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夕阳为这座城市镀上一层橘色，广场上矗立着巨大的帆船雕塑，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那儿。
夏婉婉提着包快步走着，细细的高跟留下急促的哒哒声，纯蓝色修身裙随着轻摆。
“严郁。”她离着几步远，唤了一声。
严郁回过头，脸色淡淡的，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同时回头的还有那两个男人，见着来人是个漂亮女孩，眼神肆无忌惮的瞄着。
夏婉婉不喜欢被这样盯着，对方的眼神很无理。她掐着手包停下，手指想夹出里面的电话。
“去车上。”严郁眉头微不可觉得蹙了下。
揽着他的人松开手，站直身子笑笑：“都是熟人叙叙旧，严二少不会贵人多忘事，忘了我们吧？”
说着，这人朝夏婉婉摆摆手：“妹妹，哥叫贾占，以前和二少同一个车队。”
夏婉婉不知道什么贾占，也不想知道。她只看得出，对方不怀好意。
另一个人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伸手拍拍车头的车标，啧啧一声：“占哥，豪车啊。”
“那当然，有谁不知道严家呢？”贾占皮笑肉不笑，鞋底一下下的垫着，“可惜啊，再好的车，二少现在也开不了。”
“这样啊？我都忘了，二少的腿瘸了。”两人一唱一和。
严郁手里玩着烟卷，嘴角勾着冰冷的弧度，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眸光。
夏婉婉知道他不能久站，应该就是想抽一支烟，如此才和这俩人碰上，看得出双方之前有过节。但是拿一个人身上的缺陷来攻击，实在没什么人品。
“不好意思，请离我们的车远一点。”她走到严郁身边。
严郁脸微侧，看见一张紧绷的脸蛋儿。不太会生气的女孩，此刻扬起下颌冲着对方。
“公共场合啊妹妹。”贾占双臂展开，耸耸肩膀笑得狂妄，“没违法吧？”
“没有，没有，”另一人上来，目光扫着夏婉婉，“妹妹，二少开不了车，跟我们……”
“闭嘴！”严郁抬眸，手里烟卷折为两截。
贾占脸色一沉，眼中狠戾凸显：“怎么，二少发狠话了？要不跟以前一样，上车比一场。”
“比一场，”严郁鼻尖送出一声冷哼，嘴角浮出不屑，“你也配？”
他倚着车身，黑色衬衣凸显出有利的脊背，左腿支撑着身体重量，即便这样，他气势仍不比对方弱。
夏婉婉则是心中一惊，陈助理和司机不在这里，眼看着对方两人就是存心找事，他们想激怒严郁，若真冲突起来，吃亏的定然是严郁。
闹起来并不好看，这俩无赖是没什么，但是严家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一点风吹草动就是翌日的头条新闻。
她轻拽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然而严郁好像没察觉道，直视着贾占：“别在老子面前晃，老实回你的野车队呆着。”
他的眼睛里明晃晃的看不上，甚至没什么耐心。
“你还当你是当初的严郁？”贾占双目圆瞪，毫不掩饰内里凶狠，“谁都要让着你！”
严郁嘴角扯一下，似笑非笑：“没有谁让着，实力说话！”
两个男人相视而立，严郁脸上没有愠怒之色，丝毫不会因为一句挑衅而乱失方寸。
“即便实力不行，我也不会在赛场上耍手段。”他身子稍稍一移动，手拉开了车门：“上车。”
夏婉婉对上他的视线，随后看着他的右腿躲避着车门，在贾占面前，严郁连伤都不加掩饰。仿佛在告诉对方，拿他的腿来攻击他根本没用。
没必要留下来和这些人胡搅蛮缠，她利索的收腿，坐进车里。
待她坐好，严郁也收回视线，腰身一弯坐进车里。
贾占二人面面相觑，似是完全没想到严郁会这样，大庭广众的又不能真的动手。
这时，陈助理和司机也回来，看着站在车前的两个青年，当即紧张起来。
陈助理是去年跟着严郁，但是人之前的事情也是做了功课的。看着那个花衬衫男子，一眼就认出是当初和严郁有过节的贾占。据说是贾占私下里赌注，故意输比赛，后来被严郁踢出了车队，这种事情爆出来，自然没有车队在要他，只能在野车队里混。
所以，贾占可谓恨极了严郁。
然而看着安然坐在车里的严郁和夏婉婉，陈助理就知道对方并没有占到便宜。
“两位先生请让让，”陈助理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可掬，“我们家车子很贵。”
健壮的司机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警告之意溢于言表，随后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直接发动了汽车。
“先生，要不要找人处理一下？”陈助理在副驾上回头。
“不用，”严郁望去窗外，语气淡淡，“他什么都不敢做。”
夏婉婉回头看，见着贾占两人还站在远处，脸色阴沉，一直盯着他们的车子。
回身来坐好，她瞧了眼严郁，他的手搭在右腿上，好像刚才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他。
“以后这种事情别往前冲。”他没有转头，薄唇微动。
“我？”夏婉婉晃晃手机，眼睛闪着亮光，“都录音了，有证据。”
严郁眉尾挑了下，随后转过头来，便看见她眼中浅浅的得意，胸前的是那枚画板吊坠。可能因为回严家，她换了一套衣服，纯浅蓝色的连衣裙，裁剪得体，没有一点的装饰，完全自然地勾勒出身段。
“以为他们不会抢手机？”
夏婉婉抿抿唇，对着他笑：“只要我一按发送，信息就会到别人手机上，抢走了也没用。”
证明一样，她把手机送到他面前，严郁看到了她的手机屏，一只大大的公仔熊，女孩整个身子倚在前面，像被熊仔给抱住，甜甜的笑着，一脸满足。
“人坏起来，是你不敢想的。”他扔出一句，随后收回视线继续往窗外看，算是结束了对话。
夏婉婉知道他的脾气，撇撇嘴，继续划着手机。
便也就回忆起刚才的事，要是换做她的话，被人拿着缺陷攻击一定会难过。就算是嘴上不说，可那的确是痛处。所以，严郁真的和他表现出的这般，不在意么？
这时，电话响了，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她举到严郁面前：“奶奶来视频了。”
她拽下他的袖子，笑得纯粹，又有些得意，手指点了接收。
“婉婉，”老人家慈祥的脸出现在手机屏上，看得出很开心，“快回家，奶奶给你做了红烧带鱼。”
夏婉婉调整角度，甜甜的叫了声：“奶奶，一盘可不够啊。”
“哎哟，你那点小饭量，”老太太笑着，“那你还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奶奶做的，我都喜欢。”夏婉婉两根手指一捏，做了个比心的手势，“比心心。”
严郁皱下眉头，往夏婉婉瞟了眼，和老人家说话这样闹腾？再看手机里的奶奶，也捏着手指比了个心。
“……”
“他在这儿，”夏婉婉将手机举高，身子一侧，严郁也出现在视频中，“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面对长辈，严郁总算缓了脸色，叫了声奶奶，身侧的位置，女孩因为手臂抬高，后背碰上他的手臂。应该是感受到碰触，她立即前移了下。
隔着电话，一老一小说个不停，老太太更是几乎把每道菜都报了出来。
车子走出一段，夏婉婉才挂断视频，转过来时嘴角的笑还没有收回去，眼中熠熠发光。
视线不由又落在严郁的腿上，心中滑过什么：“德国医生怎么说？”
严郁看她一眼，嗯了声：“慢慢恢复。”
这和没说有两样？夏婉婉鼓鼓腮帮子，脸转到一旁不再问。严家的人对她都很好，除了严郁。
到了严家大宅，暮色降临，一家人都已经聚齐，包括总是忙碌的严家大哥严洲。
和严家人在一起，夏婉婉没有什么不自在。这一年来，她时常会过来，尤其严郁不在国内的这半年，严母几乎每周都会打电话让她来。
严家只有两个儿子，身为医生的大哥严洲没有结婚，家里好容易有了夏婉婉这个女孩，所有人都很喜欢。而她和谁也都能说上话，就连平时严肃的父亲严景明脸色也是和缓的，更不提最疼她的老太太。
平时冷清的宅子，此时热闹不已。夏婉婉正把RED的画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我瞧瞧。”婆婆苏宝珊接过画册，端正坐着翻看。
夏婉婉凑到人身边，指着其中一张：“我喜欢这张，向日葵多灿烂。”
“嗯，”苏宝珊点头，随后看看小儿媳，“可我还是觉得婉婉你画的好。”
“我？”夏婉婉摇摇头，“妈，你这是带有滤镜。我现在还达不到人家的水平，得再进步才行。”
平时这个时候在书房的严景明也留下来，看了几张，点点头：“画廊那边不忙，也可以来公司学些别的。”
说到底，画廊经营如何，他们这样的家族并不在意，很多时候都是孩子愿意去做这件事，便由着他们，最后还是要回归到家族生意里来。
“干嘛让她进公司？”老太太带上花镜，拉着夏婉婉坐在自己旁边，“我就喜欢婉婉简简单单，这样画画不挺好？”
一家人在一起笑着说话，严郁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抬眼就会看见一直说笑的夏婉婉。大概她这种乖巧的性子，特别受长辈们的喜爱。
晚饭过后，严家父子三个去了书房，夏婉婉陪着老太太在凉台上说话。
这里僻静，清凉夜风习习，带着突然而至的雨水。
老太太往躺椅上一坐，朝屋里看了眼：“婉婉你说实话，小郁有没有欺负你？”
老人家经历了一辈子，有时候看事情明白。从两人一进门到现在，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是一对夫妻？
“没有。”夏婉婉低着头，手里剥着荔枝。
严郁的确没有欺负她，只是和她没什么话说罢了。他俩现在就像是捆绑在一起，又没有办法分开。
“说起来，当初你俩的事是我给定下的，奶奶是真的喜欢你，”老太太把盛着果肉的小碟给了夏婉婉，“也希望你俩会好好的。”
老太太出身大家族，当初挑选孙媳妇儿一眼就喜欢上夏婉婉。夏家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夏婉婉懂事乖巧，这样的姑娘好多家都盯着，和大孙子年纪差的大，就给小孙子抢了回来。事实证明她眼光真的好，孙子出事，夏婉婉并没有离去，而是留下来陪伴。
“奶奶放心。”夏婉婉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
老太太跟着笑笑，嘴角堆着慈祥的褶皱，“他从小到大太顺了，家里的幺子，被所有人捧着，想要什么得到的也容易。后来性格越发张扬，去组织车队，赛场比赛……”
夏婉婉静静听着老太太说话。严郁上学成绩好，后来赛车同样出色，因为严家有严洲这个大哥，所以也就由着严郁去。
“他以前也爱说笑的，”老太太叹了一声，“大概就是那次意外，将他彻底改变。”
前后巨大的落差，人不改变是不可能的。夏婉婉不知道过去的严郁怎么样，但是看过视频里的他，一身赛车服，飒飒身姿走来，手里漫不经心的解着领口，脸上笑意张扬。
一场车祸断送了如日中天的梦想，换做是谁平和对待？
“奶奶，”夏婉婉抬脸，“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太太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好，那你再等等他。”
雨越下越大，苏宝珊干脆让两人留在大宅。不用回海边的别墅，这里离着画廊也更近。
夏婉婉看着卧房里的大床，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这是严郁的房间，今晚两人要睡在这里？
正想着，身后门响，她下意识回头，正看见严郁拄着拐杖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夏婉婉抬手指着床：“那个……”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