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爱》helenworm

19、第 19 章

　　放学前给杰子打电话，那家伙说他已经可以走人了，蒋檎挎上书包就往门口跑：“你先别自个回去，在楼下等我啊。”，想想又压低声音加了两字，“听话！”
　　他走的很急，正放学走廊上挤满了人，高一的小女生互相勾着胳膊唧唧喳喳地在楼梯上晃悠，蒋檎从侧面挤过去，一路嚷嚷：“抱歉，让让，让让。”
　　书包碰上了最边上扎小辫的女孩，小辫子一抬头：“你挤什么……，啊！是蒋檎哎！”
　　一群女孩子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蒋檎赶紧道歉：“挤到你们了？”
　　女孩子开始咯咯尖笑，蒋檎头皮有点麻，一个女孩对你笑是很可爱，一群就恐怖了。正好楼下几个等人的男孩子在招呼伙伴：“快点啊你！”
　　蒋檎看都没看是谁就大声答应：“哎，来啦！”，猫腰一撑楼梯把手，直接翻到下面一层楼梯上，小姑娘们叹着气说真帅！可惜蒋檎跑太快没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吗这么着急，说是怕杰子妈打他吧，不是已经说好在楼下等了吗？他就是莫明地焦急，想要快一点见到杰子，眼睛能看到他的人，耳朵能听他说话，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体温。蒋檎骑在大二八上飞奔的时候，突然想起老师辨析需要的三种表达方法：need\require\want，他有些自嘲地琢磨对杰子他该用need还是want？还没想清楚，杰子家已经到了。正对着他，杰子紧张地使劲挥手，红肿的脸蛋上横七竖八地贴着几张创可贴，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条竖着毛的大花猫。
　　两人上楼前先对了对口供，杰子的主意特简单，甭管他妈说什么干什么，他哪儿都不去就完了。蒋檎叹了口气：“我其实……她说的也有道理，没熟人美院是挺难上的。”
　　杰子的眼神倏就直了：“你什么意思？”
　　蒋檎拍拍花猫的杂毛：“我在想F大其实也不错。”
　　杰子歪着脑袋问：“可你不是一直想上Q大吗，从高一就想上来着。”
　　蒋檎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没告诉过你，杰子低下头：“你高一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说最向往的学校是Q大，我听人说的。”
　　蒋檎没说话，轻轻握了握杰子的手：“咱上去吧，谁知道你妈又要怎么对付咱，想也没用，我们就一条对策。”
　　杰子抬头望着他，满脸迷茫：“什么对策？”
　　“不分开，就不分开。”
　　杰子的眼睛亮了亮，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骂他：“废话。”
　　按门铃前蒋檎还是抖了一下，其实他很清楚，杰子妈真想制他容易的很，只需要给蒋妈打个3分钟的电话就什么都完了，蒋妈说的对，他和杰子不是一路人，杰子可以把什么都亮在太阳底下，蒋檎不行！杰子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蒋檎狠狠心，这种事情，只要没当场撞住谁敢说谁啊？他把脸定平了，“丁冬”。
　　屋里传来平静的女声：“不是有钥匙吗，自己开吧。”
　　蒋檎犹豫了一秒钟，终于还是没有放开杰子的手，两人手拉手地推开门，屋子正中放着两个行李箱，杰子妈背着光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虽然画着妆，她看起来仍是相当的疲惫，她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蒋檎：“你也来了？”
　　蒋檎点点头：“阿姨好，我送杰子回来。”
　　母亲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始终不肯注视自己的儿子：“你送回来？怕我再打他？”
　　蒋檎不吭声，紧紧地握着杰子的手，三个人莫不做声地呆了一会，杰子妈终于站了起来，她的脊背不象平时那样挺直，微微象前弓着仿佛背了极重的东西，她走到行李箱跟前，眼睛盯着地板：“你放心，我的假期休完了，本该昨天就走的，硬拖了两天。”
　　杰子的手在蒋檎手里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妈拉起行李箱往门外慢慢走去，“钱已经打在你的卡上了，家里老地方也有现金，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杰子的眼睛就湿了，他妈的声音也哽咽起来，母子俩背对背站在门口，中间夹着蒋檎，蒋檎赶紧大声说杰子你别哭啊，哭一晚上了。杰子妈就突然低声骂了起来：“你少给我玩这种小聪明，蒋檎！”
　　蒋檎放开杰子，转到她面前：“我在这。”
　　母亲狠狠地瞪着少年端正的面孔，嘴唇咬成了青白色：“你……”
　　蒋檎等了一会，她却没再说下去，长叹一声拖着箱子出门了，蒋檎上前一步帮她提起大的行李箱，杰子他妈抢了一把，哪有他力气大。蒋檎利索地提着箱子下楼，一边走一边小声保证：“您放心，我盼着能跟他好一辈子。”
　　杰子他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眷恋地望着自家的房门，这一刻她的眼神是温柔且悲伤的：“这话我可听多了。”
　　送走杰子他妈，蒋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定了一会神，很多的事情缠绕在他的脑子里，他摸出手机，慢慢地按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场景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昨晚，母亲捂了嘴没声没息地望着他。手指捂在确定键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抬起头，杰子家的窗台空荡荡的，他想原来杰子没在看着他！蒋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合上手机转身往楼上跑，他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一路跑一路叫：“杰子，给我开门。”
　　门根本没关，杰子象是完全没有移动过位置，还站在屋子中央，房里本来就没多少热气，开门放了这么半天，屋子里冷冰冰的。蒋檎先把门锁上，自己动手找拖鞋脱外套，还顺手把杰子的外衣也扒拉下来挂上了，杰子咧咧嘴：“我自己来……真好，她终于走了……”
　　蒋檎弯下腰看着他：“想哭不想？”
　　杰子转过头不吭声，蒋檎伸手去抱他，马上被推开了：“烦，你让我一个人呆会。”
　　蒋檎说好，好，呆会就呆会，手上却半点也没停下，杰子跟他推搡了几把就怒了，生气地大喊大叫：“猪！你听不懂人话啊，滚开，妈的，你放手。”
　　两人几乎是在扭打了，喘着粗气，吃力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抗拒对方的身体，茶几发出巨大的哐啷声，杰子的一条腿磕在桌角上，膝盖软了软，蒋檎乘机就把他压在沙发上了。杰子放声叫骂起来，刚刚变过声的嗓子还带着一些孩子似的尖锐，蒋檎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头顶在杰子的下巴上用力，杰子的脖子被动地仰了起来，下巴被紧紧压在颧骨上张不开嘴，骂声也就嗷嗷地模糊起来。蒋檎轻轻地在他颤动的喉结上磨牙：“还骂不骂？”
　　杰子激烈地扭动着，弓起腿去踢他，却被蒋檎更加用力往沙发深处压下去。两个人都出了汗，汗水顺着脸往下流，上面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咸咸地汗水一激刺挠挠地疼，杰子终于哭着咳嗽起来，蒋檎微微放开他的头：“哭就大声点。”
　　杰子的四肢逐渐软了下去，窝在沙发里放肆地流眼泪，蒋檎从他身上爬起来，把他拽到自己怀里，这次，蒋檎一点抵抗也没遇到。

　　荼毒完蒋檎的上衣，杰子抹把脸坐起来：“我饿了。”
　　蒋檎拍拍肚皮，崆隆隆响，空啊！杰子抽抽鼻子：“下面去，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蒋檎说废话，给我打两个荷包蛋！杰子卷袖子冲进厨房，洗手拔葱烫虾仁，一边做饭一边时不时看眼蒋檎，蒋檎问他：“要不要帮忙？”
　　杰子猛摇头，刚哭完脸上还一道一道的这会又有了些笑模样：“檎哥？”
　　蒋檎打开书包往外掏书本，跟这一磨机够做半套卷子了，头都没抬：“干吗？”
　　杰子笑的更甜了，端杯水送到他檎哥手边：“给你妈打电话吗。”
　　蒋檎从书本上把头转过来：“打电话干吗？”
　　“打吗，打吗。”
　　蒋檎点点头：“好，打电话说我在你这吃面，晚饭少做一点。”
　　杰子侧着眼睛瞪他，厨房坐的水嘶嘶地叫，蒋檎推他：“去，去，赶紧给我做饭去。”
　　杰子踹了脚凳子：“撑死你！”，转身跑进厨房忙活去了。蒋檎无声地笑了笑，拿起电话往家里播，接电话的是老爸，拖着长音打官腔。
　　“喂……”
　　“爸，是我！”
　　“小檎啊，你妈炒菜呢，还有多长时间到家啊？”
　　“没，爸，我在杰子家呢。”
　　电话打了3分钟，主要是蒋檎在说，他说今天能不能不回去了？杰子家的传真有复印功能，他想复印一本笔记，明天同学要的。蒋爸挺明白事：“你是不是怕同学黑你的笔记啊？”
　　蒋檎赶紧拍马屁：“老爸你太神了，我想什么你一猜就明白。”
　　电话又打了3分钟，主要是蒋爸在说，他说当年你爸我也是这么腥风血雨过来的，你小子那点心眼还能瞒过我，正吹呢，蒋妈把电话捞过去了。
　　“你住杰子家，他妈妈那……”
　　蒋檎犹豫了半秒钟：“他妈买菜去了，说话挺方便的，您放心，没事，我正好把笔记复印了。”
　　蒋妈又支吾了一会，老爸这会想起节约来，在旁边念叼：“老婆，别浪费人家电话费。”
　　蒋妈叹口气最后说你俩要懂事啊！也就挂了。
　　蒋檎放下电话，一抬头杰子正趴在厨房门口探个脑袋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咧大嘴笑：“你不走了？”
　　蒋檎抬抬眉毛：“你能喂饱我就不走了。”
　　杰子蹦过来圈住他的脖子撒欢：“能，能，大不了我给你煮10个荷包蛋！”
　　蒋檎的手绕到后边按在杰子腰下翘翘的地方：“你说的，一定得喂饱噢。”
　　杰子咬着下嘴唇瞪他：“还是应该撑死你！”
　　撑死总比饿死强，蒋檎真是饿了，吸溜吸溜一连吃了两大碗，杰子自己端个小碗一口一口啄，眼睛一直紧张地放他身上：“好不好吃？”
　　蒋檎忙着对付最后一点汤，随便答应了一句：“还成。”
　　杰子嘻嘻笑了，大口地消灭自己那碗，蒋檎放下筷子补充讲话：“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烂烂烂烂烂人啊！杰子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面条，用筷子敲着蒋檎的脑袋：“去，去，去，你去洗碗。”
　　蒋檎抱着肚子拧来拧去：“不吗，人家今天不能碰凉水。”
　　杰子哈哈大笑地踹他屁股：“没关系，用温水洗好啦。”
　　正闹着，杰子的手机轻轻地喵了两声，蒋檎好奇地探过脑袋：“这谁啊？这么肉麻。”
　　杰子不吭声，磨磨蹭蹭地收拾碗筷，蒋檎顿时明白过来，脸唰就黑了：“李炎的？”，也不等杰子怎么回答，伸手就把手机拿了过来，杰子赶紧拉他：“你别翻我短信啊，我给你看还不行？”
　　蒋檎哼了一声，挥手把杰子拨拉开，自己一条一条读起存在机子里的短信来，遇见李炎的就直接删除，杰子的脸色慢慢难看起来。“蒋檎，你别太过分。”
　　蒋檎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杰子伸手去夺自己的手机，蒋檎早防着他，哪夺的下来，就听见删除确定的丁冬声一声声地想，杰子的火气终于窜上来了。
　　“你马上还给我！”
　　蒋檎又是那样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删完就还给你。”
　　杰子咬牙呜地一声：“你他妈马上给我！”
　　蒋檎这次连看都不看他，直接选择全部删除，杰子死死地瞪着他：“蒋檎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蒋檎把删除一空的手机扔沙发上：“我不这么对你还怎么对你，随这你和那个姓李的垃圾互相搞才对？”
　　杰子的脸紫红紫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贴在腿边，他的内脏在发抖，连带着声音也抖起来，他说：“你走！”
　　蒋檎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杰子的声音还在抖，他闭上眼睛：“你走！”，门很重地响了一下，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