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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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疾这一昏，就是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发生了极多的事情，先是青河城向周遭两城调借府兵，单津恙披甲率众巡视了整个秋羌峰，却只见到一地摧毁过的狼籍，樊恪清及其早已不知所踪。
不过这点倒是在单津恙意料之中，青河城乃边际之城，秋羌峰连绵成界，若是有熟悉秋羌峰地形的人带路，樊恪清在短时间内就能避开山关回到北齐境内。
但这也说明，青河城内是有北齐细作的。
单津恙从萧翊那接到已然不省人事的宋疾时，那一张向来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庞竟然少有的出现了慌乱。
他这是以为宋疾死了。
后来将人带回游圣山，听萧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之后，气的密良公差点就老将出马，重新披挂上阵前去北齐讨说法去了。
萧阔先是命人十二时辰不停歇地往都城赶着报信，又做下了要当即回都城的决定。
皇子差点被掳走绝不是小事，纵使萧翊担忧宋疾，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应允下来。
将要回程时，是宋疾昏迷的第四天。
萧翊穿戴整齐，趴伏在他床头有点呆楞地望着宋疾。
没成想这一望，还能把人给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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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良公此前给宋疾把了脉，又从他衣兜里掏出那短镖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辨出这是北齐一个名叫“酣梦”的迷药。
萧翊与单津恙均担忧地围在密良公身边，单津恙依照吩咐忙活在石臼捣着要往宋疾伤口上涂抹的草药，萧翊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稀粥吹着喂进宋疾嘴里。
密良公背手站在两人中间，冷哼了一声，“樊恪清那畜生心眼忒狠，往那短镖上抹的量能药倒一头成年壮牛！”
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萧翊，扬手指了一下，“这也得亏是他给你挡住了，要是真换你中镖，再配上你体内残余的软筋散，估计后半辈子也就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凌蛮杵在一旁，表情又惧又担忧又震惊。
这是极具层次感的情绪，
惧密良公生气。
忧少爷的伤势。
震惊密良公居然敢如此跟皇子说话。
萧翊侧目朝密良公颔首，像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歉意一般。
宋疾昏迷的这三天里，擦拭、喂饭都是萧翊自己一人亲力亲为的。
单津恙和凌蛮都曾表示过要帮忙，可萧翊都以“哥哥是为我而伤”做理由，名正言顺地照顾了宋疾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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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是萧翊身边的侍从收拾好了东西，即将离开游圣山回都城，萧翊吩咐他们在门外等候，自己又去到了宋疾的房间。
他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宋疾手里，默默趴伏在床边看着宋疾。
那是之前没来得及上色，他昨日仔仔细细上了一半颜色的泥塑锦鲤。
没成想宋疾就这么睁开了眼睛。
两人在突然间对视，萧翊迅速下移了目光，趴伏着的上身也挺直起来。
结果宋疾只是盯着萧翊看了三秒，就又把眼睛给闭上了，过了几息才又把眼睛睁开。
宋疾不算太清醒，他脑子昏沉的像是得了脑震荡，只依稀记得自己此前是中毒昏了过去，也知道这是已经回到了游圣山自己的房间。
他懵然地拿起手中那只被萧翊塞过来的锦鲤，不聚焦地看了片刻，开口的声音嘶哑到把他自个都吓了一跳，“怎么样了？”
“你睡了三天，”萧翊站起身，眉眼柔和下来，“秋羌峰上的事情已经被四哥命人快马加鞭传回都城去了，单津恙会随我们一起回京再次口述此事。”
宋疾反应极慢地拖着长音，“哦——”
萧翊这才将直视着宋疾的眼睛，“哥哥，我要回去了。”
这莫名的分离不舍感是怎么回事。
宋疾浑身绵软无力，强撑着在萧翊的搀扶下靠着枕头坐起来，感觉精神头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他握着手里的锦鲤，眼中的恍惚全然清明起来，“你是不是快过生辰了？”
“是。”萧翊应道，“还有两月。”
宋疾两眼弯弯着笑起来，清过嗓子才说道：“好，想来我应该过个三年也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补上这些年的生辰礼物，见你的第一面就给你。”
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及跟刘晏之与陈泰和有关的话题。
直到萧翊离去，将宋疾房门紧紧合上之后，宋疾就开始愣神。
他拿起手中的锦鲤，翻着看了看。
萧翊应该是涂得很认真，每一处鳞片上的细节都用黑色的墨勾勒过后才涂上了金色，还细心的给鱼眼睛涂了一点白。
翻过来之后，却依旧是晒干之后的泥色。
宋疾长睫扇动了几下，侧头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泛了一点笑意，“这小子。”
这是记挂着说要跟自己一起涂，因为将要分离完不成，所以给自己留了一面吗？
也是，这样自己涂完，估计也算得上是“一起”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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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动作漂亮地翻身上马，牵着缰绳策马与单津恙跟萧阔走到一处，淡淡道：“出发吧。”
“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萧阔穿着绣有四爪蟒的锦衣，清润的面庞上总是带着一点微风拂面般的笑意，“是宋疾醒了吗？”
萧翊夹着马肚在原地踱了几下，“嗯。”
单津恙忽然道：“殿下是个好表弟。”
萧翊细微地皱了下眉，撇下一句“你是个好师兄”就驱马朝前走去，身后跟着一大批佩刀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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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疾屋内。
“那天情况太过于危急，我没敢吭声，害怕打乱你的思绪，就打算等你们逃出去之后再说，结果没想到你这一倒就将近四天，可算是醒了。”系统正在宋疾脑海里做着喋喋不休的汇报工作，“这样吧，我长话短说，就是你‘萧翊生母’和‘陈泰和’的进度分别涨了5%，根据我的数据，你一共增加了三十积分。”
系统语气轻快起来，“恭喜，你现在有六十积分啦。”
宋疾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在床上做了几个转体运动后，就探着身子将手中的锦鲤暂时放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系统话没停，“还有还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恭喜，萧翊对你的好感度突然猛增了四十哦，是四十！”
卧槽？
四十？
宋疾彻底清醒了：“好耶^_^”
那这好感度岂不是已经八十七了？
刷满萧翊的好感度简直近在咫尺诶，自己可以活过景和四十三年啦！
宋疾心里顿时美滋滋的，“真好。”
系统道：“你素昧平生的金手指终于给你派发了奖励，是两张延时卡，可以即时使用的。”
“延时卡？”宋疾疑惑地问，“延时什么，是那种我在战场上打仗，用了之后别人的速度就都会放慢，而我却快成闪电侠的卡吗？”
系统给予否定答案：“不不不，是用于延时补足剧情任务的，比如说临到截止日期，你触发的补足剧情任务却没完成，你就可以使用这个卡，一张卡能推迟三年。”
宋疾仔细在心中算起来。
原作中说，单津恙是十岁随密良公上的游圣山，学了八年之后回的都城，也就是景和二十七年。
他那两个补足剧情的任务，截止日期都是景和二十九年的元月，如此一想压根不着急。
宋疾“哦”了一声，“那没有什么用诶，我三年后就回都城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完不成。”
系统道：“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毕竟从你选择学武开始，这就跟推倒了一片多米诺骨牌是一样的。”
它的机械声语气中莫名夹杂了一点语重心长出来，“宋疾，你要知道，你在这里是唯一的变量，因为你与前身做的都是反选，所以会有很多的事情发展出不一样的结果出来。就像是萧翊这次上了游圣山找你，就像是樊恪清假冒土匪诱使你们两人上了秋羌峰。”
结果就是一语成谶。
萧岷川在知道秋羌峰上发生的事情后龙颜大怒，碍于民生问题不能立刻交战，但是转而就派了使臣前往北齐斥责此事。
而北齐礼尚往来，也派遣了一支使团花费数日来到都城，心平气和地说了许多。
总结起来就是。
你们大梁没有证据说明秋羌峰上的就是我们北齐的栎阳将军。
还恶意地询问了两件事。
第一，北齐栎阳将军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如果秋羌峰上的土匪真是樊恪清，那他在掳住宋疾与萧翊又明知对方身份的前提下，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杀死以绝后患呢？
萧翊的生母是不可说之人，因此萧岷川不可能站出来提及说，樊恪清是因为刘晏之所以才对萧翊感兴趣，也是因为刘晏之才不会将萧翊杀死。
所以纵使萧岷川再怎么愤怒，他都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命令自己身边的亲军去往秋羌峰上寻找樊恪清曾到来的证据。
原本宋疾以为致使自己昏迷的短镖能做证据，结果却被告知，这玩意在边境线上不算难见，大梁人若是有心便能重金筹得，因此也就不算作数。
这样折腾了将近一年，纵使萧岷川与北齐方都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也没法落个结果出来。
掀起战争不是小事，粮草、城池百姓都需得好好考虑，必然不能说打就打。
宋疾又在游圣山上随密良公苦心学习了几年，就在景和二十七年到来，宋疾以为能同单津恙一起回到都城时，萧岷川身边的掌事太监崔执礼却忽然来了游圣山，还带了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是指了十万挨近郇鲂的边境守卫军给单津恙与他，还赐了两个上将军的名分。
宋疾想过此后发生的事情会跟原作有不同，但没想到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是他亲手铸就了蝴蝶效应的发生。
若是重新依照现下将《梁皇是怎样炼成的》重新写，恐怕宋疾就不会只是一个提及过短短几段话的炮灰，而是颇有色彩的配角了。
宋疾十八岁这一年与单津恙并肩策马来到挨近郇鲂的边境。
若是按照现代的描述，他现在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一，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位身姿修长，宽肩窄腰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宋疾蜕去了十五岁时身上的毛躁与稚气，活脱脱一恣意洒脱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只是骨子里，他依旧没变。
宋疾头发高束，额发和发尾都随着秋日凉爽的风吹向一侧。
他望着辽阔的阵地，面上有着驰骋沙场的决心，心里却还是在盼望着能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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