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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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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风凉锦衾薄。
“阿楸~~”我揩了揩鼻子,身上有点凉。不,是有点冷。我下意识地把身子缩成一团,两只手插在怀里,活像一只大虾公。
“南玉。”
“嗯?”似乎有人在叫我,声音飘忽不定,似远似近虚无缥缈。
眼前云遮雾障轻纱缭绕,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片密密的芦苇丛中,两只脚浸在湖水中,有点冷。
密密的青纱帐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我的头有点晕。拨开芦苇毫无目的的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是尽头。
“南玉!”我循着声音找去。芦苇渐渐稀少,最后,我见到一片开阔的湖面。湖面上,云蒸雾绕,忽明忽暗,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琢磨不定,我的头有点疼了起来。
浓雾渐渐散去,湖面上笼了一层飘缈的轻纱,如烟似雾。湖畔,“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靓丽的身影从郁郁葱葱的树林深处款款走来,水湖色的青衫,迷人的身段,醉人的容颜似曾相识。那,不是蒹葭么?我如何在这?她如何也在这?我有些迷茫了……
“哗”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砸来。
“啊!”一个机灵我从屋顶上翻身坐起。唯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我不禁扼腕叹息。
“下雨了么?”抬头看看天,蓝天一碧如洗,日出东山红似火。忽然有一片乌云遮住了我头顶上的蓝天……
“好好的床不睡,你爬到屋顶上干什么?”东方明月俊脸如冰,手里还提着一只桶,(看来刚才是人工降雨)说出的话像吐出的冰雹把我砸得一阵错愕。
“呃,是你呀!昨儿晚上我躺在这儿看流星来着……呵呵”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这么早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真想再躺一会儿,今天头好像……有点晕。
“去梳洗梳洗换换衣服,我在前厅等你,今天我们要出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怎么了?”我摸摸湿淋淋的光头。怎么一大早起来就给我吃块冰坨坨?我好像没惹他吧!不管了!吃人家的、穿人家的、拿人家的,就连踩的地也是人家的,人家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过,我还真不想动,头晕晕的似乎有点胀又似乎有点疼……
今天是怎么了?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好不容易摸回了自己的卧室,(从房顶到卧室的艰难路程就不必详述了。)才听小厮说,叮当发现我不在居然大哭个不停,东方明月急得发动所有的人把跨院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拆屋了!难怪他态度恶劣,他忙得要死,我呼呼大睡,换了谁都会有气的。理解!理解!
换了衣服来到前厅。我几乎是在东方明月和东方叮当两兄妹的监视之下一口一口地把早饭吃完。(那两个人好像是怕我又飞了一样)
“玉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吗?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真不该睡在屋顶上!我现在关节都是疼的!四肢无力,就像一只软脚蟹。
=============================================================================不知怎么上的马车,也不知道马车是如何一路摇晃着到达目的地的,总之这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钓鱼。没办法,头真是又晕又痛!
“瞌睡虫!下车了!”东方明月把我揪了下来。这个莽夫,对我不能温柔一点吗?(话又说回来,他对我温柔干什么?)
“拥红倚翠阁?!”我擦擦惺忪的睡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一看到这块牌子你就醒了三分?”东方少主嘴角上挂着调侃的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切!笑话!这么俗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
“咳咳咳……这是,这是妓……勾栏院!”我的回答完整的体现了中国人的含蓄。
“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上这里来泡妞还是买醉?
“带你见几个熟客……”
“别的地方不好么?”我赶紧跟上东方明月的脚步。
“地方是西门扶风挑的!”
“阿?!”疯子也喜欢到这种地方来?我还以为他只喜欢男的呢!我的头越发地隐隐作痛了起来。
拥红倚翠阁内果真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国色天香、二八佳人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冰肌玉骨,千娇百媚,一声公子把我叫得头皮发麻骨头都酥了!可我们的大少主偏偏目不斜视冷酷到底,对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毫不动心。我开始担心,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不正常吧?
“哟,看,这个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啊!”
“好漂亮呀!”
“来让我摸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
“让我来亲一下啦!”
天啦!好想吐!
“走开啦!”我又不是亨氏营养宝宝,在我脸上又亲又捏的干什么?!
“走开!走开!”我奋力拨开那群胭脂俗粉,落荒而逃。
“明月,你怎么见死不救!”我狠狠地擦着脸上的红唇印,气急败坏地埋怨东方明月,“他们怎么就不缠你?”
“谁叫你总带着蛊惑人心的笑!”语气充满了戏虐,“再说,掉在花丛里有什么不好的。”
“我的笑蛊惑人心?”真的会被气死!我可是受害者,怎么变得好像是罪魁祸首了一样!
“唉哟,这不是东方公子吗,怎么有空来我们阁子里坐坐?咦,这位小公子看上去怎的面生啊?敢情是头次到我们拥红倚翠阁来吧!”一身肥膘的老鸨裹着紧绷绷的绫罗绸缎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冲人的香味呛了我一跟头,我赶紧往明月身后一躲,头疼啊~~~。
“怎么,这些姑娘不和二位公子的胃口?您说您喜欢什么样的,只要您开口,我阁子里就没有找不到的!”教唆犯!东方明月十三,我一十,这个老婆子居然敢教唆未成年人□□!
“西门扶风呢?”东方明月说话象下冰雹,砸得人又冷又疼。
“哦,您看我这记性!这么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老鸨的脸笑得象下了霜的驴粪蛋,“二位公子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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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刚走到雅间的门口一只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就飞了出来,“乓堂”打得粉碎。
“唉呀,我的家俱呀!”老鸨尖利的叫声划破耳膜。奇怪,软玉满怀的还要打架吗?
雅间内一片狼藉,好像遭到过一百八十遍洗劫一样!一张大圆桌已经四分五裂了,玉盘珍肴被作践得满地都是,椅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窗户、门都已经有一半每一半的了。穿着轻纱薄衫的陪笑的、陪酒的、卖唱的姑娘们大概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个个吓得躲在屋子的一角,不停地哆嗦着。更好笑的是屋子里还有三四个或老或少的家伙居然在津津有味地观战。难道他们就懒得劝架吗?
“这叫我怎么办啊,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老鸨夸张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拿走!”东方明月扔了一叠银票砸在老鸨的脸上,又指了指墙角那群吓得脸色苍白的佳丽:“我没叫你们就不要进来!”
老鸨和佳丽们很知趣地退下了。
屋子正中央两个打架的人还在对峙着——一个宽袍大袖,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显得潇洒不羁的是西门扶风;另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面如冠玉的,很抱歉,我没见过,不过,一个男的怎么长的蜂腰翘臀的?两人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西门疯子恨不得一巴掌把小胡子扇到墙上当壁花;小胡子一拳打去就想把西门疯子打个窟窿出来。可是,西门大少也不是省油的灯,任你掌风凌厉如刀,快若闪电就是碰不到他的一根汗毛!小胡子虽然身材矮小但招式刚猛,势拔五岳,驭气排空,摧枯拉朽不可抵挡。西门扶风则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一招一式化解得游刃有余。这两个人一交上手就没完没了,好像不分出个胜负就誓不罢休一样。
“疯子,抄家伙!”小胡子一声吆喝,两个人从旁人手中各自抽过一把剑又呯呯砰砰的打了起来。银剑飞舞,寒光四射,好一场恶斗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喂,我们就这么看他们打架吗?”我推了推身边的东方明月。
“这两个冤家,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停下来,否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照打不误!”东方明月没有回答我倒是我身边一个手拿罗盘的灰衣少年说了一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紫微移宫,帝星不明,人伦失常,祸起未央……”
“他的话你只听前面一半,后面一半——你最好忘记!”东方明月抱胸而立头都没回,但显然是在跟我说话。
我看看灰衣少年,他对东方明月的话倒是处之泰然,依旧在手上摆弄着他的罗盘。
“我叫南玉,你呢?”我向他发出友谊的邀请。
“北原占星!”
“他就是北原少主!”东方明月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场上打斗的那两个人。
原来他就是北原少主。传说中北原家族的人有与神灵沟通的灵异,所以他们家世代都是金龙王朝的钦天监。这个作为北原世家传人的少年也有预知未来洞察神秘的本领吗?
“紫微移宫,帝星不明,人伦失常,祸起未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几句话?”
“这是他小时候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东方明月说,“此后,他就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过,人们通常当作没听见!”
“你对我说的话好像还没有完——你提出了一个问题,可还没有说出解决方法!”
“你不认为我在胡说吗?”北原占星抬起了头,目光深邃而幽远,这是一双能洞穿时空的眼睛!
我摇摇头笑笑:“我想,你很渴望有一个人能倾听你的声音!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这个人?”
“如果你想听笑话,就找别人去吧!我没空!”说完,北原占星又低下头摆弄起他的罗盘来。
我无奈地耸耸肩膀。这个少年挺敏感的,他只是习惯把自己的脆弱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
“南玉!如果对那种无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我不介意你和占星到外面去聊!”
好笑!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喂!明月!”我戳戳东方明月的背,“他们是不是每次都要打到两败俱伤才罢手?”
“差不多!”
“他们多久打一次架?”
“说不定!总之,看见了就打,有时一天能打上三四回!”
“哇,他什么人啊!这么厉害,敢跟西门少主单挑!”
“还有谁,当然是北原少主的姐姐西门少爷的未婚妻——北原淑娴!”
“阿?!”这个小胡子原来是男扮女装,难怪我看她蜂腰翘臀的……我看了看北原占星和小胡子,他们还真有点像。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可也没有像这样不要命的打法的呀!那样子,简直就是你死我活!
“疯子,我这招‘泰山压顶’够你受的吧!”
“放屁!男人婆,你接得住我的‘峰回路转’才是本事!”瞬间,两人的身形又缠到了一起。
“你东张西望地干什么?”真奇怪,东方明月根本没往我这边看,他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哦、哦,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些人看打架看得目不转睛的?”
“打架?”明月瞥了我一眼:“高手过招不是经常有看的!莫非你觉得他们的招式没有你的精妙?”
“哪里哪里!”汗~~~~我又没练过武,那里有什么精妙可言?最多只不过是本能罢了!
“难道他们达到什么时候我们就看到什么时候?”头疼得厉害。
“除非有人把他们分开,否则,就让他们自己停下来吧!”
两把剑织得像剑网,有谁能冲得进去?还没靠边就可能被劈得七零八碎了!
“有办法了!”我忽然灵光一闪,以手加额。
我解下金黄腰带,灌注真力,迎风一展,随手向北原淑娴刺去。一片惊呼,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小心!”西门扶风一剑架开北原淑娴,挺身迎上我手中因注满真力而坚硬如铁的腰带。可我偏偏不收手继续往下刺。
“疯子,躲开!”贴着两撇小胡子,女扮男装的北原淑娴一剑挡开我的腰带,“砰!”火星四射,剑身顿时断为两截。
“好、好、好厉害!”手持断剑的北原淑娴眼睛鼓得像金鱼。
“小南瓜,你疯了!”西门疯子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眼神就象是看到了救世主!
“呼呼~~~~”我捂着胸口喘气。
“漂亮!”东方明月带头鼓起了掌。
“这位就是南玉南公子吧!”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
“好说好说!”我胸口好疼。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过奖过奖!”我笑得连汗都出来了。呜呜~~~,头和胸口怎么这么痛?
“咳咳咳……南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东方明月踱到我身后,手掌往我腰间一拍,低声说:“精神点,今天他们是来看你的!”
看我?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看的?
“南玉啊,这位是大内银库总管钱谦,钱大人!”
“久仰久仰!”我满脸堆笑对着那个大胖子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