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犹太人》之之

15、命运的抉择

　　军校的生活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由于事逢战乱年代，无论是教学还是实践的时候都安排得异常紧凑，当我在这个欧洲首屈一指的军校呆了半年多以后，有一个选择横在了我面前——要不就是继续呆在军校学习，要不，现在为了补充新血，对于表现优异的学生，可以提前进入岗位实习。兰，克莱因和我都在这次可参加实习的范围内。
　　通常来说，这对军校的学生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学校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操练场而已，任凭你再出色，所能获得的成就也无非一个优等生的头衔。而军队则不同，那才是一个真正的舞台，历练一个英雄的舞台。一个男人的价值就是在战场上获得胜利，即使是死亡，那也是为了成就自己的理想！对一个军人来说，精神才是灵魂，其次，才所谓的战略和战术。没有什么人会愿意永远呆在柏林，学东西，是为了用它去成就辉煌，而不是看那涂在纸上的成绩。而战场，便是最能说明问题的地方。
　　更何况……通常在第一轮便被选上的学生，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的光明。

　　当然，这些想法是别人的，并不是我的。
　　依我个人的意愿，我宁可一辈子都呆在军校里不要出去！说我是胆小鬼也好，说我是鸵鸟心态也好，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若是有一天，非得穿着德国人的军服在战场上屠杀同胞时，会是何等的场景？！
　　但，最后，我却还是在意向书上签上了同意。
　　因为，舅舅他……发生了一点事……
　　舅舅他……死了。
　　很意外，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的意外……
　　上次他离开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转眼间……在病床上看到奄奄一息的他时，我有中晃若隔世的感觉。
　　听说，他是在奥地利视察的时候遭地下抵抗运动的组织暗杀。而那个组织，连同500多个家属和其他无辜的人，却早舅舅一步，在当天的晚上就全被党卫军在维也纳的广场上屠杀了。
　　这两者间，我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同情谁更好些？我真的糊涂了……虽然，舅舅是我的敌人，但我很清楚，除了是纳粹，他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有着博大的胸襟，他对自己的祖国，对自己的家人，都怀着无私的关爱。
　　像这样的一个人，我无论如何也是讨厌不起来的。
　　见到我的时候，他有点激动，挣扎着要起身看我，却被医生拦住了。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我的记得很清楚，他说
　　“真意外，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舅舅的语调很平静，面对死亡，他却表现得异常的坦然。
　　“舅……”我想说些什么，却只发了一个音就被喉咙里涌出的热流咽住了。
　　舅舅慈祥地看着我，笑了：“不过也好，能在自己唯一的亲人的身边死去，也算是神明对我这个老头最后的恩惠吧。罗伊，舅舅现在，很高兴。”
　　我，我不是你的外甥！
　　原本就已脆弱的心灵再也担负不起那沉重的罪恶感，那一刻，我几乎就要把这个真相脱口而出了。可舅舅却摇了摇头。
　　“舅舅有些话要说，关于你的母亲，还有我们的家族。老人死前总是很罗嗦，请不要介意。”
　　“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我和你母亲的父亲，真要说起来，是一个很悲哀的男人。我们家族，自你曾曾祖父那代，就已经是柏林有名的望族了，而到了我的祖父的那代，由于经商有道，更是异常的辉煌。在我的父亲之上，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当时，在祖父的安排下，家族的人都和欧洲其他的名门有了政治上的联姻。惟独父亲他却是一个异类，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娶了一个有着吉普塞血统的舞女为妻，并生有一女，算来，他可算是我们这一代的长女。”
　　“可就因为这件事，祖父和父亲脱离了关系，因为，在我们这个阶级中，门第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虽然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但父亲，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离开家庭以后，他另立门户，做起了军火的生意，并以此为契机，和普鲁士帝国的军方，有了接触。为了让妻子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父亲他在外不停的奔波着，可没想到的是，寡情的妻子却因为不堪贫困的生活，先一步和一个犹太的商人私奔了。父亲为此，深受打击。不过那女人没意料到的是，那个被他所抛弃的男人最后竟成了普鲁士帝国的将军。”
　　“后来，在感情上深受打击的父亲接受了当时国王的安排，娶了当时的宰相的侄女为妻，那女人，也就是我和你母亲的生母。”
　　“此后，父亲的仕途一片光明，而祖父他也因为这件事重新接受了父亲。最后，父亲不但继承了整个家族，更使我们家族在军方也有了一席之地。退役以后，父亲放弃了他的事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教导我们这双儿女身上，可我的那些伯伯们却因为祖父先前不公的遗嘱而耿耿于怀，并在父亲退出军方后，连通起来与他争夺资产。”
　　“当时，父亲为了保卫我和你母亲的权利，又一次站了起来与自己的亲哥哥和姐姐们做了斗争，而我当时也因为服役而离开了家。可也正是因此，我们都忽视了对你母亲的照顾，以至于……”
　　“当父亲他大获全胜的同时，也传来了你母亲和一个犹太商人结婚的消息。这对当时的父亲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怒不可遏的父亲把自己的女儿赶出了家门，而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从挽回了。”
　　“后来，父亲他一直不允许我去追查你母亲的下落，直到他死，都没有拉下这个脸。但后来，我却发觉，其实父亲他很爱你母亲。在把你母亲赶出去的时候，父亲他把家里所有关于你母亲的东西都烧了，即使是我，也没能留下一张你母亲的照片，可当我后来为父亲他整理遗物的时候，却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妹妹他的照片。后来，等我真正有能力去追查你母亲下落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孩子，其实你身上有2分之1的犹太血统，但这没关系。这件事，除了你死去的祖父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父亲他到死，都一直在维持着你母亲的名节。我也是，我一直对别人讲，你母亲是和一个德国的医生结婚后移民波兰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舅舅想告诉你的是……舅舅想告诉你的是……”
　　“其实舅舅和你外祖父一样，都是一个口是心非的懦夫。对自己深爱的妹妹……却没有能好好的保护。其实，舅舅一直都很想你母亲，都会在想：克拉拉最近怎么样了？克拉拉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克拉拉她……”
　　“还有你，罗伊。当我知道克拉拉有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好想立刻就看到……”
　　“罗伊，你可能不知道，舅舅……有多爱你。”
　　“舅舅……”他的话越来越轻了，我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离我远去，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仿佛要把他的整个人生，都告诉我。在那一刻，我真的把自己当着了那的外甥。
　　“从7年前知道自己有个外甥的时候，舅舅就一直期待着能有一天见到你。舅舅，期待了7年了，没想到，真的会有如愿的一天。可相遇的时间……却太短了。”
　　“罗伊，舅舅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但你记住，好好与克莱因相处，他是个很厉害的孩子，超乎我的想象……”
　　“我死后，能保护你的，只有他了。”

　　好哩，就这点，拿去，顺便帮偶打个高分，嘿嘿。
　　情节马上就要开啦，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