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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30 ...

  •   周霓衣被紧紧捂住口鼻,指尖有一种陌生的香味,让人闻见就想沉溺,应该是某个不太常见的护手霜品牌。手掌中心有一块儿硬硬的结痂,仔细嗅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她瞳孔骤然放大,看着人影背后的窗户映照着楼下巡视大爷忽明忽暗的探照灯灯光,下意识想张嘴,却被一股蛮力控制,女孩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然让人意料不到这样一个貌似瘦弱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路华容缓缓开口:“衣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是我啊。”

      手掌依然没有松开,周霓衣拍打她几下,皱着眉头示意自己已经快要传不上来气,那双手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打到:“别紧张,我就是自己在床上睡不着,所以想找你玩一会儿。”

      她一只手指上缠绕着周霓衣鬓角旁的发丝,在手中把弄起来,熟悉的好像根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还是没有松手。

      周霓衣真觉得自己快要上不来气,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次回来事情会朝如此恐怖的方向发展。

      “衣衣,你答应我不要出声音,我就放开你。”

      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那人,周霓衣想点头,被控制地动弹不得只能眨眨眼。

      那只手终于松开。

      此时的窗外只剩下月光,世界安静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声音。

      “你大晚上不睡觉到我床上干什么?”

      周霓衣看见面前的女孩儿面色如常,自己倒也是没之前那么紧张。
      刚刚她脑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每一种的前提都是路华容已经知道她不是十八岁的自己。

      她想通过微表情察觉出蛛丝马迹,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路华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侧着的身体直接将那条瘦弱的胳膊搭在周霓衣腰窝上,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
      这什么情况?
      她自从出了一岁,就没跟其他人同床共枕过。周艳玲从小培养她独立能力,说什么也不惯她挨着大人才能睡着的臭毛病,母胎单身三十多年,现在竟然和一个姑娘躺在同一张床上?

      周霓衣想到之前路华容对自己的异常在意和过度反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能这么心安理得。

      她轻轻推了推面前的女孩儿,谁知根本没有反应,甚至趁着月光能看见她轻轻上扬的嘴角。周霓衣觉得脸色绯红,只是这种红不是害羞,而是费解和恐惧。

      难道?
      她也是看过一些百合文学的,只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且对方是一个交往两年的闺中密友。

      想到这儿,她弹射一样迅速后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头直直撞在白花花的墙壁上,这才知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周霓衣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至少在她的认知中,自己是个性取向完全正常的直女。

      “衣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一点。”

      说完,那人缓缓朝她靠近,二人面对面,甚至能感受到笔尖的细微绒毛被她清浅的呼吸吹起。

      周霓衣再一次浑身发毛。

      她猛然坐起,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迈过路华容的身体,穿上拖鞋就准备离开。

      不然还是回家算了,就跟周女士说自己头后面的伤还没好利索,宿舍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猛然睁开,手臂传来刺痛感,路华容小指的长指甲已经嵌在她的手腕上,周霓衣这次真的按捺不住,蹙眉询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们的声音应该也不算小,至少使谈话的正常分贝,至于为什么宿舍里另外两位像被下了安眠药一样丝毫没有动静,她就不得而知了。

      “衣衣,”现在那双眼睛竟然充盈着泪水,周霓衣俯身想要细看,紧皱的眉头被她另一只手抚平,“你能不能别那么厉害,我现在只有你了。”

      她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空洞道:“我真的很害怕。”

      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还面带微笑吗,怎么到现在成了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周霓衣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出没有剧本的即兴表演,丝毫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只得站在原地,在月色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她那双手在移动的过程中,周霓衣好像看见手心上一块儿黑乎乎的东西。从刚才情景想来,应该是某种利器扎进肌肤留下的痂。

      “你的手怎么了?”
      她听闻这话,飞速将自己手掌收起:“没什么。”

      入夜虽凉,却也不必将自己包裹的如此严严实实,周霓衣这才发现,女孩儿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长袖格子衬衫,睡觉还这么整齐?

      周霓衣更加费解: “你睡觉的时候穿这些?”

      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还有整整齐齐的衬衫。

      犹豫片刻后,路华容试探性开口:“我总是觉得睡梦中有人动我,你明白吗?”
      “动你?”

      什么意思?

      夜深人静,她们这个宿舍只有四个人,还在五楼最不起眼的地方,而且她在上铺,怎么可能会有人动她?

      路华容睫毛微微下垂,在鼻梁上洒下一小片阴影。

      她那双眼睛微微潮湿,带着刚刚哭过的雾气,像看着雕塑神明一样虔诚的快要掐出水来。

      “衣衣,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我每天晚上熄灯之前总觉得很困,那种困已经超过了瞌睡的限度,就像是......昏迷?”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原本漆黑的门口好像闪过绿色的光,应该是有人路过走廊惊动了声控安全通道的绿色壁灯。

      在这个时代,声控壁灯倒是新鲜,全市这么多学校,只有九中这种收钱多的先进高中才会把钱和心思放在监控和逃生通道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

      细细簌簌的声音很短时间就消失不见。

      她眼神忽然变得惊恐,颤抖的声音瞬间升高了几个分贝,整个人像精神失控一样:“我就说有人动我,你看门口!他听到了,他肯定是听到了!”

      她的声音足够将整个宿舍的人吵醒,只是睡着的两人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如她所说,就像在昏迷。

      “他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我带走,然后再趁着天亮将我送回来,我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

      这是?被迫害妄想症?

      她的肩膀忍不住颤抖,像在迷雾森林中走失的小鹿,在长满苔藓的绿色岩石上打滑,却又不得不一个踉跄起身赶紧寻找已经不见踪影的大部队。

      “衣衣,我只有你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手伸向周霓衣,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说什么也不松开。

      “不会的,一定是你想多了。”
      “不是的,你看这些。”

      她将衣服向上卷起,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密密麻麻很是瘆人。

      周霓衣见状慌忙将她的袖子向上挽地更高,她将李茉枕边的手电灯打开,确定那些伤痕并不是她自己通过臆想画上去的,而是真实存在。

      “这是谁弄的?”

      “我不知道。”
      路华容带着哭声。

      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疼吗?”

      她摇摇头:“小时候这只手臂做过手术,我的痛觉比一般人弱很多,只有在锐利的东西扎很深的时候才有微微的疼痛感,这种程度的小伤根本没感觉。”

      周霓衣翻开她另一只袖子,另一条胳膊上光洁如初,没有任何划痕。她有些懵,就算是别人要伤害她,也不能挑着一条胳膊来吧?她看着女孩儿空洞的眼神,只短短一瞬,就猜到了端倪。

      “刚刚门外应该是有人去上厕所,你在上铺,如果有人晚上碰你,肯定要先爬上去,我睡觉这么轻,肯定会醒的。”

      路华容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我穿着衣服睡觉,就是因为觉得如果有人碰我,一定会留下痕迹,衣服乱了或者有什么东西,只要这样,我就能确定我想的不是错的。”

      她看起来马上就要陷入新一轮恐慌之中,至于原因,周霓衣觉得对于一个在精神病边缘挣扎的“患者”不能用常人的要求来衡量她。

      一肚子的疑问只能憋回去,周霓衣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这种安抚人类幼仔最迅速的方式,现在倒也管用。

      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抬起,路华容小声问道:“衣衣,那今天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周霓衣觉得自己刚刚多想属实不应该,今天晚上虽然闹了这么一出起码知道她心理状况如何,毕竟同学朋友一场,曾经自己竟然从不不知道她精神紧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你放心睡吧,今天晚上我给你看着,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她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任由路华容抓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困意,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刚准备闭上,门口的绿色壁灯忽然又亮了起来。

      只是这次时间持续很长,周霓衣强撑着上下眼皮,忽然看见门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散着头发,直直注视宿舍内部的方向。

      周霓衣吓得一个机灵,精神再一次紧张到巅峰,她刚准备起身,那个人却声音淡定说道:“不好意思,走错宿舍了。”

      那声音听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周霓衣实在受不了,在这样一惊一乍下去她就要疯了。一晚上已经有两个人打扰自己的美梦,她发誓明天的事情办完,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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