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降临，艰难求生》疯狂的妈

119、恐慌

　　“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是马后炮。”姚军将最后剩下的三两口，一股脑都塞进嘴里。
　　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将食物顺下后，他一抹嘴。
　　“呵，反正，咱们是护卫队。这些东西，跟咱们没有太多关系，都是他们卫生部的事。”
　　陈缺没有说话，却觉得他想的太美了。
　　护卫队作为军警一体的暴力机关，还想独善其身？
　　想多了。
　　不过，陈缺没有戳破他这个美好愿望。
　　果然不出陈缺所料，这一天，他们护卫队忙透了。轮到他们休息的时候，也闲不住。
　　时不时，就有人跑来求救。
　　人们习惯有事找警察。
　　护卫队跟警察终究不同，至少态度要恶劣的多。
　　可惜，真到了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只能来找护卫队。
　　第一小队还算称职，但次数多了，护卫队的人免不了私底下骂骂咧咧的，终究没有故意延误时间的。
　　这主要归功于姚军。
　　虽然姚军此人，这里那里有不少小毛病，但人还算有底线。
　　他带的第一小队，也是东南区六个小队里，最有有底线的……之一。
　　另外一个，是第五小队。
　　就是，被陈缺揍了一顿的齐钧领导的小队。
　　这小子虽然一脸欠揍，但也人品马马虎虎，算是个人。
　　其他那四个小队，陈缺就有点看不太上眼。
　　不过，姚军再有底线，第一小队再不错。
　　几次过后，他们也受不了了。
　　那些病人又吐又拉，身上一片狼藉。
　　稍稍好些的，还能自己动。严重点的，只能让人用担架抬着。
　　有一位，他们去时，又拉又吐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
　　第一小队的人，正要将人运到临时搭建的隔离帐篷时。
　　一直在忙前忙后伺候病人的年轻男子，张口喷了一大口血，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内脏。
　　站在前面的叶浪平躲开了，站在叶浪平后面的葛斌，可就来不及了，被浇了满头满脸。
　　葛斌当时就懵了。
　　其他人也懵了。
　　还是陈缺反应快，喝道：“不要动！闭嘴闭眼！”
　　葛斌停下去摸脸的手，闭嘴闭眼。
　　“弯腰。”陈缺摘下腰侧的水瓶。
　　葛斌正蒙着呢，让做什么做什么。
　　“眼睛和嘴，一定不要张开。”陈缺话音刚落，水浇到葛斌的脑袋上。
　　陈缺上班带的水瓶是一升的那种，还剩一大半，把葛斌的脑袋浇了个透透的。
　　葛斌似乎意识到什么，除了刚被浇水时，一激灵，后来一直紧闭着嘴眼，忍着。
　　水没了。
　　陈缺收回手，将盖子拧好，重新挂在腰间。
　　姚军脸色很不好，他昨天看到的，不是还活着的，就是已经死了的。
　　姚军虽然跟陈缺都说“大灾后必有大疫”这句话。
　　可说出这句话的姚军，防范意识都不怎么强。
　　流于表面。
　　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姚军真正意识到，又一场灾难席卷而来。
　　“啊！儿啊！”躺在病床上的中年人，受不住儿子比他还先去的打击，眼皮一翻，没气了。
　　第一小队的人，怔住了。
　　过了会儿，叶浪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队长，怎么办？”
　　姚军下意识的寻找陈缺。
　　诶，人呢？
　　叶浪平指指屋里。
　　姚军朝里看去，吓了一跳。
　　“小缺，你快点出来。”
　　陈缺罔若未闻，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弯腰将趴在地上的年轻人，拎起来，放到上面。
　　有将床上的中年男子，抱下来，放到被子上。他伸手将父子俩裹起来。
　　“给我绳子。”陈缺看也没看，向后伸手。
　　姚军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递给陈缺。
　　陈缺麻利的将被子捆好，起身回头。
　　看到姚军的表情后，轻哼了一声道：“还等什么，将他们抱出去。”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动地方。
　　“我来。”最后还是姚军一咬牙，过去帮忙。
　　叶浪平看看姚军又看看陈缺，忽然向前几步，“我抬哪？”
　　陈缺抬眼看着他：“你不用，你现在就带两人回去，弄几个盆，去买几块胰子，找人做一些口罩。”
　　陈缺看了眼姚军，“没钱的话，跟队长要。”
　　姚军仿若此时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对对对，浪平你就听小缺哥的。”
　　姚军一不小心将私底下喊得名字，吐露出来。
　　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不少人因为精神紧绷，也没有听清楚。
　　但叶浪平不在此行列，他想的是：刚才果然没有听错。
　　叶浪平郑重的道：“我这里有不少积分，完全够用。我现在就回去弄。”
　　叶浪平点了两个人，匆匆而去。
　　因为事态严重，叶浪平也没让人毛催自荐、自告奋勇，直接点了两个平时就细心的人。
　　没被点到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没时间给他们郁闷。
　　姚军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各位，别慌。慌也没用。之前那几例，跟他们症状一样，只是不如这爷俩严重。咱们都上过手。如果只是接触就能被感染，那咱们一个都逃不了。”
　　姚军的话听起来在理，可细想又觉得这理又有些歪。
　　那几个病例可没死，这爷俩死了一对。
　　说不定，这爷俩感染性更强。
　　看那几个人还在犹豫，陈缺没耐性了。
　　直接伸手将被卷扛起来。
　　“带路！”
　　姚军愣了一下，赶忙走在前面。
　　“这边。”

　　火舌舔噬被子，隐约露出里面的枯瘦的尸体，下一秒又被火焰吞噬。
　　陈缺看了两秒，转身离开。
　　回到驻扎地，第一小队的人除了陈缺和姚军，其他人都回来了。
　　叶浪平送上盛满水的水盆和胰子。
　　陈缺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秋衣。
　　将自己的手脸好好清洗一遍，确定闻不到奇怪的味道，才停了下来。
　　陈缺停下来时，姚军还在洗。
　　他在洗第二遍。
　　陈缺没有用毛巾，轻轻甩了甩，皮肤表面的水珠通通滑落。
　　第一小队的人，都在等着姚军，没人说话。恨不得姚军洗到下班才好呢。
　　陈缺成了个异类，他先找暖壶，将水瓶灌满。
　　又去隔壁食堂，领来中午饭，一口水一口青薯，吃的津津有味。
　　其他人原本是没有心思吃饭的，可看他吃的这么香甜，终于忍不住也跑去打饭。
　　等姚军终于洗好回休息室，闻到满屋子的青薯味。
　　清洗时一直胡思乱想，越想越恐惧的姚军，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人都要麻了。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吃！
　　吃的起劲的队员，看他们队长表情不对，有些吃不下去。
　　唯有陈缺，照旧一脸淡定，又掏出另一块青薯。
　　姚军被他的镇定感染，凑过去，“小缺。”
　　陈缺看他一脸渴望，将青薯塞给他。
　　姚军下意识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等到青薯入口时，他才想起来，他不是来要青薯的。
　　陈缺又拿出一块。
　　姚军看陈缺吃得香，口水忍不住分泌，干脆也吃了起来。
　　什么事，等到他吃饱了再说。
　　等第一小队的人都吃饱。
　　队员们的视线纷纷落在陈缺和姚军的身上。
　　姚军是他们的队长，身为队员自然要听从队长的吩咐。
　　而陈缺……
　　第一小队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使开始没有意识到。可经过这次的，他们也能感觉到，姚军对陈缺的看重……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敬重。
　　他们都没看过队长，用这样的眼神看中队长。
　　跟他们共事这么多天的陈缺，到底是什么来头？
　　姚军毫无队长的意识，也跟这看向陈缺。
　　这下子第一小队，除了陈缺本人，目光都落在陈缺身上。
　　陈缺被这么多人看着，丝毫不见胆怯。抬手盖上水瓶盖子，淡淡的扫了姚军一眼，“队长决定。”
　　姚军：“……”
　　如果他能决定，还用得着求助陈缺。
　　虽然这么想，姚军没敢骚扰陈缺。
　　他已经看出陈缺眼中的不耐，怕自己再吵他，大佬就一走了之。
　　姚军想到陈缺就坐在他身边，忽然心里有底了。
　　虽然他知道陈缺是武力值爆表的战斗性大佬，对这种疑似传染性痢疾，没啥大作用。
　　可这样的大佬，坐在他身边，就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姚军心里安定下来，大脑恢复平时运转速度。
　　姚军脑筋一转，开始吩咐：“从现在开始，外出时，大家都要带上口罩。并且要勤洗手，吃熟食，喝熟水。跟病人--不管这病人是不是你的亲人--接触后，都要好好洗手。衣服最好经过高温蒸煮……”
　　姚军绞尽脑汁，最后想出这几条。
　　他看着队员们，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你们还有什么建议，都说说看。”
　　叶浪平举起手道：“如果真是痢疾的话，那就不用太过担心空气传播，但也不能因此不戴口罩。”
　　“说得对。”姚军点点头，“还有谁？”
　　又有一人道：“队长，能不能跟上面申请一些防护服？”
　　“我可以去试试。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可能性不大。”姚军对此不抱希望。
　　这么多小区呢，轮到谁也轮不到东南区。
　　相比其他区域，他们东南区就像后娘养的。
　　提议的这人顿时，萎靡下来。
　　其他人也没有再提。
　　姚军等了会儿，确定没人再提后开口。
　　“那先这几条，等以后你们又想到什么，随时跟我说。”
　　休息室传来稀稀落落的“是”。
　　姚军看了眼时间，“大家休息一会儿。”
　　队员犹如听到圣旨一眼，顿时倒了一片。
　　在这种声音里，拉开椅子的声音就很突出了。
　　姚军目送陈缺推门去了后院，不禁心生感慨，都这种时候了，大佬都照样去练武。
　　大佬不愧是大佬。
　　可惜，陈缺只练了半个小时，就被打断了，再次出动。
　　这一个下午，至少运送了十人去隔离帐篷。
　　送两个人去火化。
　　开始，第一小队的队员都很害怕，畏首畏尾的。但看陈缺姚军这么镇定，慢慢被感染。
　　后来，次数多了，都习惯了。
　　当送走最后一个后，终于下班了。
　　队员们瘫在驻扎地房子外的广场上。
　　留守的人，送来盛满凉白开的水盆和胰子。
　　他们一个个挣扎这过去清洗自己。
　　葛斌尤其认真。
　　认真的差点搓掉自己一层皮。
　　他们下班时，碰到匆匆而来的中队长。
　　看他们满脸疲惫，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咽下要说的话，只是拍拍姚军的肩膀，道：“回去好好休息。”
　　又对陈缺点头致意。
　　这倒不是中队长故意轻慢陈缺，只是中队长和姚军都觉得，大佬是大隐隐于市。陈缺不想被人暴露身份。
　　第一小队走得顺利，却不知道随后而来的第二小队却被中队长拦下。
　　“你们不要离开，一会儿有其他任务。”
　　望着他们时，中队长的表情十分严肃。
　　葛斌回头看了眼，转过头，哼笑道：“活该。”
　　在意识到是具有传染性的痢疾后，第二小队跑的比猴子还快。
　　不抓他们当壮丁，抓谁？
　　回去的路上，陈缺观察路人，这些人的脸上，眼中，全都带着恐惧。
　　还记得早上上班时，那时碰到的行人，眼睛都有光。
　　基地的群众都很好满足，只要吃饱穿暖能活下去就行。
　　刚刚解决食物严重短缺问题，还未高兴多久，又来这么一下子。
　　只觉得天一下子塌了。
　　并且，有不少人自发的跪拜无垢娘娘。
　　他们不是不知道无垢娘娘，只是焚香教编出来的神灵，并不存在于世。
　　但这种时候，他们需要心灵寄托。
　　这些天一直狂轰乱炸他们耳鼓的无垢娘娘，成了他们下意识的选择。
　　如果基地没能处理好这件事，焚香教极可能会乘势而起。
　　回到家，陈缺没有进去。
　　“玲婶子，给我拿身衣服放袋子里。”
　　“诶。”很快，崔铃递给陈缺一个塑料袋。
　　陈缺拿着袋子，消失在街道尽头。
　　等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四十分钟后，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换好衣服。鞋子也被刷的一干二净。
　　在家里洗澡不方便，陈缺干脆跑去溪边，洗涮一番。
　　顺便将衣服，也用胰子搓洗一遍。
　　回来后，陈缺立刻宣布一件事情：“立刻收拾行李，我们争取以最快速度离开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