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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只炭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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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月彦先生回到了他在浅草的住宅。
口腔里还残留着稀血的香味,是个还算有趣的男孩的血,让这段时间他因为没找到青色彼岸花的心情好了一点。
只要再找到那个带着花札耳坠的人类男孩把他杀掉,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对他有威胁了。
想起这些月彦先生就心情愉快。
“亲爱的。”月彦先生的妻子迎上来,体贴地为他接风洗尘,温婉的女人说,“你的客人在客厅等你。”
月彦先生一愣,客人?
月彦这个身份虽然会和人类产生交集,但他最近似乎没有打算请谁来做客。
不过这是个有钱的身份,应该又是那些想要巴结名贵的下流之徒,今天心情好,就留他一命,随便打发就行。
这样想着的月彦先生把宽边帽递给妻子,“我去看看。”
客厅里。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性。
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身形修长,气质也得体优雅。
只是那双含笑却依旧冷冽的赤金色瞳孔望过来的时候却硬生生让月彦打了个冷颤,退一步撞在墙上。
继国缘一?!
不、不可能!继国缘一已经死了!现在是大正时代,继国缘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战国活到现在!
青年慢条斯理地起身,柔软的风衣布料随着站起来而摆动,他的头发是带点赤味的黑,耳边细碎的发尾更是染着沉在墨色里的红,如果是长发,几乎与月彦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那人并未说话。
他只抬手,按在腰间。
‘噌’一声轻响,有锋利的刀刃出鞘。
刀鞘坠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客厅如同天雷阵响,青年右耳上的单只日轮耳坠轻轻晃荡着,被灯光映出浅浅的暖色。
月彦瞠目欲裂。
耳坠——这个耳坠?!!
“听说,你杀了一家卖炭的。”
音色不一样!
月彦抓住熟悉的部分,终于从亲眼看见继国缘一活过来的恐惧感里挣脱出来,比溺水的鱼还要惊惶在吸取氧气。
狼狈,太狼狈了。
他要杀了这个人类!
“不记得吗。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青年弯眸一笑,顷身间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月彦极限的后撤一步,却被身后的墙壁抵住后背,锋利的刃尖紧贴最致命的脖颈,动一下都会身首异处。
青年语气温温力气却惊人的大,他不急不缓地补充道,“那家一共是七个人,一位是个温柔的母亲,她抚育了四个男孩和两个女孩。”
“记得吗?你杀了他们。”
月彦惊惶地嘶吼:“卑贱的人类——呃!”
青年毫不犹豫地把随身的小刀插.进月彦的腹部,潜藏在凹槽里的毒素立刻倒灌进身体里。
青年连带刀柄一起推进去,把人钉死在墙上。
前进是封喉的刀,后退是厚实的墙,月彦对上那双眼睛,从赤金色里看见了自己。
这样的距离,他几乎能听见人类的心跳声。
青年的话里不带一丝温暖,“我只想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鬼舞辻无惨吗?”
问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青年手里的太刀用力到在月彦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却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
“我——”月彦猩红的眼睛对上那双冷冽的赤金色瞳孔,到喉头的辱骂哽住了,吐出嘴里的是其他的,“……我不是。”
细胞里的恐惧让他不敢说出这个“是”。
太像了,就连这份威胁的恐惧都几乎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
“是吗,那姑且留你一命好了。”青年似乎信了,松了手还退了一步,正当他要转身的时候,月彦突然发难,手臂变得无比巨大,猛烈地袭过去!
青年手腕一转,劈出带着火焰般的一刀,劈砍的方向延伸出无限的火流光,硬生生斩断了袭击他的巨臂。
随着肉块落地的声音,猩红的血液洒满地板。
月彦瞳孔一缩,差点没稳住倒退几步。
日之呼吸?!
“你偷袭的反应和其他的鬼不太一样。”青年用考究的目光看过来,他笃定道,“如果你不是鬼舞辻无惨,那就至少在鬼的序列里占前几名。”
“太好了,我只抓到过一个活着的下弦,还没怎么抓到过所谓的上弦鬼。”
青年扬起笑容,再次抬刀。
他手里的刀比刚才那一下变得还要迅猛,像是柴火丢进火堆里一样,‘呯’一下炸开火星,无比耀眼的火焰像流水一样缠绕着刀身,灼热的气流将空气都推动得扭曲起来。
‘铛!’
铺天盖地的黑色荆棘被一刀两断,而本应该被作为目标的月彦却逃离了原地。
月彦——鬼舞辻无惨的手臂重新生长出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找上门来的人类,心里想着究竟是哪个下弦知道消息却没有报给他。
出了头发长短和周身气质之外这个人类和继国缘一长得差不多,还有那个耳坠——不可能认不出来!
为什么没有鬼上报给他?
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这个和继国缘一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类?!
“我觉得我赌对了。”青年灿然一笑,“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
他眼前的一切变得透明起来,不管是房屋瓦砾还是眼前的‘人类’,都像是剥去了外皮一样,可见看见一切的肌理,生命流动延伸的方向,呼吸时心脏脉搏的跳动。
这是他从小开始就有的情况,能够更大限度帮助自己准确找到敌人的命脉,此时也同样找到了这个鬼的薄弱处。
青年紧握刀柄,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手中剑光流转,寒锋如铁。
“该为炭治郎的死付出代价了,鬼舞辻无惨。”
宇多鸣一生来一无所有。
灶门炭治郎是他生命里最温暖的阳光。
那是宇多鸣一向神明立志要守护的珍贵之物。
他留学有成,带着喜悦匆匆赶回家,却只看见了破败的房屋和屋前的墓地,没有听见一句熟悉的呼唤。
他的弟弟,灶门炭治郎死了。
宇多鸣一几乎崩溃到发疯,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温和有礼,他通过各种手段还原了一年多前的凶杀案,线索居然指向一种不可能的生物——昼伏夜出的‘鬼’。
如果不是筛选仇人和追溯线索浪费了太多时间,他早该找到这里来拖着仇人一起下地狱去。
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现在他来了。
现在他找到了。
炭治郎……
就让一切恶鬼,为你陪葬。
刀刃携带着火流突破荆棘的封锁,那个人类不顾被荆棘穿透的手臂,霎时血花四溅,视伤痛为无物,硬是一刀砍中了鬼舞辻无惨的肩膀。
一刀命中不仅不退,还刀刃一横,快到连潜藏在细胞身处的恐惧都没有浮现,就被削掉了头颅。
‘月彦先生’俊秀的脸庞扭曲得惊恐,在地上打了个圈,沾上了地面的灰尘变得狼狈起来。
“啊!!”月彦先生的妻子出现在转角,人类女性发出刺耳的尖叫。
被砍断头颅只剩身体的鬼舞辻无惨当即调转目标,把背后炸开的漆黑荆棘刺向他人类身份的妻子。
鬼舞辻无惨以为这个人类会放弃追逐他而去保护普通人。
但青年的目光看都没有看过去一眼,他欺身猛冲,不顾性命穿过漆黑的荆棘丛攻向鬼舞辻无惨,手里的刀更是疯了似的接连命中,以伤换命的架势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
谁看了都知道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存死志,抱着的是同归于尽的心思。
猛烈的攻势让鬼舞辻无惨都啐了一口“疯子!”
他发现了,这个人不是鬼杀队的,他手里的刀甚至都不是日轮刀。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加入鬼杀队!
流流火光划出弧形的斩击,宇多鸣一一刀两断对方的手臂,险险躲开刺过来的黑色荆棘,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虚假的笑容。
不顾及伤势,尽管额头的热血淌下来,流进眼睛里。
宇多鸣一屈身借力,握着刀柄的指尖发白,一击不中,竟然将墙壁砸得凹陷进蛛网般的裂纹。
他握着刀,目光钉死在鬼舞辻无惨身上,脑子里各式信息千回百转。
情报里杀鬼只能用阳光,现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好几个小时。
不过他已经提取了数倍紫藤花毒素含量的溶液以及大量的硫酸,就算是把这个鬼舞辻无惨扔进硫酸池里他也不会嫌麻烦。
——杀了他。
敢碰炭治郎,这种垃圾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重要的人,青年缓了一口气,眼里的世界更加清晰,眼神也稍微温和了一瞬间。
一瞬间而已,下一秒他就挥着刀,浑身裹挟着重重火焰般的流光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鬼舞辻无惨堪堪躲过一击,灼热的日之呼吸几乎要燃烧他的肺部,他的细胞因为这种熟悉的火热而颤栗,脑海里完全显现了继国缘一的身影。
不一样。
这个人类和继国缘一不一样。
不要命式的攻击越来越猛,躲不了的干脆不躲,人类青年浑身浴血,势要杀了他为目的,疯了似的在进攻。
这个该死的人类!
鬼舞辻无惨眼看反击无路,含恨记下了这个日呼后代的样子。
他一定要报这个仇!
“鸣女!”
纸门瞬间出现在狭小的室内,鬼舞辻无惨还没钻进去就被宇多鸣一顺手掷过来的东西从背后穿透跌了个趔趄。鬼舞辻无惨呛出一口败血,没时间去管追着他杀的日呼后代,鬼舞辻无惨反身使出血鬼术爆开一片荆棘拦住青年的去路。
没想到那个人类真的像疯了一样,不管浑身上下的伤口就冲进带刺的荆棘丛,用灼灼烈火砍出一条路来,刀刃几乎横到了鬼舞辻无惨脸上。
他一刀劈碎了鸣女血鬼术显现的纸门,却不妨还有第二扇门出现。
人类的脚步迟滞了。
这一回鬼舞辻无惨没有被追上,他完全是跌进鸣女的血鬼术里,仓皇之间连回头的勇气都丧失了。
青年知道追不上了,轻‘啧’一声,停下,立直身形,再看向鬼舞辻无惨的视线里不含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我们还会再见的,鬼舞辻无惨。”宇多鸣一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假到让人作呕。
他一甩刀剑,滞留在锋刃上的血迹在地上划出一个完整的弧形。
宇多鸣一金瞳冷冽,一字一句包含恨意,“只要你敢进入人类的世界,无论你以什么身份什么形态出现,我都会找到你。”
灶门炭治郎是宇多鸣一一生中最在意的人。
为了炭治郎,宇多鸣一可以放下所有去追杀一切悲伤和罪恶源头的鬼。
哪怕是鬼王,他也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只炭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