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反套路攻略了反派》千八百万

49、回神

　　萧翊才七岁，是不那么懂人情世故的年纪，他不完全理解刘晏之话里的意思，但也知道自己的生母并不喜欢自己。

　　冬日寒风凛冽，萧翊嘴唇发干，他眨眨通红的眼睛，里面全然是怯怯的不知所措。
　　宋疾攥紧了拳头站在一旁。

　　刘晏之突然发力，跪着膝行了一点距离将萧翊扑倒在身下，她顷刻间泪流满面，几乎是凭借自己的重量用使不上力的小臂压在萧翊脖颈之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歇斯底里的发狂。

　　她笑不出来了，咬牙说，“你为什么长得像他，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来到这世上？”
　　“他们的命压在我身上，我便只能顶着这幅样子一直活着。”刘晏之完全不顾已然由于窒息而涨红脸的萧翊，她自顾自地说，“我没法去见他，我救不了他，我已经疯了。”

　　刘晏之同萧翊抵着额头，她松了劲儿，揩去了萧翊眼角落下的泪珠，轻声道：“萧翊，一起下地狱吧。”

　　宋疾心口抽痛，他一瞬不瞬盯着刘晏之，眼前所有景象却都模糊起来，边际发着刺眼的白光，整个场景都逆时针旋转变形。
　　巨大的吸力自身后涌来，他想往前走，想看刘晏之究竟对当时的萧翊做了什么。
　　太阳穴又突突往外疼，边际的白光一点点消融，场景变形转换成的细碎的光斑渐黑。

　　晕眩感再次席卷而来，等宋疾在恍惚间回神时，面前又是新的画面。

　　他站在小萧翊的床边，身边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还有几个忙前忙后的御医。
　　萧岷川身上还穿着朝服，他同裕妃神色各异，坐在一旁的主位上，手上快速拨弄着珠串。

　　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房内熄了烛火。

　　萧岷川面前跪着承乾店的掌事宫女，他道：“怎么回事？”

　　掌事宫女面容憔悴，跪伏在地上，“昨夜......昨夜不知怎么的，殿下许是又梦游了，是寅时天，在......”她小心瞥了一眼裕妃，“是在冷宫门前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殿下身上有许多炭烧过的印子，脸上还有不少的血迹，奴婢怕殿下是不慎伤着了自个儿，连忙就请太医过来了。”

　　太医院的张太医适时上前，禀报道：“陛下，娘娘，微臣方才给殿下把了脉，又看了那些沾染炭渍与血迹的地方。”

　　萧岷川不动声色：“如何？”

　　“殿下的脸与脖颈有些许的烫伤，不过不打紧，微臣已命人去备药，不会留下疤痕。”张太医躬着身，“殿下在寒冬天赤脚走了那么远路，受了风，这会儿起了高热，刚刚才喂下一碗汤药，等发了汗就好了。”

　　裕妃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萧岷川看着跪着的宫女太监，淡淡问：“昨儿个是谁值夜？”

　　一个宫女抬起头，她惶恐极了，“回陛下，是奴婢。”

　　萧岷川往后靠了些，“看护主子有失酿下大罪，赐仗毙。”

　　床榻之上的萧翊双眼紧闭，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宋疾不在意萧岷川又说了些什么，他往前凑了些，还没等他挨近萧翊，脑海里的嗡鸣声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倒是没有伴随什么剧烈的痛感，宋疾直接失去了意识。

　　——

　　现实，祁王府。

　　宋疾如同回溯梦境里的萧翊一般，他躺在床榻之上，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细汗，眉头也是皱着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时而轻颤，像是会立刻睁开眼睛。

　　萧翊手里捏了块帕子，他眉间是散不去的郁结，手上给宋疾拭汗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老管家从外面端了盆新的温水，他稳稳当当放在了一旁的木架上，低声道：“陈太医说世子的脉象无虞，许是白日在营中累到了才会昏睡，说是好好睡上一晚就好了，还给开了些补气力的方子，我已命人熬上了。”

　　两个时辰前，萧翊在书房忙完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宋疾不省人事的倒在床边上，连夜命人去太医院薅了个当值的太医。

　　“侯爷那边说了么？”萧翊低垂着头，看不大清脸上的神色。

　　老管家叹了口气，“殿下，这深更半夜的，咱就别让侯爷再操这个心了。”

　　“我该登门致歉。”做事向来没有章法，全凭自己喜好的萧翊讲起了礼数，“是我不让他回家，强迫他呆在我这里，却又没照顾好他。”
　　萧翊把帕子紧握在手里，立刻就站起了身，沉着脸闷闷说，“我现在就去。”

　　老管家脸上挂不起笑，刚想开口劝说，房内的另一人就率先出了声。

　　宋疾有点吃力的睁开眼，抬手抓住了萧翊的手腕，低哑道：“别去。”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哪哪都酸软极了，舔了舔嘴唇后，又拽了萧翊几下，“又没什么大事，我父亲要嫌你搅他好梦。”

　　宋疾撑坐起来，不适感立刻就减轻了许多，“哎哟我去，挺刺激。”

　　萧翊僵了一瞬，慢慢转身，浓墨一般的瞳仁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宋疾，里面尽是晦涩难言的情绪，“你要去哪里？”

　　“哪都不去，就在你这呆着。”宋疾朝萧翊笑，将他拉在床边坐下，冲终于松了口气的老管家眨了眨眼睛，他本身就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晕前肌肉紧绷的缘故才致使身上酸软，“你不是让海伯给了我几个话本么，我着实有些困，原本想拿到床上看的，你猜怎么着，嗨嗐，没等走到床边我就睡着了。”

　　大概是在回溯梦境里见到了小萧翊的缘故，宋疾心里还泛着软，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微哑的嗓音恢复了正常，“不逗你了，哥哥常年练武，身体健康强壮得不得了，今天是在营里指点了太多人累着了，晚膳那会儿又被你闹的没吃好饭。”
　　他抬手掐了一下萧翊的脸，“所以这事你得负全责。”

　　萧翊面皮薄，被掐的地方立刻就浅浅染上了绯色。

　　老管家彻底放心了，他扬眉乐出了一脸皱纹，自个悄咪咪离开了。

　　萧翊沉默片刻，神色缓和不少，看上去莫名乖了不少，“我如果不去营里找你，明年你和苏平君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下了。”

　　“胡扯。”宋疾环抱双臂，故作虚弱的样子，“反正我不管，我现在饿得很，你去小厨房给我煮碗面吃吧。”

　　萧翊深深注视着宋疾，欲言又止了片刻后，撂下一句“等着”就起身出去了。

　　在他出门之后，宋疾的面容顷刻间就由轻松含笑变得严肃凝重。

　　宋疾在心中道：“系统，那个梦境是怎么回事？”

　　系统道：“由于萧翊对你的好感度恢复到了一定的数值，加上你前些天完善了一部分【陈泰和】与【萧翊生母】相关剧情的探索度，被动卡牌【回溯梦境】自己就生效发生作用了。”

　　系统对回溯梦境进行了解释，“你相当于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段亲眼见证事件的发生，不过由于那是幻境，在其中的并不是你的本体，所以我不能跟随......”

　　这与宋疾在梦境中的猜测基本一致。

　　解释完后，系统问道：“宋疾，你回到了什么时候呀？”

　　宋疾沉默不语了片刻，“你记得萧翊在汶盛别院时跟我提过的那些事吗，我回到了他七岁第一次见到刘晏之的时候。”

　　系统“喔”了一声，“我说呢，怪不得你【萧翊生母】的探索度又涨了15%。对了，你这个的探索度现在一共是37%，积分增加了60分，你解锁了新的道具卡，需要的时候找我兑换就可以。”

　　居然涨了15%的探索度，这点倒是出乎意料。

　　今夜所见所闻几乎都与之前萧翊所说的没有太大出入，那这个涨幅的契机应该是从......刘晏之身上来的。

　　萧翊那日对此的形容是“一场噩梦”，并未提到刘晏之容貌上的恐怖与断了的手筋。
　　宋疾虽然进到了那场回溯梦境，但也有没搞明白的事情。

　　刘晏之最后扑向萧翊说要同下地狱时，他被迫转换了情景，承乾殿的宫女说发现萧翊时，萧翊身上有着炭烧的痕迹和血渍，这在宋疾的见证之外。

　　只是萧翊不说，他也没法冒然开口询问。

　　在原作之中，疑似是裕妃派人纵火焚烧，害死了冷宫的刘晏之，因此才被萧翊残忍砍头，现如今看来是存在很多疑点的。

　　裕妃何故要害刘晏之？

　　刘晏之恨萧翊入骨，是致使他性格大变的根源，萧翊怎么会为了给她复仇从而杀死自己的养母？

　　宋疾沉思至此，又想起另一件事。

　　刘晏之在冷宫曾说她是因为身上担着一群人的命，才会苟活至今。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跟汶盛别院里那群陈泰和府上的旧人有关？她又为何要将自己的脸毁成那副样子？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萧翊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走了进来，他将面放在桌子上，“我第一次做，如果味道不好你要说。”
　　他身上的那些凉薄感尽都散了，同宋疾对视时的目光也并无往日的压迫感。

　　萧翊神色有些纠结，最终又拿起了那碗面要往外走，“算了，我吩咐海伯再给你做一碗，这个就别吃了。”

　　宋疾哪能真的让他出去，赤着脚下床抢在了萧翊面前，一本正经接过了那碗面，乐颠颠跑到桌旁坐下，“我嘴不挑，熟了就行。”

　　面上放了几块牛肉，配着翠绿的青菜，看起来是个好滋味。

　　萧翊拧眉看着宋疾裸着的双足，从床下拿了鞋，撩开衣袍半跪在地上，他握住宋疾白净的脚踝，神态十分自然，“抬脚。”

　　宋疾刚拿起筷子，冷不丁被萧翊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回缩。

　　“躲什么？”萧翊抬眼看向宋疾，像是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大不了，“把鞋穿上。”

　　宋疾要弯腰去接萧翊手里的鞋，“我自己来吧。”

　　萧翊挑了挑眉，握着宋疾的脚踝往上抬了一点，“不是你说我该对你负全责么，给你穿个鞋又怎么了。”
　　他歪着脑袋去同宋疾对视，“再说小时候我不是还为你脱过鞋子么，现在何必见外，你说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