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山鬼》富贵山庄

5、逍遥子

　　五 逍遥子

　　第二天仍旧是晦暗的天色和风雨，晨光几乎透不进窗子。顾惜朝睁开眼时怔忪了一会，随后便觉得头疼，坐起来发现戚少商正睡在一旁，眉头微微锁着。

　　他睡的很浅，顾惜朝只是一动他便醒了来，睁开眼道，“醒了？”

　　顾惜朝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苦恼，戚少商伸个懒腰坐起来，“怎么，睡得不好？”

　　顾惜朝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梦见很多奇怪的东西。”

　　“哦？”戚少商很有趣地望着他，“梦见什么？”

　　顾惜朝却不再说，很快穿好衣裳站到门口，“我走了，昨天，多谢你招待。”

　　戚少商慢吞吞蹬上靴子，抬眼道，“我让你走了么？”

　　顾惜朝脸上微微变色，“你什么意思？”

　　戚少商一笑，“意思就是在我没说行之前，你不能走。”

　　顾惜朝看着他脸上微笑，冷冷道，“你这个人有疯病！”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戚少商听得他脚步渐远，一时竟有些出神，“就这么走了？居然没有动手……脾气真好。”

　　府衙里不知为何异样安静，顾惜朝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旁人，长长一道走廊似乎总也不到尽头。顾惜朝渐渐有些焦躁，掌心沁出薄汗，廊外院子里花草长得繁茂，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沉重之意，浓绿深红的艳色让人心慌，可能是因为这样无休无止的阴雨天。

　　顾惜朝又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劲，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惜朝放缓步子，那脚步声又突然没了，“是谁？！”顾惜朝出声喝问，却没有人答应。

　　“有种就出来，不要装神弄鬼！”顾惜朝猛然转身，身后空荡荡并没有人，他额角汗意更盛，透明的水珠子沿着眉角滑下，呼吸也急促起来。

　　“惜朝，”

　　有人轻声呼唤，声音近在耳边，顾惜朝背脊一僵，转头蓦地被一只手掌按在额上，顿时脑中一晕。

　　“魂兮归来。”

　　戚少商掌心催动一股热力，顾惜朝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下来，身旁那道长廊也变回戚少商的屋子，戚少商撤掌之后过了一会，顾惜朝才渐渐回神，神情中有不解又有微微痛楚，“……我怎么突然觉得头晕？”

　　戚少商递给他一杯茶，不在意道，“可能是昨天喝多了，对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事，现在可还作数？”

　　顾惜朝握着杯子十分茫然，“我答应你什么了？”

　　戚少商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道，“我昨天说最近事多，衙门里人手不够，想请你暂时帮个忙……反正你要找的人还没有线索，要找人的话，还有什么地方比我这里更方便？”

　　顾惜朝皱了皱眉，“我是这么说的？”

　　戚少商点头，神情坦荡，“是啊，”然后又一笑，“难道你还怀疑我骗你不成？”

　　他姿态这么大方，顾惜朝倒有些不好质疑，只是脑中仍旧昏沉，戚少商道，“对了，你昨夜说了很多梦话，是做噩梦了？”

　　顾惜朝眉头皱的更紧，“是么，但是我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戚少商在他肩上安慰地拍了拍，“没事，慢慢来，反正来日方长。”

　　顾惜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者有很多地方不对，但是却找不出破绽，便没有反驳，一日日在他这里住了下来。

　　戚少商说衙门事多，却将他安排在了地牢做事，除却几个送饭的差人，顾惜朝几乎什么人都见不到。戚少商说找人的事交给他，但是顾惜朝自己也说不出要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戚少商自然更加不急，于是情形便这样诡异起来，顾惜朝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软禁了，可是他却找不出戚少商这样做的理由，况且，他也并没有真的禁止过他什么。

　　或许只是我多心？顾惜朝这样想着，不知算不算是自我安慰，只是心中的怀疑一天天更深。

　　“顾公子，换班吃饭！”

　　顾惜朝抬头，见是戚少商身边常带着的那个小捕快，不由奇道，“卫九，今天怎么是你？”

　　小捕快笑了笑，“阿胜家里有事，我替他一天。”

　　顾惜朝点了点头，卫九道，“头儿还在书房，你顺便叫他一起吧，饭菜我都热着。”

　　“好，”顾惜朝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快步出去。地牢里的气味总是说不出的怪，哪怕不脏，哪怕不是很潮湿，也是一种长久不见天日的阴寒霉气，让人十分难受。

　　戚少商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太好，长生门逍遥子找了他不下十次，都被他躲了。上次秋水姬绑了长生子徒弟那件事，他本以为就那么了了，谁知道一切不过是刚开始。

　　那天他和长生子都被引去了小檀楼，结果宫里就出了事，巫美人和墨尊联手杀了神龙九卫最后剩下的三个，至此皇朝护脉神龙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长生门历代守卫神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当然不会善了。

　　戚少商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是有些心寒，五百年来他为了牵制长生门和莫问费尽心思，能够保住他们一个是一个，甚至不惜低头示弱。如今他们居然连说都不说，就背着他做出这么大的事，何况还把他也算计了进去，戚少商冷笑，他怎能不寒心？

　　就算是掏心掏肺，他们到底也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他们看的，不过是那人的面子。

　　戚少商越想越觉得脑仁疼，额角突突跳，推开窗子也是一片阴风苦雨，不能解丝毫抑郁。

　　戚少商在窗前站了一会，最后自嘲想到，他该尽的心该出的力一点也没留，要真是控制不住了，不过是个旧事重现，他又怕什么？只是可惜若早知道是这样，他又何必苛责十三郎。

　　戚少商正长叹一口气，忽然听到一声清叱，接着有兵刃破空之声传来，戚少商一皱眉，跃上房去果然见秋水姬正跟逍遥子斗在一处，戚少商冷笑道，“这是哪一出？”

　　秋水姬知道他心中不满，避开他目光道，“这次的事戚大人并不知情，逍遥子，你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秋水姬一定奉陪到底！”

　　她对面逍遥子执剑而立，衣袂无风自动，神情肃冷，“不必多言，当初是谁向我保证不会对神龙下手，今天我便来找谁。”

　　戚少商看他一眼道，“是我保证的。”

　　逍遥子道，“好，那我今日便来向戚大人讨一个说法。”

　　戚少商一笑，“那就请道长多指教了。”

　　秋水姬急道，“戚大人……”

　　戚少商并不看她，只是道，“我确实是保证过，如今言而无信，长生门来跟我要一个交代，也是正理。”

　　“可是……”秋水姬咬了咬牙，道，“逍遥子，当年我断你一臂，我知道你一直记恨，今天我便还给你，但龙卫之事戚大人确不知情，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便恩怨分明，不要在这里夹缠！”

　　逍遥子抬眼望她一眼，淡淡道，“我今天不是为私仇而来，你让开。”

　　戚少商握住秋水姬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微笑道，“我也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习惯。”

　　逍遥子拔剑点头，“如此甚好。”戚少商也退了半步，两人便在房上拉开架势。

　　“戚少商！”

　　秋水姬心急之下一步踏错，脚下瓦片立时碎了许多，这时顾惜朝来叫戚少商吃饭，听到响声不由抬头，逍遥子三人一齐向他望去，戚少商微微闭了闭眼，额角一下跳的更加厉害。

　　“小九叫我来喊你吃饭。”

　　顾惜朝站在廊下仰头而望，并不觉有丝毫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