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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只炭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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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之家位处城市边缘,宇多鸣一是清晨出的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此时阳光正好,进门的时候藤之家的老婆婆正在晒衣服,见到他时笑眯眯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呀呀,下午好啊,剑士先生。”
“午安,婆婆。”宇多鸣一回应道,“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老啦,能为你们这些孩子帮上忙就很开心了。”老婆婆躬身抱起棉被,挂到晾衣绳上。
六旬老人脸上笑出褶皱,感叹道:“最近附近安全了不少,老婆子我都敢半夜出门了。”
宇多鸣一颔首,踏脚走向内屋。
他不是鬼杀队的剑士,这些赞赏和他无关。
“剑士先生,你要去找炭治郎吗?”老婆婆喊住他。
老婆婆起身走向屋子,一边说道,“那孩子从上午就在找你啦,来来,顺便把大福也带过去。”
炭治郎在找他?
宇多鸣一藏下疑惑,双手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盘子温和地告辞,“那就谢谢您了。”
穿过走廊,休息的房间里没有人,依稀可以判断出房间里的人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也许是在按照鬼杀队的训练恢复体能,宇多鸣一放下大福,去隔壁屋子里看看祢豆子。
变成鬼的少女在白天的时候很少活动,一般都是用睡眠保持体力。
宇多鸣一仔细地关上门,防止阳光泄露进来。
“……唔?”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祢豆子睁开眼睛,疑惑地眨了眨,伸手去抓住青年的手指。
“我没事,祢豆子。”宇多鸣一点点祢豆子的额头,柔声细语。
“唔唔。”鬼少女却顶着被子坐起来,照葫芦画瓢去够宇多鸣一的脸,“唔唔唔!”
“在安慰我吗。”
宇多鸣一低下头,让鬼少女尖利的指甲能够到自己。
“唔~”祢豆子的手掌接触到兄长的面颊,只是轻轻地摸了摸。
鬼的气息与人类完全不同。
曾经乖巧懂事的妹妹变成了神智无知的怪物,灶门一家几近灭门。
想到这里,宇多鸣一的指尖颤了颤,悄无声息地蜷曲缩紧,眼神越发温柔。
过不了几天他就能确认吉原的鬼在哪,如果成功让鬼舞辻无惨上钩,那就不能直接杀了他。
祢豆子还需要变回人类的方法。
再等等。
再忍耐一段时间。
炭治郎和祢豆子还没有彻底安全。
“再等待几天,祢豆子。”宇多鸣一低声说道,“他跑不掉的。”
无人知晓,此时对外温和有礼的年轻人脸上充斥的杀意有多令人战栗,赤金色的瞳孔里溢满血腥。
但对上祢豆子懵懂的粉色瞳孔时又柔和下来,宇多鸣一把祢豆子塞回被窝,轻声说道,“睡吧,我会守着你们的。”
他像一无所知一样给妹妹掖好被角,转过身才看见刚刚进来的少年。
灶门炭治郎耸动鼻翼,他有些迟疑刚才闻到了仅出现一瞬间的杀戮,是那种仅仅接触到一点就会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惧感,他只从鬼舞辻无惨身上嗅到过。
但鬼舞辻无惨不可能在附近才对。
“炭治郎也是来安慰我的吗?”
灶门炭治郎听见宇多鸣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
但他能闻出宇多鸣一身上那股愤怒和悲伤,还有隐瞒的、一种炭治郎嗅不出来的情绪。
炭治郎摇摇头又迟疑地点点头,他穿着病服,是小队三人里受伤最重的那个,蝴蝶忍来了之后尤其盯着他休息。
炭治郎走到宇多鸣一身边坐下,看见祢豆子睡下了,于是放轻声音。
“鸣一哥知道了吧。”
宇多鸣一垂下眼眸,声音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你闻到了?”
炭治郎的嗅觉宇多鸣一清楚,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尽力保持自己的情绪不会外露到被发现。
他擅长假的表象,这是获取有利情报的一种手段,宇多鸣一独身一人在外从来都会伪装起自己,任谁见他都会觉得这是个温和有礼的青年。
只有灶门炭治郎,看见的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温柔。
少年人粗糙的手掌覆盖到宇多鸣一的手背上,炭治郎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回去过,炭治郎。”宇多鸣一反握住炭治郎的手,他说,“我给葵枝姨重新下了葬,葬在了后山的祖坟里,竹雄、茂、六太、花子也都重新下葬过。”
“但是,当时我没找到你和祢豆子。”
门内残留的血迹早就干涸了,他没有炭治郎天赋异禀的嗅觉,只能去问山下的居民。
得到的答案是灶门家灭门惨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宇多鸣一回来晚了。
太晚了,晚到他花时间理清谁是仇人就用去了三个月,一点一点从灶门家附近的鬼嘴里翘出星星点点的信息。
摸清楚鬼的阶级统治、调查出两年前灶门家附近发生了什么、谁来过谁离开过,鬼的信息和分布,几乎是将一些根本算不上条件的信息拧和成最终的答案。
宇多鸣一在四个月内清缴的鬼数量远超鬼杀队对他的调查。
“我以为……你和祢豆子已经、死了。”
正因如此,宇多鸣一才会不顾一切直接杀到鬼舞辻无惨面前,尽管他甚至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鬼舞辻无惨的信息。
那时候宇多鸣一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杀了鬼舞辻无惨。
不管鬼舞辻无惨是达官显贵还是高天神明,他都要杀了他。
他能做到。
他必须做到。
炭治郎没有去挖掘宇多鸣一话里的过往,他摘下左耳上的花札,“鸣一哥还记得这个吗?”
先祖的耳坠?
宇多鸣一点点头,见炭治郎将花札放到他手心,又伸手过来,青年顺从地低下头让炭治郎去取他耳朵上的另一只花札。
两只花札的款式老旧,但胜在保养得好,历经几代也还好好的流传下来,见证了从祖上到如今的情谊。
“我当初把它送给鸣一哥,是希望它陪着你,让鸣一哥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也不会觉得孤单。”
“现在我想和鸣一哥交换我们彼此的那一份。”
炭治郎温和地弯起眼眸,赤灼的眼瞳撞进宇多鸣一眼里的赤金色,笑容漾出清浅的暖阳。
“以后我陪着鸣一哥,鸣一哥也陪着我。”
“我们在一起的话,什么危险都不用怕了。”
温暖的阳光将宇多鸣一焦躁不安的心一点点捋顺,布满阴霾的内心终于能窥见阳光。
“好。”
宇多鸣一隐去对鬼的杀意,他温柔的,克制的将一切阴暗和扭曲藏到最角落的地方,用最平和的语气回答:“我保护炭治郎,炭治郎也保护我。”
“嗯!”炭治郎笑容满面,“一言为定!”
宇多鸣一摸摸炭治郎的发顶,转移话题,“婆婆让我给你们带了大福,在你们的房间里,你的朋友们呢,叫上他们一起吧。”
“哦哦!好的!”
灶门炭治郎被这么一打岔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
直到晚上看见过来找宇多鸣一的蝴蝶忍时,灶门炭治郎才想起来有事要问自己的兄长。
一共是两件事。
第一件是灶门炭治郎要那天清醒之后闻到过的一股淡淡的味道。
鬼的味道,而且尤其接近灶门一家的仇人鬼舞辻无惨。
第二件则和蝴蝶忍的来意差不多。
为了日之呼吸——或者说火之神神乐。
门口的女剑士气质脱俗,一手持刀一面对宇多鸣一露出绚丽的笑容,“主公选择了合适的任务,我们要现在出发吗?”
“稍等。”宇多鸣一颔首。
他一面拿起自己带来的打刀,一面嘱咐道,“炭治郎今晚记得早睡。”
“大舅……咳,鸣一哥你要去哪?”我妻善逸从炭治郎背后钻出个头来,金色的发顶软乎地耷拉着,训练一天的少年明显不是很精神。
那个已经跨过门槛门口的青年转过身,眼里的赤金色温软和善。
他说,“去猎鬼。”
“放心吧,我会随行保护宇多先生的安全。”蝴蝶忍接过话题,朝少年们一笑,“怎么说宇多先生也是帮助过鬼杀队的恩人呀。”
炭治郎一顿。
他不担心宇多鸣一的实力,让他感觉到不解的是蝴蝶忍——或者说鬼杀队的态度。
“鸣一哥要小心。”
最终炭治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惑直接说出来。
“我会的。”宇多鸣一笑着,左耳上的花札也仿佛在附和着摇晃。
…
成年人离开了之后室内的少年们又活跃起来,伊之助顶着猪头套气势汹汹的跑来跑去,我妻善逸训练了一天比较萎靡,只是钻进被子里和炭治郎聊天。
“啊,炭治郎。”我妻善逸突然发现一点区别。
“你的耳坠怎么换边了?”
“和鸣一哥换着戴了。”炭治郎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双眼盯着屋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妻善逸左看看猪突猛进的伊之助,右看看忧心忡忡的炭治郎,于是顶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过去,只露出个头来。
“炭治郎。”
他悄悄地喊小伙伴的名字。
炭治郎疑惑地转过头。
“你也察觉到了吧。”我妻善逸小声说,“忍小姐对大舅哥的态度很奇怪。”
这个称呼让炭治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即被我妻善逸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嗯!”我妻善逸指指自己的耳朵,他说,“我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像是在……互相防备?”
炭治郎眉头紧蹙,“是的,我也闻到了。”
“……不会吧。”我妻善逸但眉头拧起来了,“难道说大舅哥和鬼杀队关系不太好吗?”
善逸眼里宇多鸣一是个温柔的大哥哥,就是偶尔听不见心音或者心音过于平静而已。
他不明白,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和鬼杀队关系僵持不下呢?
…
蝴蝶忍和青年并肩前行,路过一个报亭时,她见身边的人停下脚步,也驻足回望。
“宇多先生在看什么?”
“在报纸上看见了有趣的事情,不必介怀。”宇多鸣一笑着摇摇头,“请继续带路吧。”
“好。”蝴蝶忍看了一眼那张放在最前面的报纸,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东西。
似乎是刊登了一则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丽和其丈夫月彦惨死家中,特别是那位月彦先生,只剩下了一颗脑袋,身体不翼而飞。
蝴蝶忍握紧羽织下的刀柄,暗自愤恨。
鬼越来越猖狂了。
她不知道,错落她半步的青年眉眼带笑,嘴角上扬。
这个人脉他替鬼舞辻无惨废了。
死者无法复生。
鬼舞辻无惨再不能以月彦的身份行事。
——以此作为帮他找到炭治郎的谢礼。
宇多会有日轮刀,但他不一定加入鬼杀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只炭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