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光》迟椿

5、第 5 章

　　姜栀没想答应。
　　欠人情的事儿，她不乐意干。

　　但这人是周傲沈。
　　是她喜欢的人。
　　是她曾经的爱人。

　　绝情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

　　姜栀：【真的？】

　　周傲沈：【假的。】
　　周傲沈：【你愿意被我骗么？】

　　姜栀想说我愿意，但她却发了不愿意。

　　周傲沈很久没有回话。
　　在姜栀以为他不会再发消息过来时，周傲沈发了一段语音。

　　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儿烦躁。
　　“后天下午一点，到了联系我。”

　　姜栀庆幸后天下午自己是没课的。

　　她不敢声张，于是私下偷偷发消息给左七。

　　[我拍了拍左七]

　　左七：【？？？】
　　左七：【怎么啦栀栀！】

　　姜栀：【你后天下午有课吗？】

　　左七：【好像有，我看看。】

　　姜栀一霎间有些失落。

　　左七：【没有耶！！这学期我选修课也超少！】
　　左七：【怎么啦！！要出去玩吗！】

　　姜栀：【嗯……】

　　左七：【？？？？？？】

　　她发了一连串问号，姜栀微微一愣，正思索着怎么回答，突然，她的帘子掀起一小边。
　　然后，她从床沿看到了左七的眼睛。

　　姜栀忙把床帘拉起，问她：“你怎么来了？”

　　左七以为要说悄悄话，便抵着她耳边小声道：“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姜栀笑，声音跟着她一块小了起来：“我——没——事。”

　　左七坐在她身边，晃了晃手机，狡黠地笑。
　　她口吻说：“手机聊。”

　　三年时间相处，她太知道姜栀是什么样的人了。
　　事出必有因，姜栀这么反常，肯定有大事。

　　姜栀：【你还想看那个比赛吗？】

　　左七眨眼不解地看她，见姜栀抿唇点了点手机，便又低下头打字。
　　左七：【想啊！！不过我更想看有PUT的比赛！】

　　姜栀无声地勾了勾唇。
　　姜栀：【我有票，后天一起去看吗？】

　　左七瞪大眼睛看着她：“！！！”

　　姜栀确定地点头。

　　左七：【！！！你哪儿来的票呀！！！】

　　姜栀有些心虚：【朋友给的。】

　　她想着那个点PUT应该在后台，周傲沈应该会叫工作人员给她票，就随口模糊过去了。

　　好在左七也没有太在意，她这会儿只顾着傻呵呵地笑，完全没想姜栀朋友是何方神圣，早就预定好的票还能搞到两张。

　　后天来的比姜栀预期要快，但对左七而言，完全就是度日如年。

　　这天到的时候，左七比上次还难言，整个就是一个家人们被拿捏了的状态。

　　两人到外场，姜栀找了个偏门，蹲草丛边上给周傲沈发消息。

　　姜栀：【我到了。】
　　周傲沈秒回：【哪儿？】

　　姜栀站起来拍了张照片过去。
　　周傲沈发了两个字。
　　“等着。”

　　没过五分钟，姜栀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原本是蹲在草丛边和左七一块看手机，愕然地偏过头。

　　姜栀惊得说不出话。
　　周傲沈。
　　是周傲沈一个人出来接她。

　　他穿着白色的卫衣，头顶依旧带着有着‘P’标志的黑色帽子。

　　左七缓缓抬起头，然后转过身：“栀栀，谁啊……卧槽！”

　　左七表示自己惊掉了下巴。
　　所以，
　　栀栀的朋友居然是周傲沈？？？

　　居然是傲神！！！

　　周傲沈含笑：“走吧，先带你去后台。”

　　姜栀傻愣愣地站起，左七拽着她的袖子，不敢说话ing。

　　周傲沈打开偏门，姜栀脱口而出：“这门……”
　　戛然而止。

　　周傲沈偏头看她，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姜栀：“……”
　　她哪知道这门可以进，她就是随便找个地方。

　　“从里面反锁的。”周傲沈难得解释，“我还想说半年没见，不不又变聪明了。”

　　姜栀：“……”
　　左七：“！！！”

　　她壮着胆子道：“不不是谁？”
　　周傲沈懒散地瞥她一眼，一语双关：“你是不不的朋友吧？”

　　左七噎了下。
　　救命啊！！！
　　为什么傲神一副主人家姿态和她说话！
　　明明她才是姜栀最最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周傲沈：“场地还没清理好，你们先去我们队坐坐吧。”

　　姜栀忍不住问：“不是一点开始吗？”

　　周傲沈好笑地看着她：“不是。”
　　姜栀：“？”
　　她看见周傲沈十分坦然地说：“我故意的。”

　　故意让她早点来，好让PUT那群儿子看看未来嫂子。

　　姜栀彻底没了话，她垂下眸安静地跟着他走。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两个弯，到了PUT休息室。

　　门一打开，欢闹的声音截止。
　　阿卫回过头，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淡。
　　阿卫：“？”
　　阿卫：“哥，这谁啊。”

　　周傲沈让出身子，让两个姑娘进去。
　　姜栀忐忑地迈了一步。

　　周傲沈关上门，淡地介绍：“前女友。”
　　PUT：“？”
　　周傲沈闲闲地补充：“和她的好朋友。”

　　姜栀：“……”
　　PUT：“……”

　　这是姜栀最社死的一次。
　　她坐在最偏的沙发上，整个人不敢动弹，眼珠子都不带往外转的。

　　左七挽着她的胳膊，低着头敲打键盘。

　　左七：【栀栀！！！】
　　姜栀：【在！】
　　左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傲沈居然是你前男友？？？】

　　姜栀：“……”
　　对啊。
　　她刚刚太紧张了，完全忘了周傲沈的介绍。
　　回过头细想，心猛地漏了一拍。

　　姜栀含糊道：【都是过去式了。】
　　左七：【我看他还想跟你有现在未来式！】

　　姜栀一滞，指腹察觉不到地微颤。
　　想到周傲沈上次发的微博，姜栀晦暗。

　　她抿唇，无奈回答：【不可能的。】
　　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周傲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更不像是吃回头草的人。

　　左七：【两点钟方向，他在偷看你。】

　　姜栀抬眸，竟真的对上了周傲沈的眸子。
　　后者淡然地笑，晃了晃手中的水，然后一斜。
　　这是问她喝不喝的意思，姜栀连忙摇头。

　　还是宋柏蔺会来事儿，他拿了未开封的水依次给了她们。

　　左七受宠若惊：“谢、谢谢啊。”
　　宋柏蔺轻柔一笑：“没关系，要我帮忙开瓶盖吗？”
　　左七心怦怦跳：“不不不、不用了！”

　　宋柏蔺遗憾地怂了下肩，便走了。

　　左七一顿，立马低下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速度十分之快。

　　姜栀低头看。
　　左七：【我宣布我的墙头现在是宋柏蔺！！！】
　　左七：【他好帅他好帅！！为什么我当初会觉得他无味啊呜呜呜，我要搬砖养活他！！！】
　　左七：【完了栀栀，我的心发病了！！它还不停下，我要猝死了！！】
　　左七：【果然我当初只是看上了傲神的颜，他这个说话噎死人的性格，实在不是我心水挚爱！】
　　左七：【栀栀你考虑清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被怼死的！！！】

　　姜栀被她逗得合不拢嘴，忍不住笑了出声。

　　周傲沈突兀道：“笑什么呢，让我也开心开心。”
　　姜栀突然笑不出来了。

　　阿卫“噗”地一声，乐道：“队长，你前女友看起来很不喜欢你啊。”

　　换以前，周傲沈肯定嘴欠来句‘她明明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但现在，周小茶改变了策略。

　　他微弱道：“嗯，她看起来很讨厌我。”
　　姜栀：“……”
　　她燥红脸，解释道：“没有讨厌你。”

　　阿卫灵机一动：“队长，你前女友想复合了！”
　　周傲沈笑：“怎么说？”
　　阿卫理所当然道：“不讨厌不就是喜欢，喜欢不就是还爱，爱不就是要在一起。”

　　姜栀的话全被堵了回来。
　　她憋屈又小声道：“不是这样的……”

　　看着周傲沈黯淡的目光，后半句话，姜栀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三点，比赛正式开始。
　　左七舒服地坐在vip座位上，小麻雀似地叽叽喳喳个不停：“栀栀，我从来没坐过vip席，原来有钱人的角度是这样的！”

　　姜栀默然。
　　她只是很突然的想起，和周傲沈在一起的某个画面。

　　那年周傲沈18岁，正值青春，少年做事总是莽撞又不可理喻。

　　周傲沈偷偷从网上定制了两人结婚证，神秘兮兮地对姜栀说：
　　“我从网上定了俩结婚证，我知道那是假的，先凑合着，等我22，我们就去领证。”

　　姜栀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她的心颤了一下。
　　姜栀从小生活的环境不算友好，母亲改嫁，父亲再娶。
　　她夹在中间，外婆养着她。

　　十八岁那年，外婆去世了。
　　姜栀从小缺失了太多的爱，同等，她不敢奢求别人给予太多的爱。

　　周傲沈看她快要哭了，宽慰她：“有了这结婚证，我就跑不掉了，一辈子都得是你姜栀的人。”

　　姜栀哽咽地说：“那你会丢下我吗？”

　　周傲沈吻走她的泪，抚摸她的头发，轻哄道：“周傲沈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他真的没有食言，也在好好的爱自己。
　　只是姜栀自己，无法坦然的接受他的爱。
　　她和周傲沈太不般配了。
　　就如同一个天之骄子，爱上了茅草屋里的姑娘。

　　两个有悬殊的人，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而她又是以那样的方式，让周傲沈爱上自己。

　　说不清的涟漪在姜栀心中荡漾，表面装作无所谓，内里却在偷偷因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