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梦七离音》泊烟

33、甲等玄班

　　洛寻音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靠云离这么近。

　　云离拉着这个身体的手，而七夜拉着这个身体的另一只手，三个人漫步在碧绿的湖边。寻音不时会跑到小鹿的身边，摸摸它们的脑袋，拍拍它们的肚子，或者有小鸟会停留在她的肩头，给她唱歌。

　　她很美，美到用任何语言都形容不了。银色的长发时常拂过脸颊，紫色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最美丽的。

　　他们在湖边坐下来，七夜环顾了四周，淡淡地说，“小音，你这里总是什么灵都没有。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么？”

　　“管理他们太累了，有这么多小动物陪我，我很高兴呀。”寻音笑着逗弄一只小兔子的鼻子，身体不自觉地向云离倾过去，趁云离不注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笑倒在他怀里。

　　那个时候的云离，还不能被称为最强者，可能他天生比较笨，很多法术总是不能一次学会。他很努力地成为了日光之森的大殿，但没有人信服他，没有人承认他是灵中之王。他卑微而又努力地活着，竭尽自己的所能，遏制着自己对寻音疯狂的爱恋，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还有七夜对她毫无保留的宠溺。

　　七夜，最尊贵的灵中之王，最强寒冰术的操纵者。云离很明白自己和他，差了很远。

　　“七夜大殿！”一个有些毛躁的灵忽然从天而降，摔在七夜身边。七夜正冷着脸看着云离，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有堕落之灵闹事，您得去看看，小臣镇压不了。”

　　洛寻音微微侧头，看见是很年轻很年轻的北辰。那个时候的北辰，只有白色一羽和蓝色一羽，看起来一点万灵长的样子都没有。

　　七夜不说话，起身准备随北辰走。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从云离的怀里把寻音拉了起来。他有些孩子气地说，“我也要动物！”

　　寻音笑着说，“蛇好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蛇就蛇！”

　　“你真要啊？可是要等一阵子，大概几十年吧。”

　　七夜有点生气了，“寻音！”

　　“好好好，我努力让蛇妈妈生快点。七夜，你快去吧，不然那些灵说不定会冲到人间去哦。”

　　七夜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脸，转身随着北辰走了。

　　风很安静，湖水荡漾着微波。寻音躺在云离的腿上，用狗尾巴草逗云离的脸，“为什么你从来不爱对我笑呢？阿离，其实你骨子里比七夜还要冷血对不对？我在你的眼睛里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

　　云离淡淡地笑了一下，仰头看天空。他的内心有点苦涩。

　　不是看不到你，而是不敢看你，因为我配不上你。

　　洛寻音第一次从云离的眼睛里看到了悲伤，心中一直在颤动着。她已经顾不得去想这是幻境还是真实的故事，这个身体到底是谁。她的脑海里总是往复着云离对她说过的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她忽然有强烈的预感，预感那个女孩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三元最神秘最不能被提及的最后一位大殿，寻音。

　　洛寻音曾经从禁书里面看到关于这位大殿的寥寥数语，并没有提到名字，只说她是异界最美丽的女子，比当今最美的云瑶公主还要美上千万，同时也是异界从古到今最为聪明的灵，一般的灵修炼不了的轮回术，她用了短短数百年，就达到了至高。她，是美丽和智慧的化身。

　　寻音，竟然是一样的名字，果果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一样的名字，对她才特别？果果到底喜欢这个寻音大殿么？那个七夜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喜欢，可是果果的态度，好冷漠。

　　她忽然有些困了，不知道是这个身体困了，还是精神困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清新的绿草香气中浅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的时候，有一片柔软印上了自己的唇。

　　一只手轻拖着这个身体的脑袋，那种弥漫在唇齿间的温柔几乎要让她窒息。

　　原来，真的是爱的。爱得这么隐忍，这么小心。洛寻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明白了，曾经这样爱过的果果，这一生绝对不会爱上第二个女孩，这个女孩太美好，自己是比不上的。可就算他现在吻的是别的身体，她也宁愿沉迷于这个吻，不愿意离开。

　　“寻音，醒过来！”忽然有人在揪她，她被从那个身体里面揪了出来。

　　苏陌凉抓着她的手，强硬地拖着她往外走，“轮回之光快要消失了，如若我们再不回去，这场考试就不算通过。”

　　洛寻音回头看着他们，声音有些飘渺无力，“苏陌凉，这个考试真的是叫前世今生吗？你经历了什么？”

　　苏陌凉停下脚步，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复又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北辰万灵长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经历的也许是你内心最想经历的故事，不要多想。你真的以为你是那个人的转世么？她已经魂飞魄散了，根本不可能有转世。”

　　“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到底怎么死的对不对？”寻音扯着苏陌凉的手臂，焦急地问。

　　苏陌凉停下脚步，“洛寻音！现在只是考试，请注意你的个人情绪，否则……趁早离开玄明觉，因为这样的考验不会结束。”

　　苏陌凉拉着寻音跳入了轮回之光，这一次，他们很顺利地返回了学舍。北辰正在笑眯眯地喝着小茶，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个前世今生的考核内容，他接到老太太的命令只是按照回来的先后顺序把学生分成几等。

　　苏陌凉和洛寻音是第一对返回来的。

　　寻音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面的两个男子华丽得并不真实。直到柳之橙摸着她的头，关心地询问她要紧不要紧，她的双脚好像还踩在一片虚无之上。

　　“寻音，你……经历了什么？”柳之橙有些担心地问。

　　苏陌凉抢先回答，“她被一只熊逼进了黑洞里面，吓得哇哇大叫。”

　　柳之橙怀疑，“真的是这样？前世今生怎么会梦到熊？”

　　苏陌凉坦然地一笑，“这么说，先生很清楚寻音的前世？不然怎么会如此确定寻音的前世遇不到熊。”

　　柳之橙看到苏陌凉眼中的亮光，摇了摇头，不再发问。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也不再属于那个世界，他堕入轮回只为了履行那个承诺，可是几生几世，他都没有办法否定掉她的话。他是灵，她是人，他们本就不该相恋。

　　蒙子依和樊景梦“碰”地一声掉落在学舍的地上，樊景梦一落地就号啕大哭起来，“蒙子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正在跟七叔叔拥抱，你怎么能把我们分开！”

　　“可是景梦，那是幻象。”

　　“才不是幻象，那是真的，绝对是真的，七叔叔喜欢我，他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我刚刚看到的挂在他房间里面的那幅画像吧？在你不听我的劝硬闯进去之前，他一直靠在那幅画上自言自语。”

　　寻音和苏陌凉听不懂樊景梦在说谁，但她是灵，灵的法术在她身上应该起不到大的作用。她所经历的不是前世今生，也许正好就是自己想要经历的幻象。

　　无论如何，最后分班的时候，蒙氏兄妹，樊景梦，寻音，苏陌凉如愿分入了甲等，剩下的人分入了乙丙不等。甲等玄班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个人都配有一个小腰牌，这在自在学堂，绝对是身份的象征。

　　此后，无论是上课还是外出修行，走到哪里，只要有人认出了那黄金做的腰牌，就会对挂着腰牌的几人肃然起敬。

　　苏陌凉依然是学堂里面人气最高的男子，总有七彩班的小女孩偷偷守在学堂的门口拦他。而蒙以勋因为忙着配羽考试，并没有过多的机会在人前露脸。玄班的课业出奇地繁重，寻音没有过多的时间让自己胡思乱想，而是专心地学习，练习，希望在接下来的每一场考试中，都能有杰出的表现。

　　她的目标是，考过那个自大的苏陌凉。至少，不要跟他差得太多。

　　云离似乎很忙，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再也没来找过寻音。弥安似乎也很忙，不再来找寻音的麻烦。只是千户侯夫妇对她的婚事甚为操心，几乎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在一天天的相处中，寻音与四个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他们经常结伴游玩，凑在一起讨论课业，并以强劲的势头稳稳地占据每次考核的前五名，与乙等的第一名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时任玄班课程的几位先生说起他们五个总是赞不绝口，连从未出现授课的雪球教头也会时不时地托柳之橙口头转达一些表扬。

　　不知不觉，时光一晃，过去了半年。

作者有话说

　　某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