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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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音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一种叫做“没有”的生活，她知道那个人走了，不会再回过头。山洞里面的那个背影，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最后。她不再传送永远没有回音的读心术，不再使用简易召唤术，也不再做任何的努力。
也许连接着她和他小拇指的那根线，已经被他狠心弄断了。就当这些年只是一场繁华大梦，这个人从未降临过，依然只是传说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灵王。
这个学年成绩放榜的时候，寻音终于收拾了心情，跑去自在学堂看榜。
白色的学服在七彩学服中很是扎眼，学生们都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路，在寻音的后面窃窃私语。寻音不理会他们，耐着性子不去看第一名的是谁，而是从后面往前看。她先是看到了灵力几乎满分的景梦，各个课程都挺优秀的子依，还有很努力的蒙以勋，然后在第二名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几乎连看都不用再看，就知道第一名是谁了。
“寻音！”眼角闪过一道挺拔的白色影子，她连转头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来的是谁。因为那很惹眼的象牙扇子，此刻越发碍眼了，还有周围突然浓重起来的脂粉味和女孩子的尖叫声。
苏陌凉很久都没有看到寻音，前些日子去她家拜访，千户侯和夫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以为寻音在埋头读书，为新学年奋斗，所以也就不去打扰了。再加上近来一品堂的生意越来越好，他忙着打理生意，也无暇分身。今天学堂放榜，他猜想她应该会来，试着来看一看，她果然来了。
“老苏，你不考第一名会死啊！你是不是没有考满分心里就很不爽？你错一道题显示一下你是正常人不行么？！”樊景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推开了两个很碍眼的男生，对苏陌凉喊。
苏陌凉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也不想，但这是天生的。”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苏陌凉的身后，冷着脸说，“苏陌凉，我很想揍你。”
黑影旁边的女孩拉着他的手，“哥哥，不要这样。”
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自在学堂低年级的学生们有幸看到了，传说中甲等玄班的五大精英，一次性全到齐了。白色的学服，甲等的腰牌，五个人又都相貌堂堂，站在一起，简直叫人挪不开眼睛。
蒙子依两步跑到寻音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寻音，你最近在忙什么？都好久没见你了。我们去找了你几次，你好像都不在家？”
“嗯，最近在忙着一件事情，现在忙完了。”寻音略略地带过。
五个人开始往学堂外面走。苏陌凉早就知道自己是第一名，他是特地来看寻音有没有来的，结果樊景梦和蒙子依一左一右地挽着她，根本就没有他站的地方。
一品堂被苏陌凉经营得很好，不止店面扩大了，进去吃东西也需要提前预约，否则只有排队的份了。
苏陌凉把几个人带到一个雅间，让店里的跑堂上了开春刚酿的一壶酒，苏陌凉想了想说，“绿柳三春暗，红尘百戏多。这酒叫做红尘。”话刚说完，寻音已经饮尽一杯，叹了声，“好酒。”苏陌凉看她一眼，继续说，“这酒入口香甜，让人忍不住贪杯，但后劲大，喝多了容易心伤神伤。”
寻音抬头看他，了然一笑，“名字取得真好。”
樊景梦看他们两个打哑谜实在有些不耐烦，居然举起白玉雕的酒壶，把里面的酒咕咚咕咚地全喝下了肚。她潇洒地一抹嘴巴，冲目瞪口呆的几人说，“红尘这东西不好，你们几个小孩子不要随便碰。”
“景梦，你很老了吗？”蒙子依疑惑地问。
“当然很老了，我快一千年了知道不？”樊景梦酒意微醺，忽然笑了一下，伸着手指着苏陌凉说，“其实啊，他比我更老了……只是你们这些傻孩子都不知道，呵呵。”
寻音惊诧地看向苏陌凉，苏陌凉连忙摇头，“她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在下今年刚刚十八，绝对没有活到景梦老妖的十分之一。”
蒙以勋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同情地看向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的景梦，“老妖……这女人快一千年了？还真看不出来……”人生百年，凡人没有办法去猜测这些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灵，怎么渡过漫长的时光。
同样看着景梦的子依接口，“哥哥，你别忘了，那只神猫已经一千多年了，可也才长那么一丁点儿大……”
蒙以勋了悟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年纪这个问题。
出一品堂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苏陌凉让人把樊景梦扶到后堂去休息，蒙以勋和蒙子依则告辞回家。寻音拉着蒙子依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毕竟过几天就是新学年开始了，很快又能再见到。
夕阳很好，苏陌凉提议送寻音回家。
两个人沿着河道走，视野开阔，惠风和畅，寻音压在心头多日的不适随着道旁稚童的欢闹声散去。几个小丫头在跳皮筋，双脚灵活地在皮筋上来回跳跃，惹得寻音一时玩性大起。
“小妹妹，我也来玩好不好？”寻音走过去，认真地与一个稍微大点的小丫头商量。
小丫头一听不高兴了，扁着嘴说，“不好！”
“大家一起玩不是更热闹吗？来吧，我还可以教你们些新花样呢。”
“不要啦我们人数刚刚好，姐姐你不要吵我们。”那个小丫头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另外的几个小丫头也都催她快点走开。
寻音看到这些小丫头很不好说话，悻悻然地刚想退回来，苏陌凉忽然从后面走上来，手里拿着几个漂亮的泥人，对几个小丫头笑眯眯地说，“漂亮的小姐们，能收下小生的礼物么？”
几个小丫头看到苏陌凉，连忙丢了皮筋围到他的身边，目光巴巴地望着他。苏陌凉微笑着把泥人一一分给她们，然后亲切地说，“这个姐姐想跟你么一起玩跳皮筋，你们跟她一起玩可以吗？如果你们答应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一品堂的糕点哦。”
“啊，真的吗？那好那好，绝对没有问题！”刚才跟寻音说话的那个小丫头，拿着泥人，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拉寻音，“姐姐，我们来一起玩！”
苏陌凉摸了摸身边那几个小丫头的头，走到寻音的身边轻轻地推她，“想玩就去吧，玩的时候要尽兴。”
寻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被几个小丫头拉去了。
她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这么痛快地流汗，事实上，她童年的时候跳皮筋都是搬两张椅子，然后把皮筋套在上面，自己玩。从来没有人跟她一起玩过，因为她没有朋友，而且姐姐弥安也不喜欢她。
苏陌凉真的特地回一品堂，拿了一篮子糕点请那几个小丫头吃。寻音坐在一个柳树下，轻轻地擦去了额角的汗水。跳过闹过之后，心情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你看你，手那么黑还用来抹脸。”苏陌凉掏出手帕，帮寻音把脸上的污迹去掉。他擦得很认真，很细心，寻音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并不像是朋友之间的举止。何况他的眼睛，流露出了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像很深，很远，但又浅显易懂。
“哦，我知道了，姐姐是哥哥的心上人吧！”几个小丫头跑过来，围着他们起哄，寻音一下子就红了脸。
苏陌凉只是笑了笑，伸手把一碟点心递到她面前，“饿了吧，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寻音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在几个小丫头的嬉笑声中，匆忙地咬了几口。桃子的味道，皮很松软，分外好吃。她喜欢吃桃子，不知道他是注意到了，还是只是种巧合。一直以来，苏陌凉是她的竞争对手，是她练习法术时的搭档，他总是站在她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温暖地笑着。
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人呢。
小丫头们道过谢，四散而去。太阳也终于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换上了一轮冷月。寻音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该回家了。
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因为急着回家，步履有些匆忙。快到千户侯府的时候，苏陌凉才叫住了寻音，“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找人倾诉，不要自己憋着。可以找我，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但我会好好地听你说。寻音，我希望你快乐。”
果果，我希望你快乐。
多么相似的一句话，多么真诚的一双眼睛。寻音看着站在面前的苏陌凉，仿佛看到了站在云离面前的自己。如果说前些日子，自己还没有想明白，还在为他的离开深深地痛苦着，那么此时，她忽然有些释怀。她并没有要求他对自己的感情有什么回应啊，事实上，她只希望他快乐，如果离开自己能让他活得轻松快乐，那为什么不呢？
“苏陌凉，谢谢你！”寻音很郑重地鞠了个躬，终于露出了微笑。
苏陌凉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寻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一个呢。”
“什么？”
“下次考试，你行行好别全对了行不行啊。”
苏陌凉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寻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