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颗糖 ...
-
31.
经历十多天的航行后，港口Mafia的货船安然靠港，信号和wifi全都恢复正常。
卸货、交易、手续、清点、装货、谈判……各种繁杂的工作扑面而来。中原中也只得放下还未看完的书籍，投身忙碌的工作之中。
他有一件不太想去深思的事，只能用过沉浸阅读和专心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但当一切有条不紊地处理完，只剩下等待装货的时候，那件事又不可避免地摆上来。
套间舱室中，结束和首领的工作汇报，中原中也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通讯录，迟疑许久还是打电话过去。
再不联络，下一次就得等到回国的时候。足足断联一个多月，乱步会闹的吧。
中原中也无奈地想到。
电话还未接通，便被挂了。
中原中也目露错愕。
哈？乱步挂他电话？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平时就算自己在侦探社开会的时候打电话过去，江户川乱步也会暂时离席来接他的电话，更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
他有一次无意中在破案现场打过去，江户川乱步也是照接不误。后来听他说，现场的警察们当时只能憋住满肚子疑问等名侦探打完电话解答，结果凶手在漫长的等待中感到折磨和压力，当场认罪，供述全部的犯罪经过。
而无意中导致案件提前终结的中原中也，在当天被名侦探索赔了。
这个点国内是夜晚，恰好是江户川乱步睡前最闲的时候。
难道乱步遇到了危险？！
中原中也心急如焚，指尖一划通讯录，打算找人去看看情况。
他记得泉镜花也住在侦探社宿舍里，比自己的下属过去更快……该死，他没有泉镜花的电话，问红叶大姐或者芥川都太慢了。
不得已，他只有切换到黑名单，那里有个叛徒的电话。
江户川乱步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是视频模式。
中原中也连忙接起。
视频对面的江户川乱步穿着睡衣，看起来安然无恙。
还没等他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江户川乱步先开口：“半个月没见，我已经严重‘中也能量’不足！笨蛋中也，光打电话听声音有什么用，应该第一时间和我开视频呀。”
中原中也吐槽：“中也能量不足是什么鬼啊！”
江户川乱步毫不羞耻，反而问：“难道中也没有感到‘乱步能量’不足吗？”
他危险地眯着眼，摆明了不愿意听到否定的答案。
中原中也只好低声回他：“我也有在想你。”
如果不是他因为幼年的实验从来不会做梦的话，这些天的梦里大概都是这位任性名侦探的身影。
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那中也是靠港后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吗？”
中原中也突然感到心虚，眼神飘忽不定。
“是的。”
但事实上，他因为被之前的事情困扰，拖延到最后关头才联络。
在名侦探面前撒谎是极其危险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拆穿。
好在手持手机导致的视频晃动似乎将他的不自然掩盖过去，名侦探并没有说什么。
中原中也暗自松了口气，确信自己一定是瞒过去了，要不然乱步肯定不依不饶。
黏腻的问候结束，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想到：乱步不是已经打算和他慢慢分手了吗？
可他们的对话却像往常一样，让他感到无限的甜蜜。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当即询问：“乱步，上次通话最后你提到被催婚的事……你是打算结婚了吗？”
中原中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这个问题直接关乎两个人接下去的关系。
“对。”江户川乱步不假思索地说，他面无异色，坦率过头了。
空气陷入凝滞。
猜想得到验证，中原中也恼火起来。
既然都打算结束这段关系，为什么还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仍记得自己没有在电话里吵架的打算，要等回国见面再说开，中原中也咬住下唇，才避免自己露出什么明显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
他所住的套间舱室不算小，却不足以承受他发泄怒火。
无处释放的怒火点燃了他的双眼，名侦探依然无知无觉地聊起其他话题。
“中也的房间有窗户吗？我想看海！”
中原中也压着心中怪异的感受，怄气道：“你的座位不是天天能看海吗？”
侦探社就在港口附近，窗外看去不远处就是大海，江户川乱步也是凭借这个才推理出组织的下一步行动。
对横滨人来说，大海又不是什么新奇的。
“那不一样，我想和中也看同一片海，快带我看看！”
什么嘛……
中原中也暗自嘀咕。
每次拉下去的嘴角，总能因为江户川乱步的一句话重新扬起。
可恶，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快分手的自觉！还是他对谁都这么甜言蜜语的，是自己傻乎乎地当真了吗？
他暗恨自己的不争气，然后不争气地切换成背后摄像头。
“中也也要出镜！我又不是只想看风景片。”
还想看他么……
中原中也啧舌，名侦探的要求可真多。
他只好切回前摄，举着手机开始介绍。
“我的舱室里面是卧室，床边有一扇窗，外面书客厅一体，两扇窗。”
这毕竟是货船而不是豪华游轮，这种配置简单的舱室已经是船上最豪华的房间。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给他拍外面的海景。
现在天色不太好，时间也晚了，暗沉沉的大海并没有白天阳光下的亮丽和壮阔。
但屏幕上，江户川乱步依旧一脸兴致勃勃，在和他视线对上的时候，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种景色而愉悦，纯粹只是因为景框里的人。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又气又甜的感觉，心脏有种拧巴在一起的酸涩感。
这样的表现，几乎让他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偏偏，江户川乱步亲口承认了。
越想越气，中原中也啪地关上窗，拉上窗帘，踩着地毯坐回桌前，窝进柔软的皮质办公椅里。
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江户川乱步就问道：“中也为什么在生气？”
他还好意思问！
中原中也怒瞪着他，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名侦探有时候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想法，这时候装模作样地问，明显就是故意的！
可要他说出自己心中的不爽吗？
不爽他打算结束和自己的情人关系，跑去结婚的事。
显得自己好像在吃醋一样……绝对不要！
做情人就该洒脱一点，他一、点、也、不、在、意、结婚的事！
中原中也的行事风格确实算得上直率莽撞，但在自己的感情上，他反而变扭起来，极少吐露心声。
和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畅所欲言的江户川乱步在一起后，他才会偶尔被牵引着说出一星半点。
他会享受那时候江户川乱步的惊喜之色，颇有一种“哈，名侦探也会为我感到惊讶”的成就感。
但眼下，他绝对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才、没、有、生、气！”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
“可是中也明明在生气，偏不说。”江户川乱步没眼色地堵回来。
眼看着两人快吵起来，江户川乱步又说：“如果我在中也身边的话，你就不会生气了。”
中原中也不语。
他不得不承认，以往和江户川乱步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算生气，也是开心的生气。
要是面对面的情况，江户川乱步一定会拉住他的手，或者送上一个拥抱，先安抚住他的情绪，再用满是对他在意的话语，轻而易举地解开他气结之处。
中原中也不选择在电话里吵，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喜欢和乱步在一起。
哪怕只是一起看个幼稚的电视节目，他也会感到开心。
可这段关系快走到尽头了，已经是事实的事情，再怎么花言巧语也回转不了。
心中的郁闷无处消散，中原中也看着视频里的情人，闷声道：“那就当你在我身边吧。”
之前江户川乱步不也是这样么，反正都快结束了，干脆放肆一把。
说不定还能看到乱步难受的神情呢，这个方法意外地适合报复。
中原中也坏心眼地想到。
原本还有些踌躇的他顿时动作翻出耳机连上，把手机竖立着架在桌上，调好视角，又将椅子升到最高，把腿翘到桌上。
江户川乱步的脸上果然出现错愕之色。
他懊恼地大呼：“中也好狡猾！”
中原中也一直知道，这家伙惯会拿捏自己的情绪，现在有机会反击，真令他感到畅快！
总说他笨蛋的名侦探现在竟然说他狡猾，看来他真是做对了。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迟缓，脸上烧成一片，手还在发抖，但一想起这点，见到名侦探懊恼又坐立难安的神情，他居然真的咬牙坚持下去。
黑色皮质手套在浅色肌肤上，就像是重点标记，吸引人的视线看向黑色手套所在的区域。
哈，名侦探的视线这样牢牢看着他呢。他查找证物、搜寻线索时会这样瞪大眼睛仔细看吗？
中原中也心中再次自得，郁闷一扫而空。
他比平时更大胆，生怕耳机采集不到声音。
看到视频里被他牵动着的江户川乱步，中原中也觉得以前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真是吃亏吃大了！像之前蛙蹲那次，明明可以向现在一样报复回去，居然像个刚上前线的乖巧士兵一样听指挥。
收回手，他觉得不太够，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像伸手去够柜子顶端的东西，总是碰不到，让人烦躁。
眉间蹙起，中原中也充耳不闻江户川乱步洞察后的幸灾乐祸，停下来环顾一周，拿起桌上的钢笔。
这原本是某个委托人送给名侦探的谢礼，笔身上还有江户川乱步的名字，不是简单的雕刻，而是在上漆的时候用一种极其相近的颜色画上去的名字，成品出来后就像暗纹一样，只在某个角度才能看清名字。
平时的调查报告也轮不到名侦探来写，一天也写不了几个字的他就将钢笔转送给自己。
起初，中原中也没怎么在意，用它替换了自己常用的钢笔。
结果发现，为了不让来访者看到笔身上的名字，他必须时刻将有名字的一面对着自己，也就导致他一低头写字，满眼都是江户川乱步的名字。还怕自己不在时被进入办公室的人发现，得随身携带，签字时都不敢出借他人。
连自己工作的时间都要占据，强行让自己时时刻刻想起他。
他毫不怀疑这是名侦探有所预谋的结果，说不定连礼物都是故意订做，找借口送给他的。凡是接触过之后，到底哪个委托人会觉得这位名侦探会是安静办公的类型啊！
说起狡猾，这样的江户川乱步才是最狡猾的！
他愤愤想到，不理会耳机里名侦探的抗议，当下便报复回去。
见到江户川乱步露出只能看不能吃的气呼呼表情，他更是愉悦。
“咚、咚、咚。”
“中也大人——”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中原中也一个激灵，他瞳孔猛缩，像一只进入应激状态，只差逃离的猫，弓着身子，身体紧绷，笔帽都差点被摘下来。
他的房间比较特殊，周围没有人住，也很少有人过来。他庆幸自己刚才那一阵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还不足以传出去。
也庆幸他一开始就换成耳机而不是外放，要不然江户川乱步此时绝对会故意弄出声响。
“中也大人您在房间里吗？明天就要开船回国了，我们几个打算去岸上好好吃喝一顿，您这几天都没怎么下船，要一起来吗？”
货船靠港后，船上的成员就一直轮班放假去岸上放松，只有中原中也又忙又没心情去玩。
中原中也屏息凝神，没有出声。
呼吸声再怎么样也不会传出去，他却下意识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以为房内没人，下属奇怪道：“难道中也大人不在船上？”说话间走远了。
中原中也刚松一口气，又听到耳机里传来江户川乱步的控诉。
“中也！你骗我！”江户川乱步语气委屈，“你说是靠港后第一时间和我联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颗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