的答道。
　　我将他手搭在我的肩上，挽住他的腰，向黑暗中走去。这个洞穴阴暗无比，还可以听到洞穴深处传来的“吱吱”声，让人毛骨悚然。我支撑着墨，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只觉每一步都会下陷一点，由于太黑的缘故，我根本不知脚下踩的什么，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过了一会，眼睛渐渐可以在黑暗中模糊的看到事物的轮廓。越往里走，洞穴越窄，空气越稀薄，这地方像几十年没有通过风，可以闻到浓重的霉味。我手不小心触到墙壁，指尖一滑，我淡淡的闻了闻手指，青苔的味道。虽然看不见，可想必这墙壁上已长满了厚厚的青苔。
　　每往里走一点，我的心就不自觉下沉一分。这个暗道不是天然的，这人为的痕迹太明显了。这路虽然泥泞，可是不至于这么的平整，连磕拌的石块都没有，这太不自然了。这洞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就算有人来过，想必也是很多年前吧，这里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沉重的呼吸在这狭小的通道里显得越发明显。他每呼吸一下，我就觉得揪心。要不是我，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行！不能死。一定要快点找到出路。
　　我扶正他，继续往前走。渐渐的，通道勉强能够让两个人同时过去，难道这前面是死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不要回去？我踌躇着，突然听到墨低声呻吟，“夜儿~好难受。”
　　怎么办，已经没时间回去了，就算回头我能获救，可是墨已经等不得了。我不再犹疑，抬脚便走，我正欲抬起另一只脚，却不料根本无法动弹。我惊讶的看着周围的景象一点点上升，可腿部传来的挤压感越来越重，难道我在下陷！！？
　　我尝试着叫墨，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我焦急的看着四周，洞顶离我们越来越远，我知道，下陷的速度加快了！脚底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我整个小腿已经陷了下去，墨原本就比我高出许多，再加上他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他只是脚踝以上小部分陷了下去。他似乎也感到了不断上升的温度，清咳了几声，“咳咳……夜儿，怎么了，好热。”
　　我并未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弥漫着霉味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硫磺味！？难道下面是……岩浆！？
　　老天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惊恐的瞪大双眼，由于光线原因仍旧只能看到四周模糊的影子，可是前面依稀可见是一处平地，可是无法估计到底有多远。如果不能一次救两人，那先救一个吧。
　　“夜儿！怎…怎么了……”
　　“墨，我们脚下是岩浆。”
　　“什…什么！？”
　　他音调略微提高，我苦笑道：“墨，没时间了，我们正在下陷，你情况比我好的多。只有先救你，我才有可能得救。”
　　“不！要…要死一起死……咳咳”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若在拖下去肯定是两人一起死。但是，我还不想死……墨，相信我。”
　　“可…可是你没…没说你一定能……”
　　“大不了我死后你跟我一起赴黄泉。”我急忙打断他，迅速解下我们的腰带，系一个死结。我将两端分别系在我们腰上，“墨，相信我。”说完，我凝聚用全身内劲于手臂上，用力将他向前甩去。脚下原本就松软的土质经受不起如此的压力，瞬间塌陷。土壤中零星的射出刺眼的亮光，热浪一阵阵袭来。
　　身体迅速下沉，就连心也沉到了谷底。难道刚才没成功？这是不是意味着墨真的要跟我共赴黄泉了？可这死法未免也太残酷了点吧。每下沉一分，我的希望就减少了一分。可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正在疯狂的叫嚣着“活下去！！！”
　　终于，腰间一紧，竟勒得生疼。我……得救了。终于……得救了。我现在才庆幸着墨为了我一同落下这山谷，此刻若只有我一人，那才真是天亡我也。我转头瞥向几百丈下的岩浆，最近是怎么了，生生死死的走了几遭。
　　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上升，我看见墨的脸被岩浆照得通红，汗未滴下就蒸发了。高温让四周的景象微微扭曲。
　　“夜儿，手给我。”我应声费力将手递给他，再两手接触的瞬间，“喀”的一声，我脑袋一空，腰带断了，他猛然伸长手臂将我的手抓住。
　　“夜儿！别松手。”
　　等我渐渐回过神来，用哭腔的语气大声道：“墨……我不想死……不想！”
　　生死一线，看着唾手可得的生命，却与之失之交臂，那种恐惧战胜了理智。
　　“我知道，我知道。你千万别松手，我尽快拉你上来。”他焦急的说道。
　　听完他的话，我大气也不敢出，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自己会再度掉下这个深渊。他渐渐将我拉起，可是我却觉得恍若过了一个世纪。当我接触到地面那一刻，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身体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咳咳……”
　　我突然回过神，看着墨难受的捂住嘴。天！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墨的身体状况比我差得多，他身上的毒未解，方才又那么费力的救你上来。夏筱夜，你好胆小，好懦弱。我真恨这样的自己。
　　我连忙扶起他，“墨，要不要紧。接下来的路交给我，你休息一会。”
　　他虚弱的看着我，原本苍白的嘴唇因高温而变的干裂，“你…一个人不要紧。”
　　“放心。”我安然对他一笑。正欲拉他的手时，才发现他整个手已经变成淡青色，我连忙拉开他的衣袖，毒素正以可见的速度往手臂上蔓延，我立刻点了他的穴，将他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从现在开始不要动真气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岩浆的光亮照亮了这个洞穴，我才发现墙壁上不是什么青苔，而是各样的菌体。难道我刚才触摸到的是这些？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忽略这些东西，快步往里走。原本窄小的通道渐渐变得宽阔起来，一个正方体的石室映入眼帘。
　　我并没有立刻进入石室，而是在外面仔细打量着里面的情况。借着光线，我发现石室的墙壁上布满了了大大小小的洞口，不禁哑然。想必设置这洞穴的人没想到会有人过岩浆那一关，这一地段的空气较为稀薄，即便带了火把也无法燃烧，他竟然将这些机关设置得如此明显。
　　我继而看着石室地面，地面是由九块方砖铺成的。我取下发髻上的白玉簪，顾不得满头青丝散下，看着靠在我身上的墨，竟调笑道：“墨啊墨，看来我们还真算一对啊，现在连造型都一样了。”我仔细打量着地面，却没看到墨嘴角荡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