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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大汗淋漓地大睡一场,醒来之后,人虽依然虚软,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祁擎泠理所当然地不在房间了。

      真好,至少他没有发展出“J尸”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性P。

      不至于陌生得那么彻底。

      我进浴室,畅快淋漓地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

      还不到中午,现在赶去徐嘉慎那里正好,吃个午饭,顺带告诉他这场可能牵扯了他的变故。

      但我流年不利,刚到一楼,右边客厅方向走出来一个人,叫我的声音有小小的惊喜:“阳辉,你能起来了?”

      我慢慢转身,慢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关节发出不情不愿地嘎吱声,脸部肌肉很为难地抽搐成笑容:“阿浩,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他弟从他身后现身:“你起来了?要去哪?”

      “……不去哪,找点吃的。”看着他们两兄弟的面色,我明白我大概是出门无望了。

      “有粥,在锅里保温。”祁擎泠说。

      连水都不烧的人当然不可能下厨,我看向祁擎浩,果然他笑了起来:“阿泠一早就问怎么弄清淡的食物,要给发烧的人,与其视频教,还不如我自己过来弄——正好我也有事找你,等你吃完。”

      空空的肠腹以及祁擎浩脸上毫无芥蒂的表情,让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有点头。

      独自在餐厅享用瘦肉粥,那两兄弟估计知道他们同时存在肯定会影响我的食欲,仍然待在客厅。

      粥很香。

      稀稠度刚好。

      祁擎浩还给我备了点佐餐的小菜,酸甜的,很开胃。

      我知道他的厨艺很好,当年一道熬夜的时候,他就屡次趁闲用简单的食材准备夜宵,大快朵颐之际,兴许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生起过带他回家的念头。

      当然我也随大流地开过类似的玩笑,只是说说而已,他一笑置之。

      仅仅是说说而已的玩笑,很适合我的没正经。

      我笑了笑,被捅破了心事后,祁擎浩待我一如既往,这应该已经值得庆幸了。

      想不到他要找我做什么。

      难道为了祁擎泠?

      将热粥扫荡干净,我把碗筷稍作冲洗,丢进洗碗机,走出客厅,看祁擎泠一脸的若有所思,祁擎浩则拿着个文件夹翻看,两人几乎同时把视线转向我。

      我干咳一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个个来,按时间收费。”

      祁擎浩笑了起来,他一手把文件夹递给我:“你先看看这个。”

      疑惑地打开,匆匆浏览了几眼,我的注意力也不禁迅速集中起来。

      稍作解释,祁擎浩和我当年都是专攻人工智能,尤其是医学领域这块,在原有的辅助医生诊断和选用药物治疗的系统基础上,我们团队的人工智能系统是具备了单独进行普通外科手术的能力,强AI拥有人类所不能及的信息处理能力,以及精准度,机器当然也不存在体力不支的问题——维修升级成本比不得人力支出。

      我从最开始主要负责工学领域,到了后期基本成了四处筹钱的主,我个人名下可以利用的资产几乎全都投了进去,耗时五年,成果斐然。

      商业上的回报非常可观。

      我个人的专利权从其中衍生,祁擎浩作为无可争议的创新核心,我原是要与他共享的,但他不愿接受。

      原因简单,是他祁擎浩的,就一定是祁家的,指望祁家不趁机横插一脚,那几乎绝无可能。

      鉴于祁家长辈应该还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不希望拖累这个倾尽心血的“新生儿”,所以明面上,祁擎浩与这个系统产品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他给我看的这份资料,是他关于系统小型化的初步构思与技术难点,写得非常详细,我不知不觉沉浸了进去,边看边思考,最后忍不住赞叹起来。

      祁擎浩是个了不起的全才,他的专精领域横跨了工学与医学,同时擅长主流程序设计语言,对数学、统计学也有不浅的造诣,对天文物理学有所涉猎,若不是有他,我们的系统很难打到专业医生的治疗水平,在科研的才华上,我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的。

      眼见他有了新目标,我自也跟着高兴起来,刚想说话,抬头却发现祁擎泠已经不在客厅中。

      “阿泠呢?”我问。

      “他看你没事,就去公司了。阳辉,你觉得怎么样?”祁擎浩兴致勃勃,雀跃地像个快活的孩子。

      “是个值得投资的方向。”这是我对未成形的图纸最高的赞美,“小型化和易携带绝对是趋势,而且在现有的技术基础上,投资的周期应该不会太长。你这是技术方面的企划,我们可以先从收集元声数据开始,核心团队成员需要……”

      话到这里我顿住了。

      我在干嘛?

      看着眼前的祁擎浩熠熠生辉的脸,我苦笑:“你怎么不直接和阿泠谈?现在他当家。”

      祁擎浩敛了笑容,正色:“谈了。事实上这个主意还是阿泠先与我提的……他问我技术上能不能做得到,阳辉,孩子还是需要成长的。”

      “……阿泠?他可不是孩子。”

      “当然不是,”祁擎浩看着我,再度咧嘴而笑,毫不掩饰他内心的喜悦,“我说的是我们的系统,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这个比喻让我失笑,但祁擎浩的表情纯粹到让我没办法借机揩油,只好点头,然后继续回到正题:“只要他同意就行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动用私人存款了吧……阿泠在运营方面经验丰富,他沟通能力也强,你们俩兄弟够成事了——你要担心祁家插手,也可以借壳,我相信阿泠能找到人办妥。”

      祁擎浩犹豫了一下,他注视着我,眼神认真:“阳辉,我不希望你和阿泠分开……不过我这次专门找你,不是来当和事佬,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加入研发团队。”

      我顿时哑然,估计也就祁擎浩这样的单线条能问得出,前总裁华丽转身去搞研发,属实是一条我未曾设想的路。

      可是祁擎浩显然是认真的,他的观点概括了便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铺陈论述了三五分钟,我轻轻笑出了声。

      他戛然而止,困惑地瞧着我。

      “阿浩,”我清了清还有点痛的喉咙,“不是我不肯,那个,施展才华,是这个项目吧,最少也要个三年五年,一年之内大概率是搞不完的,我不大喜欢做事有始无终。”

      祁擎浩皱了皱眉,还是一脸不解。

      我有些无奈,也就他这个性,至交多年,对我逾越的情感一无所知,直到祁擎泠将我炸开,才把他震醒,但他显然、完全、没有当回事。

      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他还是一如既往,尴尬狼狈都是我的事。

      坦坦荡荡,就像祁擎泠说的,他哥是正人君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君子。

      于是我只好耐着性子把话摊开了说:“阿泠不同意和我离婚,我因为一些事,暂时也不坚持。不过最多一年,一年之后,我们还是要分开的。”

      看他张了张嘴,我赶紧抢先一步把那些原不大好出口的话直截了当,“到时候我就离开了,阿浩,我……不想再见你和阿泠了。”

      祁擎浩霍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微偏过头,他的震惊在我的意料之中,却还是让我难受,我故意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的感情,阿浩,坦白说,现在不管是你还是阿泠,光是看着你们,都让我觉得痛苦。可能的话,我现在就想走。”

      “我跟阿泠让你痛苦?”祁擎浩嗫嚅,脸上一片茫然。

      “是啊。”我有意拖长了腔调,恢复了玩笑的口吻,“你看,我喜欢你,喜欢到心甘情愿被你操,可是你对我没一毛钱的兴趣,反倒是阿泠恨我,他报复性地要□□操够本才行。你想我怎么样,白天跟阿泠汇报研发进展,晚上再在床上被他搞着玩?这太为难我了吧?我肯定要折寿的!”

      祁擎浩的眼神从惊诧到凝重,转折点在哪里我没留意,但当我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晦暗不明。

      我话说过了吗?

      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明明是打算缓和气氛的,看来是搞砸了。

      我有些后悔,勉强着要打两声哈哈,这次是祁擎浩率先开口:“阿泠恨你才跟你睡?”

      这是反问句吗?为什么要用反问句?如果是疑问句,那更不对了,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干笑,反问:“不是?他不恨我?还是他没睡我?”

      祁擎浩叹了口气。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他放柔了声音,“你但凡多珍惜自己,多珍惜他,你都不会这样。”

      “什么意思?”轮到我迷茫了。

      祁擎浩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情,他低下头来,像是在冥思苦想,我心下想着这可有意思了,以祁擎浩的个性能力,让他陷入思考的,不会是什么对人型智能管家有了灵感火花吧——机器人管家一定得会每天按时烧开水——“你跟阿泠的事我真的没打算掺和,可是……阳辉,阿泠确实恨你,恨的是你拿了我们祁家威胁他……”

      我打断了他,笑着说:“我知道,所以他现在这么对付我,我没啥可说的。”

      “不,你不知道。”祁擎浩很快地接了我的话,但他似乎仍然在苦恼,眉心紧锁着,“你不知道这个计划是阿泠看了你对未来发展的规划才想出来的,我想他并不打算把你排挤在外,他更希望的是能有一段时间来证明他自己。”

      “你想。”我不禁又笑了,“阿浩,你跟阿泠是兄弟没错,不过可是连双胞胎都不是啊。”

      哪来那么多心意想通。

      他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犹豫,还有不甘,片刻后,祁擎浩颓然坐下,望着我,眼睛里有疲惫和与我相差无几的无可奈何:“好吧,罗阳辉,本来为了阿泠的……体面,我其实不该说,他也不要我对你有任何的暗示——但你真的完全感觉不到不对劲吗?我问你,你对阿泠是什么感觉?你们维系了七年的婚姻,你可别告诉我这么长的时间,你只是在培养公司继承人?”

      我嗤笑:“当然不是。”

      祁擎浩苦笑:“虽然我对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我清楚,阿泠可以获得实权,如果不是你有意退让,他就算能办到,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对公司内外都几乎毫无影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阳辉?”

      “我欠他的啊。”我双手抱胸,有点不大喜欢这个话题,但是面对祁擎浩,我不愿撒谎与敷衍。

      “……但你说你不爱他。”祁擎浩莫名其妙地严肃起来,口气依稀是拷问。

      “嗯。我爱的是你。”

      “少来,别绕我,”祁擎浩居然也会冷笑,“你结婚的对象可不是我。”

      我一时给噎得语塞,祁擎浩的单刀直入切得我心脏有点难受,“那是因为你爱的是别人,不是我。我爱你,不会勉强你。”

      “你不爱阿泠,所以你可以勉强他?阳辉,你爱的是我,所以你是把阿泠当成我?你能不能,弄个报表,用你炉火纯青的概括总结思维,你的大脑,你的理性,好好分析一下,你这个借口成不成立——我祁擎浩跟祁擎泠,像在哪里?像到你花了足足七年时间,去跟一个你不爱的人朝夕相处,步步退让,不露痕迹地把公司的权利让渡出去?阳辉,我真的不想卷进你们的感情里,上回阿泠说你不爱他而是爱我,已经差点没把我直接吓进精神病院,你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什么也没察觉。现在我才发现,大脑出现问题导致无法建立正确的主观认识的人应该不是我。”祁擎浩长长地呼出口气,看着我

      我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混杂了无奈,焦灼,就像我是个溺于水中,即将遭遇灭顶之灾却怎么也不肯伸手向援的愚人。

      他的气急败坏令我不快,我甚而生出了他因为不能接受我的痴心妄想,而急于将我甩开的受挫感,默然了片刻,我问他:“是阿泠跟你说的吗?他这么看我?”

      错愕之后,祁擎浩笑着摇头:“不,阿泠一直认为你看不起他,这是他的问题。罗阳辉,我以为你在决定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悟到了,至少上次和你谈过以后,你多少能察觉。我真他妈太高估你,原来整整七年的时间,你俩都在玩过家家!而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掷地有声的出口成“脏”后,他嫌不过瘾般再深吸了口气,朝我喷出,“这么幼稚的成年人,居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最默契的搭档,妈的!”

      我被震慑得呆若木鸡,胸口居然又是阵阵抽痛。

      不,我还年轻,还不到心梗的时候。

      闭上眼,反复思量祁擎浩的情绪性发言,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都在强烈地抗拒与排斥其中昭然若揭的结论。

      “你是说,我对阿泠……我爱他?”

      祁擎浩冷静地看着我:“我曾经以为你自己知道。”

      “不可能。”我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脸部肌肉僵硬到挤不出一丝表情。

      绝对不可能。

      如果我爱他,我为什么会毫无顾忌地强迫他?伤害他?

      “……你没救了,罗阳辉,我真的建议你做一次详细的脑神经检查。”祁擎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说阿泠恨你,好,那你知道,他爱的是谁吗?”

      “……”

      “你以为,我弟弟,祁擎泠,是那种会为了报复跟人睡的人?他骨子里有多么心高气傲,你了解吗,罗阳辉?如果他真的要用睡你来报复你,为什么还在乎你哭不哭?我是想象不到,你亲历的,你就不想想吗?”祁擎浩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同情,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祁擎泠,“你做了他七年本该最亲最近的人,你这么误解他,不公平啊。”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看着祁擎浩说:“不可能。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但请你不要这么……胡说八道。”

      祁擎浩没再说什么,从我手中抽过文件夹,转身就走。

      那副样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成河豚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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