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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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主教双手交叉，垂着绿宝石光泽的眼睛，神情散漫。
神子？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只是一个被打磨好光泽的漂亮傀儡罢了。
那位能与神明沟通的真正神子……他在内心轻笑，说不定早就在某次法令执行中死去了呢。
少年时期初识真相的震惊与悲愤，早就在经年累月的权力打磨下消失殆尽。男人深邃森绿的眼瞳中再没有那些纯粹执着的信仰，只有漫不经心的考量与计谋。
神明的预言原来也没有那样神奇。
曾是信徒的白衣主教这样感慨。
命运的双生子，那位颠覆王朝的恶魔，那位聆听神谕的神子，此刻都在哪里呢？
“咚咚。”
人带到了。
兰斯漫不经心地望去，目光停在对方的脸上。
比那张清冷贵气的面庞更吸引他的，是少年眉间冷冽神秘的银色纹路。
在他毫不收敛气势的目光下，对方平静地回望，幽蓝的眼底像是一片广阔的深海，仿佛外界如何风暴都无法将其动摇。
——看起来居然比他们目前寻找到的那位傀儡更符合人们心中对神子的期待。
“老师！这次居然是您吗？”后一步出现的苏惊喜地打断二人的对视。
“说起来，我这次游历的要求已经提前完成了呢……”
苏兴奋地主动讲述了一番此次游历的成果，注意到兰斯只是冷淡地间或点头，目光却时不时在另一人身上打转，才后知后觉老师似乎对她找到的新队员更感兴趣一点。
“哦，这位是莱恩。是我在游历中遇见的……”她非常懂事地更换了话题，毫无保留地将她所知道的情报一股脑抛出。
在她的叙述中，少年是流浪至小镇的孤儿，自然觉醒了非凡的天赋。某天徘徊在教堂门口时被神父注意到，交谈下又发现对方在研习教旨方面的天赋，于是将他收为学徒。再之后就又被苏招揽了。
“哦？所以他还给你带来了哪些收获？”
兰斯姑且还记得这位学生的脾性，淡淡地询问。
苏如数珍宝地将袋中代表教会学士认可的几片书信拿出，神情略有自得：“这便是莱恩的成果……”
兰斯扫了几眼，放下，转头望向始终安静的少年：“你自称孤儿，那你为什么而流浪？”
“噢，他过去的记忆比较模糊，只依稀记得是因为一些家庭变故才流浪的。”
声音响起，却是苏在回答。
兰斯皱了皱眉：“怎么？他是个哑巴，事事都要你来讲？”
苏一开口便自觉失言，但她却莫名按捺不住内心某种冲动，低声解释道：“对不起，老师。但是莱恩他不喜发言是真的，只有在交流教义的时候才会主动开口，牵扯到他的过去，他总是保持安静。”
她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少年，得到对方沉静的眼神，心下忽然安定，语气更加自然：“所以，这方面问题可能确实需要我来回答。”
兰斯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指环，神情平淡，“这样么？那现在就让他和我交流交流。”
……
在“交流”中，兰斯还特地让对方将灵体放了出来。
气质柔软无害的小兔子，只在环境变化时稍稍蹬了蹬腿，而后继续沉醉在梦乡。
这样姿态的灵体……
兰斯心下稍定。
……
男人独自在座椅上沉思许久，最终决定将莱恩带回王都。
如果一定要选择傀儡神子，为什么不选择更加温驯听话的呢？
他转着指环，眼睫低垂。
更何况对方的回答都那么合他心意，就好像他在同过去充满热情的自己对话探讨一般……
既然选举神圣性早就在他眼前揭露得一干二净，他还需要遵守那些所谓规矩么？与其让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家伙占据神子名头受平民敬仰，不如换一个稍微有真材实料的。
那位贵族小子灵体还是蜥蜴，冷血动物的鳞片看着就让兰斯不喜。
捏着银色指环的手顿住，其主人也做好了决定。
就算过不了其他主教那一关，也可以警告一下那些贵族，不要什么歪瓜裂枣都塞过来，妄想借由教会途径一步登天。
哼。
——
系统即将与苏的小队告别，临别之际赠与小队其他神职人员铃兰图样的徽章。
有人询问：“这是……莱茵家族的族徽？”
远处的贵族少女听见关键词，忍不住回头张望。
系统回答：“这只是我梦中的花，与莱茵家族并无关系。”
那人忙改口：“噢！是我眼拙，它看着确实更加灵动娇俏，枝节处也更精巧，不愧是您的梦！我可太喜欢了！”
系统笑了笑：“是吗？”
他望着城门口来时的车辙印，语气意味不明：“或许你之后可以经常见到。”
……
临走之际
系统凝视着远处，指尖升腾出赤色光点遁入空中消失不见。
在无人查看的角落，堆积在此的落叶被看不见的元素灼烧出奇特的纹理。
而后他轻巧地在白衣主教催促下登上了马车。
他在与教会们的“交流”中掌握了该城镇一定的信息，年长的学究或许迂腐，但那些年轻的，充满活跃与热情的见习教士却可以轻易接受一些新鲜的观点，而他们又是在底层流动最频繁的一批人。这些信息，这些伏笔，都隐藏在城门角落的叶子上了。
他的每一次离开都是如此。
这可是为那群心有不甘的遗民们规划好的最佳路线。
系统放下帘子，神色平静，眼底却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
牧冉动作一顿，感受到了只有他能察觉到的时空静止。
趁着跟在洛丽亚身后找空城的间隙，牧冉在脑内通讯开心地放烟花。
【牧冉：耶！那个实验结束了诶！】
【牧冉：所以你现在是要去王都了吗？】
【系统：嗯。换了一个队伍。】
【牧冉：好耶，之后我这边估计也要去王都了，主要是参加那个所谓的大典。】
望着队伍前方一身黑裙神情冷淡的琼，牧冉心虚地在脑海打字。
【牧冉：感觉有个角色被刺激狠了，咳咳。她说要在大典上诘问神明……】
【系统：不错的觉悟。】
【牧冉：而且啊，我发现她的灵体外观有一点点变化……好怪哦，难道主人的精神也可以更改灵体吗？还是这是这个世界的隐藏设定！】
【系统：变化……说不定是呢？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解释漏洞。】
【牧冉：哦对了！小白怎么样呀？不知道离开这么久它还有没有精神。】
牧冉这边，因为比较自由的状态，所以尽量是让灰狼休息的。不过偶尔唤出来时，能明显感觉到它的懒散。
【系统：……】
【系统：不是很好。】
【牧冉：嗯嗯？？怎么了吗？！】
【系统：很想你。】
莫名的，牧冉感觉这句话似乎有别的意思，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啊啊为什么这句话不加主语！第一眼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啊！
牧冉内心纠结，却语气轻松地回复。
【牧冉：很快就再见面了！让它挺住！】
“找到了！”洛丽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牧冉：我先走啦！估计要跟他们走剧情啦~】
收回意识，牧冉跟上队伍。
才走上前，就看见洛丽亚站在紧闭的城门口冲着他们大叫：“看哦！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动手去推门，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被内部的光吞噬。
身为队长的埃尔文和罗纳德第一时间伸手去捞小姑娘，却也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被吞噬。
剩下三人也条件反射去捞队友，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被吞没。
……
世界意识投来目光。
世界意识产生困惑。
一二三四五六……为什么有六个人进来了？
六个人？六个人好像也刚好。
世界意识进行算数。
两两配对，刚刚好。
世界意识移开目光。
……
牧冉在一阵头晕目眩的混乱中清醒。
朦胧视野中看见身旁熟悉身影，他条件反射将对方手腕抓紧。
对方似乎想要挣脱，但力量不敌牧冉。
强忍不适的卡洛斯：“……松开。”
牧冉眨了眨眼，松开手，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不清楚，我醒来就只看到你。”卡洛斯神色谨慎，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我们可能进入了某个幻境。”
周围是一座看似寻常的小城，除却空无一人的诡异场景，装满水果的小车，摆满糕点的商摊……与他们曾经歇脚的城邦毫无区别。
卡洛斯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拉着牧冉的手就打算深入空城。
牧冉：“……等等。”
卡洛斯盯着牧冉，眼中漫上困惑：“怎么了？”
怎么了。
牧冉想着，事情很大条。
他可能，似乎，说不定搅混了兄弟相认的剧情？
前脚埃尔文才和他诉说对卡洛斯的好感与一见如故，后脚他就和卡洛斯一起进了秘境。
这个秘境如果真的强制二人世界的，是不是就是双生子相认的契机啊……？
咳，虽然也不是第一次魔改剧情啦。但要不还是帮帮埃尔文刷刷好感？让这段原本可能是相认的剧情不至于偏离轨道？
毕竟主角小队的人给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啊，不过，前提是要多了解一下卡洛斯。
起码要看到对方真实的面容嘛，以免搞个大乌龙。
牧冉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
空城，是真的空。
二人几乎将整个城都逛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人类的踪迹。
牧冉第一次经历这个，还有点新奇，卡洛斯就显得驾轻就熟，甚至在某处角落发现了这个秘境的边缘痕迹。
徒劳地用水刃切了切空气墙，卡洛斯收手，冷静的语气中暗含挫败感：“我打不动这个。”
牧冉也切不开，他也是水法。
看着不死心和那处空气墙较劲的卡洛斯，牧冉安慰道：“换个地方吧，说不定解局的关键在那些建筑里面呢？”
卡洛斯有点不情愿地起身。
……
探索途中，牧冉想起为埃尔文刷好感的念头，于是主动打开话题：
“卡洛斯，你有兄弟吗？”
卡洛斯的背影似乎僵硬住了，片刻后才闷闷地回答道。
“不要问这个。”
这个反应和上次牧冉问他有没有易容是一样的，不过这次这里是秘境，对方躲不了。
……不过这个反应根本藏不住秘密啊！太好懂了吧！
“嗯~好吧好吧。”牧冉思索片刻，打算用埃尔文的话迂回一下，“但是埃尔文说他很想当你的哥哥诶。”
卡洛斯这次似乎沉默得更久了。
“……建议不要想。”
牧冉幅度很小地歪了歪头，他决定暂时歇了帮埃尔文刷好感的心思。
还是出去后让那家伙自己来吧！
……
又是一个建筑，不过这个建筑外表通体鲜红，看起来就非常不一般。
像一家魔女会开的小店。
推开红门时，牧冉不合时宜地想到上个世界自己的那家小店，脑内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云萝给他看到的“人偶师”扭曲自我的剧情。
牧冉：……
可恶！不要想这些东西啊啊！！
在他们进入店内的下一秒，牧冉视野一暗，突然丧失了所有感知。
恢复意识时，他感觉自己蜷缩在某处狭小的地方。
“砰砰——砰砰——”
心跳声。
“砰砰——砰砰——”
两个心跳声？
牧冉在粘稠的液体中睁开眼，望见了另一个心跳的来源——一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婴儿。
等下，他现在好像也是……
等等？既然他现在也是婴儿的话为什么能看到东西？？
什么情况啊？？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傀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