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森中]怀柔攻势》如日川

10、第十杯

　　想到之前的种种，他觉得中原中也很可能真会木到这种程度。

　　森鸥外咬牙切齿，勉强绷住自己的表情。

　　他恨不得撬开这块木头的嘴！

　　但更可悲的是，他就是在撬开那张嘴之后，才得到如此气人的答复。

　　明明平时工作上悟性极高、一点就通，还会努力学习所需知识，怎么这时候就不再上进一下了？

　　森鸥外感到深深的挫败，他试图去思考中原中也那个木头脑瓜到底是怎么想的。

　　胆怯是不可能的，被他灌注宠爱的下属可能会在感情不明朗的时候有所纠结，在直接放弃和大胆挑战里二选一，但绝不会走到半途退缩。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两个人属于心照不宣的暧昧期，就差临门一脚，森鸥外被生生憋住，怎么都想不明白。

　　难道中原中也从一开始根本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只想维持这种暧昧的上下级关系？

　　也不是不可能，他在婚服事件就注意到了，中原中也对他作为首领的一面有特别的感情，也许是不想这层关系彻底改变？

　　如果按照森鸥外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达成一段特别的关系，将人彻底留在组织，那到现在他也算是达成了。
　　甚至于，没有实际关系，他也不必担心中原中也的那些亲友会拔刀上门，说不定是更好的结果。

　　若即若离，充满心知肚明的暧昧，足够把人吊住了。

　　非常灵活，完全可以按照需求改变。

　　不、不行！
　　森鸥外立刻绞尽脑汁来反驳这一点。

　　年轻人多变，自己又比他大那么多，万一他之后反悔了怎么办？
　　不确定关系，意味着任何一方都可以毫无负担地抽身离去，另一方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又或者，中原中也对若即若离的感觉产生的厌烦情绪，默默冷淡下来，那后果可不只是回到起点。

　　始终保持暧昧，短期内却是可以获得极大的利益，但这是目光短浅的做法。
　　森鸥外冷静地分析着。

　　自古以来，最有效的长期绑定合约只有一种——婚姻。
　　这是经过整个人类史验证的最优解。

　　他再次望向那双澄澈的蓝瞳，他要将这双眼睛的主人彻底收入囊中。

　　中原中也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看到了首领一向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笑容瞬间凝固，对他恨铁不成钢的苦恼神情，让他深切感到，原来自己也能左右首领的情绪。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美妙，唯一令他郁闷的是，首领居然真觉得他迟钝到这种地步吗？

　　他才不会像块木头一样迟钝！

　　中原中也通常不会隐藏情绪，他如果生气，就算闷声不吭，也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来。
　　并不是他不会表情管理，而是他的性格使然。在首领和亲人朋友面前，他的喜怒哀乐都被宠着、被包容着，他不需要对他们掩饰、对他们伪装。

　　不过也因此，他如果真要骗人就格外唬人。

　　看够首领苦恼的神情，中原中也重新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抗议总得被发现是抗议才有用，就像you行不能被当成是集体散步。

　　森鸥外立刻发觉他的变化，心下一松，好笑又无奈，还带着几分庆幸。

　　他不明白中原中也为什么这时候还要装糊涂，但这一次他决定直接问。

　　“中也君讨厌我了吗？”
　　他垂下目光，声音低沉，尾调滑落，是充满失意的语气。他只是小小地调整姿势，配合手臂上的伤口、衣服上的血渍、空气中的血腥味，看起就脆弱又可怜。

　　他在卖惨。
　　中原中也知道他在卖惨，心里还是抽了一下，险些脱口而出“不，我喜欢您”。

　　他看不得被自己保护着的首领露出这种姿态，心中焦躁不安。

　　“不是的！”他有些慌乱，“我……”

　　他顿了顿，考虑应该怎么说，最终他决定用一样的话反问回去：“首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原来如此。
　　森鸥外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

　　中也君想让他来告白，是生气了啊。
　　品尝着年轻下属的抗议，他的眼底染上笑意。

　　按照他的原计划，为了弱化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存在感，他需要中原中也先告白。
　　但是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是谁先告白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好口供，让中原中也成为他的共犯，也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森鸥外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以这么做，他只是有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作为年长者、被少年憧憬的上司，他很清楚自己对中原中也有多大的影响力。就像师生恋、医患恋一样，在关系存续期间，双方地位是不对等的，一方始终在对另一方施加影响，占据绝对的主导，这对另一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森鸥外没那么高尚，他是个卑鄙到引诱刚成年下属的糟糕男人，道德无法约束他，他不在乎什么公平，但他从来都没打算把中原中也变成提线木偶。

　　当中原中也完完全全地处于他的掌控中，他反而开始不安。

　　他提出交往，中原中也绝对会答应，可那真的中原中也完全自愿的选择，而不是在满足首领的期望吗？

　　未来有朝一日，当自己老去，失去首领之位，对他的吸引力下降，他会不会对这段感情迷茫，醒悟过来，后悔当初的选择？

　　森鸥外想要通过让中原中也先告白，粉饰这份不公，杜绝中原中也可能产生的后悔。
　　毕竟，和他在一起是中原中也自己的选择，他可是慷慨地给予了选择的机会。

　　一旦中原中也选择走进他的网中，那就再也别想走出去。

　　所以，他绝不能主动开口。
　　他必须做个耐心的猎人，把猎物驱赶到他的陷阱边缘，让他的猎物主动走进去。

　　“有哦，”森鸥外答复他，“我想拥抱你，但我的手受伤了，能换成中也君来拥抱我吗？”他倾身向前等候着。

　　同样没能听到想要的答复，中原中也原本有些小小的失落，听到他后面的话，失落感顿时一扫而空。

　　脸上升起热度，中原中也接到首领万分期待的目光，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如骑士般单膝跪地的少年，向前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紧紧抱住。
　　卷翘的赭发和挺直的黑发交错在一起，男人的呼吸洒进他的颈窝，用无恙且有力的左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拉进自己怀中，感到一股痒意的少年抱得更紧。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两个人之间有各种暧昧的举动，这样的拥抱却还是第一次。

　　就像从味道清甜、充满气泡的香槟换成了浑厚浓烈、单宁丰富的拉图，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扎实感。

　　倾听着耳畔的呼吸声，嗅着对方的气息，体会着透过两层布料传来的体温和因心脏跳动在血管里奔腾的血液，感受着肌肤之下细微的肌肉运动，中原中也将下巴搭在森鸥外的肩上，完全没打算松手。
　　森鸥外亦是如此，甚至在一开始，他还紧紧按着中原中也的后脑，将人箍在自己怀中，生怕他松手。

　　两个人一切浮躁的想法和隐晦的不安都沉静下来，他们静静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逐渐同步，谁也没开口。

　　谁先告白？
　　看样子今天是得不出结论了。

　　23.
　　中原中也最近心情很好，哪怕是要和太宰治一起行动，都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他战斗的姿态也更加张扬，如降下天罚的神明，数个黑红的重力球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将GSS的总部和所有主力消灭殆尽。

　　森鸥外喜滋滋地收获他梦寐以求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在从交接的游艇上离开前，他不忘瞥了一眼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和种田长官满眼戒备。

　　森鸥外微笑，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怜人：“安吾君打两份工，一定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吧。我会大度地原谅你因为没谈过恋爱说出来的话，希望你回到特务科之后能谈个恋爱好好学习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完，他扬长而去。

　　种田长官：？

　　坂口安吾：……
　　呸，说的好像中也先生和你交往了似的！

　　24.
　　“真是太过分了！”
　　Lupin酒吧里，太宰治心中忿忿，对自己的朋友吐槽道，“我和红叶姐辛辛苦苦在外工作，森先生居然在后方悠哉悠哉泡小情人！”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那确实挺过分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辞职！”太宰治踩着凳子豪情壮志地说，“这个组织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安吾竟然偷跑，织田作，我们一起去找他算账！”

　　“不过……走之前也许还能看到一场好戏。”

　　红叶姐也该发现了。

　　25.
　　处理完GSS的事件，尾崎红叶终于有时间查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组织发生的大小事。

　　组织里的谣言在大家听过中原中也的手机铃声之后，愈演愈烈，两位当事人却始终没有否认，也没有人压制流言，仿若默认。

　　“砰——”看到这份呈递到面前的情报，尾崎红叶猛地一拍桌面，上面的所有文件都抖了抖。

　　她就说怎么首领明明伤势不重，还有爱丽丝代笔，却突然回家养伤，把GSS的一摊子事都丢给她，原来是因为做、贼、心、虚啊！

　　森！鸥！外！
　　尾崎红叶怒极反笑，她周身充满杀气，危险的金色夜叉渐渐在她身后现身。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敲门进来。

　　“大姐，我来拿……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