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剩女追俊狼》双月玲珑

65、第六十五章 斩奸除魔

　　那一晚上，贝蓓佳整夜都没有睡好。小阎王的话总是在他的脑中盘旋，他俊容，他的愁眉，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真的喜欢上我了吗？他所说的难言之瘾指的是什么？我真的回不去了？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上辈子就当结束了，这辈子重新来过。

　　正当贝蓓佳在青金绣绿的锦塌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突见秋瑞宫中黑影一闪，角落里传来齐凤涟清冷的呵斥声；“什么人，竟敢擅闯秋瑞宫？”

　　怎么？有刺客？

　　贝蓓佳思及此处，不由地一身冷汗，刚想坐起身来，突然一支梅花形的飞镖闪闪而来，隔着烟霞红的轻纱床帷，“嗖”的一声，正好飞到贝蓓佳的脸庞，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半边鬓发，飞镖的镖尾还在颤微微地抖动着，反射的银光刺入了贝蓓佳的眼角。

　　“真有刺客，小凤凰，救命呀！”贝蓓佳急喊道。

　　黑衣人暗器攻击不成，从腰间拔出一柄两寸长的匕首，明晃晃地如秋日的弯月，就朝着贝蓓佳的胸膛刺过来。

　　“呀！”贝蓓佳一声惊叫，齐凤涟从后面赶了上来，一脚绊得那黑衣人一个趔趄，他出手如电，用右掌捏住刺客的脖颈，双目如剑，喝到：“好大的胆子。说！谁派你来刺杀贤妃娘娘的？”

　　刺客双目紧闭，齐凤涟眼疾手快，连忙从他的口里掏出药丸道：“想服毒自尽？不说出实话，看我不将你浑身的胫骨一条一条地打断。”

　　眼见齐凤涟已经制服了刺客，贝蓓佳从水红色的霞影纱里面探出头来道：“小凤凰，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刺杀本宫？”

　　“臣没事。至于是刺客是何人指派，看来他一时三刻也说不出来。贤妃娘娘稍待，臣带他锦衣卫的东厂去，细细拷问，不愁他不说实话。”

　　“小凤凰，你别离开我，我害怕……”贝蓓佳说话颤巍巍的，好似一个软弱无依的待宰小羔羊。

　　齐凤涟点住了刺客的穴道，上前一步，半跪在贝蓓佳的锦塌前，捏着她酥油一般的小手道：“贤妃娘娘，您别害怕。刺客一击不中，已经打草惊蛇，主谋不会再贸然行动的。我先带着刺客去诏狱找沈大人，别的侍卫会照顾您的安全的。”

　　齐凤涟带着刺客去了约摸有两个时辰，却带着沈浪飞一起来到了秋瑞宫。沈浪飞一身黑衣，脸色铁青，双目如利剑一般，又好似罩着一层寒霜，身上甚至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贝蓓佳这么熟悉他性情的人，看了心里也感觉惴惴的。

　　“沈大哥，你来了……”

　　沈浪飞对贝蓓佳躬身道：“微臣参见贤妃娘娘，您平安无事吧？”

　　贝蓓佳摇摇头道：“我没事。刺客在哪，他说实话了吗？”

　　沈浪飞和齐凤涟相互对望了一眼，沈浪飞冲着齐凤涟点点头，齐凤涟道：“刺客受不住重刑，说了……”

　　“他说什么？”贝蓓佳问道。

　　“他说，他是东厂的人……”

　　“东厂……东厂……”贝蓓佳重复了两遍，秀眉紧锁：“东厂不是刘瑾管着吗？这件事他怎么解释，难道是他派人要刺杀本宫？”

　　沈浪飞沉声道：“有这个可能。贤妃娘娘您深得圣上宠爱，又处处与刘瑾做对。他是个心胸极窄的人，难免使出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不行，以前他在背后动动小动作也就算了。如今却明目张胆的搞暗杀，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里了。难道本宫是他刘瑾砧板上面的一条鱼吗？”贝蓓佳从锦塌上面跳了起来，连绣花鞋都来不及穿，就光着脚踩在了乌金的地砖上，向前奔去：“我要到乾清宫去找陛下，向他告御状。”

　　贝蓓佳只穿着一身明蓝色的薄绸长袍，衣襟半开地就要冲出秋瑞宫，沈浪飞一把拦腰将她拦下，也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上锦塌道：“贤妃娘娘，您别冲动，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别人都要我的小命了，还从长计议？我不管，我今日一定要去告御状。”贝蓓佳不听沈浪飞的劝，还在锦塌上不停地扭动挣扎。

　　沈浪飞见贝蓓佳苦劝不听，便提高了嗓音道：“柳翠浓，你闹够了没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任性？”

　　沈浪飞这一发火，贝蓓佳倒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青金闪绿的锦缎被子里面，好半天才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小小声地道：“沈大哥，你好久没冲我发脾气了，难得发一次，还是这么凶……”

　　沈浪飞古铜色的额头上青筋直冒，见贝蓓佳真的被他吓住了，连忙双膝跪地赔罪道：“微臣一时鲁莽，得罪了贤妃娘娘，请贤妃娘娘赐罪。”

　　贝蓓佳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俩的交情谁跟谁呀。你只要不动手，再高声也不要紧。”

　　“……”沈浪飞低头跪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齐凤涟姿态闲雅地斜靠在一只紫檀木的高脚茶几旁边，眼神乱飘：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那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告御状？”贝蓓佳问道。

　　沈浪飞站起来躬身道：“因为那名刺客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

　　“可是你刚才说他招供了……”

　　“招供是招了，那是因为受不了诏狱的毒刑才招的。招供以后就咬舌自尽了。刘瑾这个人，最是奸猾，若是打蛇不能打到七寸，只有被他反咬一口。贤妃娘娘您难道忘了，刘健是怎么被逼走的，张永是怎么被逼走的？”

　　“说的也对，刘瑾这个人最会颠倒是非。坏事都是暗地了做的，他在陛下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恭顺。我若是抓不着他的把柄，难免到时候他会说我诬陷他。看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一定要一出手，就至他于死地。”贝蓓佳用纤纤玉指抵着她白嫩的下颌，思忖道。

　　“那贤妃娘娘有何妙策呢？”沈浪飞躬身问道。

　　“很简单，告他谋反。陛下就算再宠信刘瑾，一听到他有这个心思，也不会饶了他的。”

　　沈浪飞静静地等着贝蓓佳的下文，齐凤涟也转过眼来，看她怎么说。

　　“沈大哥，你可以派锦衣卫去宁夏去找张永吗？”

　　沈浪飞脱口而出：“瞒着陛下吗？”

　　贝蓓佳一脸“你废话”的表情，沈浪飞吃瘪，贝蓓佳心底得意，总算是扳回了一城。

　　“杨一清在宁夏平叛，张永为监军。安化王虽然造反，但只是乌合之众，丝毫不是那对大混混和小混混的对手，我估计现在叛乱已经平息了。但是安化王的叛乱檄文很值得商榷，他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造反的，就是为了除掉刘瑾。刘瑾怕陛下知道了真相怪罪于他，隐瞒了宁夏巡抚上报的上报的折子。但是杨一清肯定知道这事，他是刘瑾的死对头，又是李东阳的好友，他一定会乘此绝佳的机会扳倒刘瑾的。只要他和张永齐心，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贝蓓佳侃侃而谈，切中要害，沈浪飞和齐凤涟面面相觑：这女人果然不能得罪，刚刚还像个娇怯怯的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一下子又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蝎子了，得罪了她，以后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怎么样，你办的到吗？”贝蓓佳问道。

　　“还有今日之事，什么都不要透露出去。外人问起，就说刺客已经伏法，但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既然要瞒着刘瑾，自然要做的彻底一点。知道吗？”

　　“是。”沈浪飞领命以后，就退了下去。剩下齐凤涟和贝蓓佳两人独自在秋瑞宫的寝宫内，齐凤涟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眼神看着贝蓓佳，惊奇中带着一点探寻的味道，贝蓓佳顿时双颊潮热，摸了摸面颊道：“小凤凰，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是不是觉得我有一点精分？”

　　“精分是什么意思？”齐凤涟是古代人，不懂现代语言。

　　“就是精神分裂的简称……”

　　“还真是恰如其分……”齐凤涟收回目光，低声道：“贤妃娘娘，您以后莫要一时精明过人，一时愚钝不堪的。弄得我们做下人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开始不是给刺客吓的吗，再说，我本来是……”贝蓓佳说到一半，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喃喃道：“我睡觉了。你睁大眼睛看着点，若有人再试图刺杀我，格杀勿论！”

　　当张永在宁夏看见沈浪飞秘密派去的锦衣卫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听到锦衣卫诉说来意时，他又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刘贤妃简直是神人呀，他在千里之外的言行举止，所思所想，她都摸的一清二楚，难道她有千里眼，顺风耳？

　　既然时机已经成熟，张永连忙向朝廷上了平叛请赏的折子，朱厚照看了之后龙颜大悦，立刻就颁旨招张永回来，另有重用。张永收拾好行礼，与杨一清痛喝了两杯酒，洒泪告别一番，带着安化王诛杀刘瑾的檄文和杨一清这几年来作为地方三边总制收集到的刘瑾祸乱朝纲的证据，以平叛英雄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回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之后，炕上还没有坐热，张永就到秋瑞宫参见贝蓓佳。他心里如初雪般的透亮，要惩治刘瑾，这个深受皇帝宠爱的刘贤妃是关键中的关键。

　　贝蓓佳穿着月白色纺绸的长袍，裙底镶着淡金色的竹叶华纹，金线刺就的菊花，在衣襟间华美灿烂，头上云髻高耸，发髻后面压着一支团凤坠珠钗，下垂得珠子细致柔密，凤目微染熏红，美艳非凡而又气势十足。

　　“奴才张永叩见贤妃娘娘。”张永也不敢多看，瞄了一眼只觉贝蓓佳满身华光逼人，连忙倒头就拜。

　　“不必多礼了，拿来给我看吧。”贝蓓佳对张永伸出手来，手臂如玉藕一般的纤长，牙雕似的手腕上套着一对金玉镯子，龙凤雕刻其间，衬得肌肤如凝脂一般。

　　“什么……”张永有些愣了，难道贤妃娘娘在问我要礼物吗？

　　“启禀贤妃娘娘，奴才这次来的匆忙，未曾备得厚礼，容奴才日后补上，再孝敬贤妃娘娘。”张永在下面连连磕头。

　　什么厚礼不厚礼的，我又不是刘瑾，要我办事还要送礼，贝蓓佳又好气又好笑：“给我看看安化王的檄文和杨一清控告刘瑾的折子吧。”

　　“啊……”张永没料到贝蓓佳竟然如此直截了当，这个娇滴滴的小妇人，有时真有雷厉风行的大将之风。

　　“全在这里……”张永拿出来恭恭敬敬地呈上。

　　贝蓓佳接过打开一看，在杨一清的折子里，列举了刘瑾的十七条大罪，件件调理清晰，语言清楚，证据确凿，第一条就是欺君罔上，假传圣旨。贝蓓佳看了一下说：“第一条的罪名还太轻，得改重点才行。”说着，就拿起玉管羊毫笔，在奏折最前面加上，在府内私刻玉玺，谋朝篡位，其罪当诛！”

　　看完之后，贝蓓佳慢悠悠地问张永：“张公公，这份奏章，你准备什么时候呈给圣上？”

　　“启禀贵妃娘娘，明日上朝，奴才一定面呈陛下。”

　　贝蓓佳挑了挑秀眉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但是有一个纰漏。你确定，你能活得过今晚？”

　　张永听后，顿时浑身起了一身冷汗，伏地道：“贤妃娘娘此言极是，还请贤妃娘娘明示。”

　　“张公公，你是本宫保举去宁夏监军的。如今你得胜归来，功在社稷，本宫脸上也有光彩不是？今夜八月十四，月圆佳节，本宫在秋瑞宫里设宴款待张公公，陛下一定有兴前来。斩除刘瑾这个奸贼，就在今晚。”

　　张永有些犹疑：“可是，这样的宴会，刘瑾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要是在场，让奴才怎么说话？”

　　“刘瑾不会待太久的，你知不知道，刘瑾有个同胞哥哥在京里做了都督同知。却在前几天不幸死了，定好明日凌晨送葬。他怎么也要去送他哥哥一程吧。”在事前，贝蓓佳早已让锦衣卫查探了刘瑾近日的一切行踪，这个除权奸的大日子，不早不晚，就在今晚！

　　你个死太监，看你今晚死不了。到时候和冥府的小阎王打个招呼，让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