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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夜雨过后,气温又下降了些。

      清晨的空气透着凉意,徐砚开窗时不小心吸了一口,没忍住咳了几声。

      冷天对徐砚来说总是没有春夏好过,他比一般人更怕冷,在别人顶多T恤套薄外套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薄毛衣。

      毛衣领口有些大,露出一点锁骨,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衬得他腰身修长。

      徐砚的容貌是那种昳丽纤秾的精致,他睫毛很长,皮肤也很白,冷质感的纯黑毛衣,中和了他容貌上的艳丽,多了些疏淡。

      客厅电视放着早间新闻,女主持熟悉的声音像过去几日那样播报着,“中盛路、昭平路……金元南路等路段尚未通行,需要经过以上路段的朋友们请注意绕行……”

      透过窗户,还可以听到楼上不断传来男人和女人暴躁的互骂声,伴着老人小心翼翼,无奈又微弱的劝阻。

      自从楼上那个叫陈强的男人失业回家,最近半个月,这样的争吵声总是从楼上传来。

      如某位伟大作家所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徐砚只觉得他们吵闹。

      此时已经早上七点。

      徐砚换好衣服,戴着口罩出了门。

      楼道上方传来蹬蹬的脚步声。

      是那个叫陈强的邻居,赤着并不强壮的上身,浮肿着一张脸从楼上下来。看到徐砚时,陈强略显匆匆的脚步猛地顿住,神情凶狠地瞪着徐砚。

      “小杂种,滚远点!”他骂。

      徐砚抬眸,眼带凉意。

      两人只隔着一个楼梯扶手拐角,这样近的距离,徐砚能清楚地看清陈强眼下的青黑,以及对方那像生熬了几天几夜没睡,布满红血丝的眼眶。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砚注意到陈强眼角的一条红血丝似乎动了一下。

      像条触手一样。

      眨眼再看,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陈强的妻子追了下来。

      “陈强,你有病啊,人家小徐招你了?!”她先骂陈强一句,转头对徐砚道歉,“对不住,小徐,他最近压力太大了,不是故意冲你撒气的。”

      陈强妻子要陈强回家,陈强不乐意,两口子在楼道上推搡了一阵。

      最终,陈强还是被妻子拉了回去。

      徐砚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阿砚,你到哪儿了?”

      电话那端,传来好友夏韬大咧咧的声音。

      徐砚抬头往陈强夫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讲着电话下了楼梯。

      “马上出来。”

      一分钟后,徐砚出现在小区门口。

      “阿砚,这儿!”

      行道树下,穿着短袖白T的夏韬嘴里叼着油条,举起手里的包子冲徐砚挥了挥。

      夏韬和徐砚同龄,两人十三岁认识,初中、高中和大学皆是同一所,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夏韬把包子递给徐砚,徐砚刚接过,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来电。

      徐砚没接,挂断后熟练拉黑。

      夏韬见状,喝一口牛奶,“又是姓张的?”

      徐砚点了点头。

      “啧,他怎么还没死心。”夏韬目露不爽,下一秒又道,“不过你这张脸的确是一看就值不少钱,也难怪他铁了心要卖了你。”

      夏韬口中这个“姓张的”,全名张明飞,是徐砚的生父。

      十二岁时,徐砚母亲自杀去世,抚养权落到了张明飞头上。不过张明飞并不乐意抚养徐砚,除了每月给徐砚固定的抚养费,平日两人并没有任何联系。

      徐砚十八岁满后,张明飞就没再打过钱,美名其曰徐砚成年了,是时候学着自己成长。

      但从半个月前开始,张明飞忽然频繁联系徐砚。

      最开始这个男人还想假惺惺地表达一下所谓的沉默的父爱,徐砚无意看他表演,直接问他想干什么。

      张明飞就说,他那里有一门上好的亲事,女方是某某老总的幺女,家中资产过亿,长得漂亮,文静乖巧。就是比他大三岁,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大一些正好,大一些疼人。

      徐砚当即表示,这么好的亲事,他愿意让给张耀。

      张耀,张明飞出轨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只比徐砚小半岁。

      一个在儿子刚满十八就断掉生活费的出轨父亲,若这门亲事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徐砚认为绝对落不到他头上。

      事实也证明徐砚没猜错,那女方家境各方面的确不简单,堪称豪门,但她智力有缺陷,说难听一点就是她其实是一个傻子。现在这个姑娘到了适婚年龄,她家中准备给她招上门女婿。

      张明飞想和对方家中合作,无奈实力够不上,为了搭上这条线,就想走偏门,准备把才读大二的徐砚卖了。

      徐砚不可能答应,今天这个号码,已经是他拉黑的第五个。

      *

      两人一边吃早餐一边站在路边等公车。

      夏韬将喝空的牛奶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机刷了刷,抱怨道:“中盛路那边怎么还在封,这都几天了,害得咱们天天都要多绕半小时的路才能到学校。”

      “半个月前,北方的夷城封了一个科技园,一天后解封。”徐砚若有所思地说,“五天前,本城以中盛路为起点,以金元南路为终点,封锁至今;而在之后没多久,南方的堃城卞兴区周边的路也封了,未见解封。”

      “你这一说,我才意识到居然封了不少地方。”夏韬有点担忧,“不会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是在闹什么传染病吧?”

      这些凡是被封的路段,全部都禁止通行,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而且被封锁在路段之内的人,全都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对于这种情况,网上传什么的都有,网民们更偏向封锁传染病路径这一说法。

      不过不管是哪种说法,至今都只是大家的猜测,并未得官方的反驳或者证实。

      虽是众说纷纭,但除了被封锁的地段,其他人的生活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所以网上虽蔓延了一些恐慌,但影响并不大。

      如那些不上网的民众,更是一切如常。

      公车来了,两人上了车。

      因为离起始站只有一站,车上还有不少空位子,两人寻了后排位子坐下。

      徐砚的位置靠窗。

      因为要绕路,车程不短,徐砚摸出耳机戴上,听单词打发时间。

      几分钟后,公车经过中盛路口。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街景,到了这边路段骤然就冷清了下来。

      徐砚透过车窗,看到中盛路口往里的地段,每隔两米便有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严阵以待。

      街道入口处,一队特警正在集合

      同时,一辆武装车和公车擦身而过,驶入了中盛路。

      徐砚所乘的公车也改变航道,转了个弯,远离了中盛路。

      车子离中盛路越来越远,但车上关于中盛路等路段被封锁的议论并未停止。

      这些议论,这五天来徐砚听了不少,和网上的猜测差不多。

      徐砚闭着眼,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

      传染病吗?

      *

      驶入中盛路的武装车在入口处停下。

      车门打开,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当先从车上下来。

      男人二十五六的模样,身材高大,猿臂蜂腰。

      他留着只有一茬青皮的寸头,微蹙的眉峰,给他俊逸的面容添了两分不耐。左侧眉尾的地方有一条两个指节长的细疤痕斜斜截插,又给他添了一丝匪气。

      接着,又有两男一女从车上下来,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模样。

      “祈队!”

      特警队队长一见来人,立即走过来,举手行礼,“特四支队三小队队长谢风,向您报道。”

      祈深回礼,放下手后懒洋洋地问,“挺面生,头一次出任务?”

      “是。”谢风回道。

      祈深身后的魏宙嗤笑一声,“让一群新兵蛋子进A级污染域,局里怎么想的。”

      “正因为他们是新兵,所以只有跟着你们才放心。”

      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人不知打哪儿走出来,笑呵呵地接话,“谢风和他手下的兵在特异局里虽是新兵,但以前个个战绩不菲,他们每个人对特异局来说都是宝贵的资源,魏宙,你可得帮忙照顾着些。”

      魏宙翻了个白眼,“这关乎性命的事儿,沈烨你嘴巴一张一合说得也太轻松了点儿。”

      “这不是有祈队在么。”沈烨扶了扶眼镜,“特异局唯一S级混沌体,手下三个队员最低也是A级混沌体,一个A级污染域在诸位面前,毫无难度。这么好的练手机会,放着不用可惜了。”

      这是把他们当保姆使呢。

      这下别说魏宙,另外两个队友林景和阮彩墨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训练出的人越多,他们这些人也越轻松。

      “说说污染域的情况。”祈深从车上拿了一卷绷带,慢慢往右手上缠着。

      沈烨打开手中平板,神色变得严肃了些,“五日前,一枚污染碎片触发入侵,与现世融合,形成了一个占地约四十万平方米的污染域。碎片属性分类是空白碎片,纯精神污染;域内初始污染值3080,两个小时前测量的污染值为3120,数值波动稳定,判定为A级污染域;域内最高级污染物已锁定,目前尚无人员伤亡。”

      “一个A级污染域,五天时间还没转移,你们真该庆幸它只是一枚空白碎片。”祈深缠好绷带,带着冷意扫了沈烨一眼。

      “局里有多缺人祈队您应该清楚。”沈烨面色不变,“上头要求你们最好在一天之内转移这个污染域,这里封得太久,周边居民已经陷入恐慌,网上的舆论也快要压不下去了。”

      “压个屁。”祈深拧眉扔下这句话,转身上车,“准备进入。谢风带队跟后面,从现在起一切听从指挥,万一死了,放心,我们会帮着收尸。”

      谢风:“是。”

      魏宙上车前,没好气地问沈烨:“上面到底什么时候公开?如今污染碎片入侵越来越频繁,全球各地每天都在发生,根本就瞒不住。”

      “还在商议。”沈烨说。

      魏宙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他开门坐进驾驶位,忍不住抱怨:“真的草了,我以前当社畜都没这么累过,每天过得跟牛马似的。”

      林景也道:“顶级流量赶通告都没有我们这么忙,我现在听见飞机俩字儿就想吐。等处理完这个污染域,我要睡他个三天三夜。”

      倒是阮彩墨小心地觑了一眼副驾驶上闭目休息的祈深,小声地问道:“林哥,A级污染域没有人员伤亡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老大这么生气?”

      “你才出过两次任务,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没有人员伤亡不见得是好事。”林景道,“那可是A级污染域,就算是杀伤力最小的空白碎片,也别小瞧了它的破坏力。纯精神污染,等污染域转移走,不知道要疯多少人。”

      “啊……”阮彩墨担忧地皱了皱脸,“那怎么办?”

      林景叹气,“只希望域内有可以治疗的伴生物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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