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弥生凉

7、007 律师与作家

　　“记者？现在记者哪敢爆这些啊？我是个作家，专门写悬疑小说的。”黑皮男人凑上前跟老板小声说。
　　人到中年天天守着个铺面做生意哪都去不了，看小说也算一大爱好的老板也来了兴趣，“作家？在哪家网站写？赚钱吧？”

　　“不是网站，网站上那些码字的算什么作家？我是写书的知道不？就是那种写出来就能出书那种，知道吧？”黑皮男人一时间还吹上了。
　　不过老板听说他是写书的，没在网站混就开始兴致缺缺起来，他就喜欢在网站上看小说，虽然大多时候看的是盗版，但偶尔忍不住想追进度的时候也会上正版网站上花上五块十块的，瞧这人一副看不起网站小说的模样，就不大爱搭理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哦。写过什么书？拍过电视剧不？”
　　黑皮男人：……

　　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敲了敲柜面，打破了黑皮男人的尴尬，黑皮男人寻了理由，“嗨！我写的书，拍不了。广电不给过审查你知道吧？”
　　相机男又敲了敲柜面，敲得黑皮男人赶紧给他作揖，嘴里念叨我就问问，终于不再吹嘘自己作家的身份，老老实实开始打听，问之前还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出来，从柜台这头梭到了那头，“老板啊。其实这个我都在网上看得差不多了，就是想知道有什么网上没有的不？你知道我们写小说的嘛，要大家都写得一样就没意思了。”

　　两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可以买上两三本正版小说了，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生意，老板把钱收了之后，态度缓和了一些，问：“那你想晓得什么嘛？哎，不要信网上说的那些，苟小江从小就不是个好的，没得事就到处偷鸡摸狗，后来出去混也没混好，哪个还能欺负得到他？”
　　黑皮男人摸了摸下巴，“这个倒是看得出来，他家占别人地还能说别人欺负他，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可这也没什么好写的啊？”

　　老板是不懂为什么有人会真跑来现场采风，十分疑惑问：“这个可以写？”
　　“不能。这侵犯了真人的姓名权和隐私权。”挂着相机的男人说。

　　老板这才注意到相机男，发现两人虽然穿的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从气质和外貌差得还挺多的，相机男比黑皮男白了很多，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连气质都比黑皮男要文雅得多，而且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不像黑皮油嘴滑舌的。
　　这个看起来才像是天天关在家写小说，没晒过光的样子吧。老板心里嘀咕着，就听黑皮男人囔囔，“哎！我又不写真名，什么叫侵犯别人隐私权啊？当律师了不起啊？我叫你来不就是为了帮我规避风险的嘛。”

　　原来是律师，难怪看起来白得很，老板心里想着，就听见相机男一点不客气说：“你要把到处找素材的时间用在学别人怎么写小说的上，不就不用每次出书都自己贴钱了，也不用去哪都得拉上我给你擦屁股。”
　　黑皮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求求你闭嘴吧！我很努力的在写好吗？我也有好多书粉了好不好？”

　　老板两人就吵起来的架势，怕他俩闹打起来自己超市遭殃，又不想这个档口撵人把火星沾自己身上，赶紧劝架，“大家还是不要吵了，我们继续说爆炸那个事儿吧。其实苟小江也没什么好说的，临停镇的都知道他是个坏东西。你真要想写，还不如从别的地方写，比如爆炸那个铺子的老板，写他不就行了？”
　　黑皮男人顿时收了声，眨了下眼，“怎么写？这不都没他资料嘛。还是老板你知道点什么？你放心，只要有听的，我就在这住几天，咱们晚上一块儿吃饭喝酒去！”

　　“哎。其实我也没啥证据，不过这人来得就奇怪。”老板对这个半路跑出来抢生意的对家也是深入了解过的，“就我们这地儿吧，就是最热闹的时候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的，也不知道他一外地人来了能干啥？”
　　“外地人？”黑皮男人立即跟听到什么料了一样往老板面前凑了一点，“不是你们当地人啊？”

　　“不是。”老板摆手，“嗨。听口音就能听出来，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在这边也没亲没戚的，做买卖也不厚道。我们这开店的，进一趟城也得花不少油钱对吧？这进货来卖，有时候一大包也就赚那么三五块的辛苦钱。好嘛，那家伙好像脑子有病，非要跟我们比便宜。你说大家都有钱就算了，没钱你玩什么价格战啊？当他是某猫某狗？”
　　老板说起这个人来就一肚子气，“就这回烟花搞炸了吧？就卖过年那一段儿么，卖不完就给上家送回去呗。其实我们乡里，一次拿货也不多，都是少量多次的拿货，卖完再去拿新的。就那人每次都比我们拿得多，拿多了卖不完他又能藏着不愿意还回去，不就是等着平时几个村里红白喜事的时候多赚点？嗨！这一藏可不藏出事儿了？”

　　要不说同行是冤家，老板抱怨的话眼看着要没完没了，黑皮男人连忙打断他，“就这些能怎么写啊？也没个蹊跷能写的。做生意不就这样？”
　　老板见黑皮男人没明白他意思，就压低了声音说：“这不写小说嘛？不就是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就他出事到现在，家里都没个人来问问，写他估计没麻烦。苟家还有一村子人，苟小江他爸还在呢，写他多麻烦啊？”

　　“他姓苟。”相机男提醒黑皮男人。
　　黑皮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再看向老板，老板也不大好意思了，赶紧撵人，“哎。这跟姓啥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要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不如你们再去问问别人吧。”
　　等两人走出小超市，老板对着两人背影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句，“有病。”

　　黑皮男人跟相机男走出巷子，才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未说话，就像是普通游客一般，在临停镇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另外找了几家开店的老板摆谈了一番，都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倒是知道临停镇其实也有好几个是外地人在开店，基本上是是家属投靠。因为在本地安家立业，所以就在临停镇做起了生意。虽然一年赚不到多少钱，但房租不是太贵，周末跟本地人的生意也还不错，一年多少有些盈余，没出门打工赚得多有社保，但至少能看顾到孩子读书。

　　在临停镇转了一圈的两人，觉得大约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决定坐公交车回城。
　　上车时车里人还不多，相机男选了靠窗的位置，黑皮男人一脸好奇从他手里拿过相机，“给我看看。拍了多少张啊？”

　　相机男眉头微皱，没搭理黑皮男人，脑袋朝着车窗偏着，不知在想什么。
　　班车在周末和旅游旺季半个小时一班，其他时间一个小时一班。当然这只是这么规定，实际上淡季大多时候都要等到一个多小时，乘客装得七七八八了才会走。
　　两人坐上车有三十多分钟，客车才坐满一半，预估还得等半个多小时。黑皮男人把照片全翻了一遍，觉得没意思就还给了相机男，开始玩手机游戏。

　　相机男看起来有些疲惫，头偏向车窗的方向靠着，眼皮已经下垂。
　　突然一阵机车轰鸣声响过，前面本来在眯眼睡觉的司机一下子被惊醒，忍不住脱口而出：“闯你X的鬼！去送死哇？！”
　　相机男瞬间抬眼望去，才发现发出轰鸣声的摩托车其实没开多快，估计是摩托车被改造过，可以随便制造噪音。本想收回眼神，但摩托车上坐在后面的那道背影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惜摩托车闪过转弯处，也就一眼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黑皮男人在进屋后，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然后才问相机男，“老裴，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聊？”

　　“我先洗个澡，把脸擦一擦。”充当了一上午冒牌律师的裴钧把相机放在茶几上，皱着眉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赵丹翻了个白眼，“德行。”不过也跟着进了自己房间，随后换了一身睡衣，赶紧冲进了浴室。

　　等赵丹出来，裴钧也出来了。
　　两人脸上的妆造都已经清理干净，裴钧甩了甩头，示意赵丹换衣服，“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先吃饭吧。”

　　吃饭要么叫外卖，要么自己弄。
　　赵丹想了想，觉得长期叫外卖对身份的隐藏不大好，就说：“前两天的菜还有，我来弄吧。我俩边弄边说。”

　　裴钧没意见，就一边看着赵丹洗菜切菜，一边分析早上在临停镇打听到的消息，“也就那家超市老板说的有点用，估计之前两边没少为生意上的事情暗地里较劲过。不过——”
　　“听起来他非常想把史伟光定位成一个不懂规矩的外地生意人，也想要给别人加深烟花爆炸的印象。”赵丹接过话说，“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他姓苟嘛。何况还是个景区，真传出什么不好的来，大家生意都别想做了。不然当地镇政府也不会忙着想要尽快原地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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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广电：背了太多不该背的锅……
PS：特别感谢觞千色酱的营养液*10，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