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及菅]尺玉之响》赫雷斯Jerez

4、第 4 章

　　菅原的任务，是去给今天没办法来参加排练的社员送改过的新剧本。
　　刚出剧场没多久就见有一位穿着绣了满幅甲虫和玫瑰、形似暴走族夹克衫的少年向这里快步跑来，打了发胶的黑发间，一抹橙黄分外显眼。在距离还很远时他就不停地向这里挥手，及川一度误以为对方可能要徒手翻两个跟头。
　　“兄长大人！”少年在菅原面前及时刹住了自己，夸张地行了个礼，看向一边的及川时，目光暗含了些许打量的成分，“这位是社里的新成员吗，之前没怎么见过……”
　　“只是无关的第三方罢了。”
　　“是我的一位朋友……”
　　两人同时开口，菅原听到及川的说法之后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随即转而问道：“对了西谷，上次你们那个关于蝴蝶的实验怎么样了？”
　　“还没到它们破茧的时间呢，就天天在写内容差不多的观察记录。有变化的话我通知阿菅学长来看~“
　　“好呀，我一直挺好奇的。”菅原把手上的剧本递过去，“有时间的话去找一下旭，他要帮你另外做一套衣服。”
　　被称为西谷的少年翻了翻手里的剧本：“加了不少平家小辈成年后的剧情呢，是之前那位平重衡先生又答应参演了吗，给他的戏份还挺多的耶。”
　　“也不是，武田老师另外找了一位演员。”菅原再度笑了起来，轻快而明朗，“排练的时候你就知道啦。”
　　“阿菅学长怎么和我们那蝴蝶似的卖关子啊。”
　　“那哪能呢，我可不对你的期末作业负责。”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西谷才向他们挥手告别。及川走在菅原身边，开口道：“我以为有仙台青叶祭的名头在，你们戏剧社应该不缺人才是。”
　　“大概就是因为有青叶祭的名头在，才会让参与其中的人都倍感压力吧。”
　　“所以有人因此退出？”
　　“嗯，乌养老师要求比较严格，戏剧社现在的水平就大学社团来说已经相当可以，但离他的标准还差了一点点。加上武田老师对剧本一遍又一遍打磨，有人因此无法兼顾学业而选择退出，完全可以理解。”菅原抬头看向及川，“这位无关第三方的朋友想来试试吗？”
　　“还是别了，你们那位乌养老师大概不会要一个基本故事情节都忘得差不多的社员。”及川耸了耸肩，“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找到新的演员了吗。”
　　“他现在还没有回我的消息。”菅原扬了扬手里的剧本，“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见见敦盛大人。”

　　一头橘发的平敦盛大人正在学校附近的披萨店里打工。
　　“诶，是菅原学长！”
　　“嗨，日向～”
　　“你们先找个位子坐，等我一下，菅原学长还是喝橙汁可以吗？”见菅原点头，日向转向他身边的及川，一下子顿住，“嗯，这位……”
　　菅原犹豫了一下，介绍道：“是摄影专业的学长。”
　　“学长好！橙汁可以吗，或者学长想喝可乐？”
　　“都行。”及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哦对了，可以把你们的菜单给我看看吗？”
　　等日向高喊着“店长麻烦打两杯橙汁给我”跑远，及川自然地在菅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将手中的菜单放在桌上：“你们戏剧社的小不点看着非常有活力呢。”
　　“日向每天都热情洋溢干劲十足的样子，扮演角色时也总是情绪饱满，很有感染力。”菅原的视线看向日向的背影，“就像是个小太阳一样。”
　　及川看着菅原的侧脸嘟囔道：“某些人自己也发着光而不自知……”
　　“嗯？”菅原转头回来，“及川君刚刚说了什么……”
　　“橙汁里加了冰！”日向大踏步地端来了饮料摆上桌，而后坐到菅原身边，“店长说让我提早结束打工，真的迫不及待想看这次的新剧本啦。”
　　“武田老师把平敦盛最后的那场戏改得非常好。”菅原将剧本递了过去，“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有武术动作的设计……”
　　及川正翻着菜单，听到这句手顿了一下。
　　“武术动作啊……”日向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纠结，“这个……我是可以找人问啦，之前认识了一个剑道社的同学……”
　　“剑道社？那太好了呀，方便的话问问看对方愿不愿意过来现场……”菅原说着说着就见日向比刚才还要纠结的样子，便及时停住了话头，“如果不方便也不要勉强，武田老师会帮忙想办法的。”
　　“先让小不点去剑道社问嘛，对方说不定就同意了呢。”及川翻完了菜单，“小不点，听说你们店的青酱鸡肉披萨做得还不错？”
　　话题突然跳跃，日向却马上反应过来：“挺好吃的！学长要吃的话我去帮你们下单。”
　　“我猜，那位平重衡同学还没有给你回复。”及川看向菅原，“不介意的话先吃点东西吧，小不点也一起？”
　　“好啊——”日向话刚出口又刹住，只见菅原露出了带有几分玩味的笑容。
　　“这算是及川君之前提过的那顿饭吗？”
　　及川花了十秒钟咀嚼了一番这句话，又花了十秒钟反省了一遍自己初见对方时略显轻浮的行为：“如果……我说不算呢？”
　　“那再加一份玛格丽特吧，这个口味也好吃。”

　　披萨味道果然不错，及川还另外加点了两份，说是要带去摄影棚给在那里的学弟们当点心。
　　日向帮他仔仔细细地打了包，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的手艺能让这两份披萨半小时之后还是热的。
　　出门前菅原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新的消息。
　　“看来是没有那么早能结束呢……”
　　“那这披萨确实没有冷掉的机会了。”及川拧着打包袋，侧身推了门，“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离这里很近。”
　　十分钟之后，两人就到了摄影棚所在的楼层。
　　穿过稍显幽暗的门厅和一小段楼梯，首先映入菅原视野的，是数量众多的摄影灯。
　　它们安静地在各个角落站立着，拖着长而凌乱的线材，发出交织的白色亮光，打在同样盐白的幕布上。
　　“及川学长！”有两位男生正凑在一起看着电脑上的照片，其中一位见及川出现像是看到了救星，“能来帮我们看一下吗，感觉拍了一个下午，整个曝光都不对劲。”
　　及川把披萨放在一张空桌上，回头示意菅原稍等他一会儿，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意走走不必拘束。
　　两位学弟马上将电脑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及川走了过去，俯身看了一下屏幕，又抬眼看了幕布边的某个位置——那里摆着测光表和一个乳白色的集光罩。
　　“小国见。”
　　留着中分短发的男生肉眼可见地直了直背脊。
　　“在测光上偷懒了吧？不能确定曝光组合的时候还是要多选几个点来测，虽然麻烦一些，但所得的数据会比较准确哦。”及川站直了身体，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不过，你们自己心里也要对数值有个预估和判断，如此反复练习积累经验，慢慢去培养对场景光线的敏感度，就可以不用那么依赖测光表了。”
　　见两位学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及川补上一句：“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位被叫做国见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后小声问道：“及川学长这时候过来，是要用摄影棚吗？”
　　“嗯，请我的模特来熟悉一下环境。先休息吧，给你们带了披萨，趁热赶紧吃。”
　　“那个……”另一位个头稍高的男生拉住正打算走开的国见，犹豫着开口，“及川学长拍摄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旁边观摩吗？”
　　“对我来说是当然可以。”及川笑着转向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的菅原，“不知道我的模特会不会介意。”
　　菅原指了指身边的披萨包装盒：“我想……在一边观摩和吃披萨这两件事应该不冲突才是。”

　　花了几分钟收拾场地，等菅原站到幕布前的时候，两位学弟已经狼吞虎咽地把披萨吃完了。
　　数个摄影灯同时被打开，光线尽管有些刺眼，比起异样的感觉，更多的却是熟悉。
　　让他想起戏剧社那个还没有搭好的舞台。
　　他抬手稍微挡了挡，正在调试相机的及川抬起头：“需要习惯一下，实在不舒服就告诉我。”
　　菅原摇了摇头，同时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不确定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哪里，只得看向镜头。
　　站在镜头后的及川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给什么具体的指示。
　　只是出声问道：
　　“菅原君……喜欢大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