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噩梦 ...
-
“小池总。”蓝琳有点儿不好意思，“抱歉这么晚打给您。”
池应歌缓了缓，低沉着嗓音，勉强没有露出破绽，“什么事？”
不知道蓝琳有没有听出什么，她语气寻常，带着忽视不掉的歉意，快速说：“刚刚接到讯息，两年前骤然息声出国的歌后沈希棠，明天回南城，您方便和我一起去一趟吗？”
“明天？”池应歌怔忪，眼前是还未收拾的求婚场地，伴着三天的期限，杂乱无章，突突地跳在额间。
“对，”蓝琳语速依旧很快，“她下午落地，给了我们晚上见面的时间。”
沈希棠。池应歌稍微有点儿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她和华泰传媒因为版权的事儿闹得不愉快，上过好几次热搜。
单论这点，她确实是星梵极为合适的合作对象。除却不够活跃以外，咖位、国籍都格意外地满足要求。
“她要复出？”
“有这个意向，不过还没定下来复出形式。”蓝琳那边听得见按动的键盘声，“我把她的资料发您一份，您先看一看。”
和星梵合作复出，借星梵作跳台，解了星梵当下的围困，简直双赢的局面。
可是，她能去吗？
于情，这场高定秀一直是她在负责，到了这个节骨眼，她没有撂挑子的理由；于理，蓝琳身为公关组组长，她开口要求，她不该拒绝。
心底一片混乱，池嘉蓉女士说一不二，三天之后她该搬去哪里？又该去哪里找林遥？林遥如果回来，该去哪里找她？
她还不由自主地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明明她也觉得，林遥不会回来了。
“小池总？”迟迟没等到回应，蓝琳心中一咯噔——被革职的小池总是不是有情绪，不愿意管事儿？
胸口发闷，牵扯到腰腹隐隐作痛，池应歌闭眼，短促地急吸了几口气，轻声答应：“好。”
蓝琳悄然舒气，忙道：“那行，一会儿我让人订机票，稍晚我再私聊您。”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微信响起，沈希棠的资料、机票信息尽数发了过来。
池应歌点开，十一点的机票，经济舱。
放下手机，脑袋里还是懵的。池应歌走到沙发边儿上，揣上两枚戒指，不自觉放在手心摩挲，她该收拾行李了吧？
她好像从没有这么迷茫过，比小时候更甚。这是她自己走出来的路，她不该退缩才是。
可是，池应歌垂眸，不甘心地按开手机，没有，没有回音。深吸一口气，池应歌猛地拍拍脸，丢开手机，不能堕落，她该振作。
没什么大不了的。
收拾好行李，洗了个澡，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次日一早走到停车场才想起来，车被收走了——车位上一片空荡。
点开打车软件，迟迟无人接单。
小区离星梵大楼不远，但也不近，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附近没有公共交通，如果走着去，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
心头涌上一股细微的挫败感，池应歌隐约感受到，离了池嘉蓉女士，她什么都不是。然而有她没她，池嘉蓉女士都毫不在意。
万幸，蓝琳的微信来得恰到好处，「小池总，早上不去公司了，咱们机场见。」
池应歌快速回了个「好」，转头上楼收拾东西。池嘉蓉女士的三天期限，绝对不会是开玩笑。
住处、车，都是当务之急。
她绝不会向池嘉蓉女士服软，她绝不要联姻。池应歌飞速过了一遍账，只剩一张能用的储蓄卡，里面残留着开卡的两万块，微信零零散散有几千，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总资产不到三万。
也不是很差，至少不是穷光蛋，没有到糟糕得不得了的地步。不过车是不用想了，租房的话，住得近一点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心底又舒坦一点。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家具都不是她置办的，贴身用品也不多。只是这么一收拾才发现，林遥的东西都不见了，也不对，她给林遥买的都还在。
她当真是走得干净。
池应歌站在琴房里，忽然有点儿呼吸不过来。落下的戒指，带走的吉他和乐谱，每一样都清晰地印证着，林遥不会再回来了。
她熟悉的‘家’，或许从来不是林遥的归宿。
今天的雪更大了些，一早就没停过，地面上厚厚一层积雪，也如盖在她心上。
南城的天气也不好，落地的时候雨下得正大，噼里啪啦的，雨幕厚厚一层，灰蒙蒙遮在眼前，什么都看不真切。
蓝琳定了四间房，连同沈希棠的一块儿包含在内，蓝琳解释沈希棠有个助理，好歹是歌后，一个助理再正常不过。
沈希棠既然愿意接受她们的善意，达成合作的可能性只高不会低，对于结果池应歌倒不是很担心，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要求，不太过分的星梵都可以答应。
午餐在飞机上解决了，晚餐尤为重要，蓝琳忙忙碌碌一下午，定餐厅选菜品，审阅合同，和部长确认细节。
她没指望池应歌真能干点什么，集团降职目前还是内部消息，池应歌再怎么说也是董事长亲闺女，带她出来总归有个名头。再说有人钦点，她不过听安排。
雨一直没停，雨势也没见变小，捅破了天似的，不得安宁。包厢里什么也听不见，池应歌勉强得以静下心。直到包厢门被适应生敲开。
沈希棠和林遥一前一后走进来。
是的，林遥。
池应歌第一眼疑心自己看错了，她转头，蓝琳仍在自己右手边，笑盈盈起身，“沈老师，这么大的雨，过来辛苦了。”
池应歌其实不大喜欢这种场面，从来躲不掉。
她再回头，和林遥四目相对。长发、红唇、雪白的肌肤、淡漠的眼，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浅灰的大衣里，是一件黑色的修身针织连衣裙，更衬得她高贵、神秘。
是林遥。
她的……未婚妻？女友？还是吗？
池应歌盯着她，浑身僵硬得没办法动弹，她仿佛不认识她，只一眼便转开了眸。
喉中咕嘟咕嘟要像冒出声音，但嘴唇紧闭着，怎么也张不开。眼神随着她移动，双腿不受控制站起来。
“蓝小姐安排得好，没什么辛苦，”沈希棠伸手，“下雨反倒平添一番风味。”
“沈老师舟车劳顿，不嫌弃就好，”蓝琳礼节性地握住那只手，适时转向沈希棠身旁的人，“这位怎么称呼？”
沈希棠灿然一笑，神色间流转着骄傲自满，“我师妹，林遥。”
蓝琳从善如流，“林老师，您的裙子好漂亮。”
“谢谢。”
熟悉的嗓音。
清冷，交织着浅淡的魅惑感，撞在池应歌耳膜上，挑逗着每一缕迟缓的神经。
又像一场梦了。
这一次，池应歌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噩梦。
沈希棠很快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她言笑晏晏，“小池总，好久不见。”
池应歌移目，望向眼前的女人，张扬的气质，一头和林遥同样的长卷发，不，还要更卷一些，火一般的红色，耀眼。
池应歌不记得和她见过面。
“沈老师，久仰。”她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给出了应有的反应。
林遥没有看她，她笑不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恰到好处，招呼着几人坐下来，蓝琳将点菜的平板递过去。
“沈老师喝点什么？”
“白兰地，哦对了，再来一壶玄米茶，我师妹不喝酒。”
……
饭局上的一切池应歌都恍惚记不真切，或许归功于急吼吼喝下的那杯酒，她的脑海朦胧，她觉得自己像一条绝望的淡水鱼，误入深海之中，空气压迫着五脏六腑，余下难以喘息的痛苦。
可好似又有另一半的池应歌，清晰明了地应付完整个过程，如她预料的，沈希棠有强烈的合作意向，两边一拍即合，签订初始合同，后续具体回北城再商议。
宾主尽欢。
林遥一直很安静，池应歌没有开口叫她，她也没有主动搭话。
师妹。
打车回酒店的路上，雨势略微小了一些，路旁的灯光忽明忽暗，池应歌偏头靠在车窗上，冰凉的触感激起几分清醒。
“蓝组长。”
解决一桩大事，蓝琳心情好了不少，“嗯？”尾音轻微上扬。
“沈……什么时候有位师妹？”
两年，和林遥在一起两年，回过林遥姥姥家，知道林遥是驻场歌手，完全不知道，她和沈希棠有关系。
池应歌闭眼，回想两人熟稔的模样，心里怄得发慌。
蓝琳皱眉回想，倏尔摇头，“她从音乐学院毕业满打满算有十来年了，师妹一抓一大把，可若谁都能被她提携为师妹，这圈子也不至于这么难混。”
连星梵都难插一脚的圈子，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池应歌嗯声，不由自主去想两人的关系。沈希棠回来，林遥就走了，多巧呢。
她不想毫无根据地怀疑，可是发散的思维根本不由她掌控。
双腿也是。
站在林遥房门外时，她整个人还是懵的，手指自发按响了门铃。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该问什么，哪怕真的要分手，至少要给她个说法，不应该这么草率。
门打开，池应歌一愣。
沈希棠歪着头看她，“小池总，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噩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