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On the Run》火韭

3、（3）

　　魔杖被抢走，横竖做不了什么，他叫博恩斯给自己个痛快多少带点意气用事。但昏迷又苏醒的时候，西里斯真心感觉死了算了。他没惊讶自己还在山洞里，或者有人正在给自己做（相当粗劣的）紧急处理，不是自信能打动博恩斯，而是一时间状态糟糕到关注不了这些细节。
　　阿米莉亚按住他颤动的肢体，包好他的腿，又边用一块毛巾擦手边说：“你想喝水吗？”
　　西里斯根本发不出声音，勉强点了下头，一根吸管递到他唇边，他贪婪地啜饮起来。
　　“别呛到自己。”阿米莉亚居然嘱咐道，好像没注意到自己这么干了，“我回家拿了东西，但只能处理到这步，你的情况还是很危险。”
　　西里斯一口气喝个够，松开吸管，喘了几口气：“所以怎么说……你要把我交给魔法部？”
　　“对，不过首先我得送你去圣芒戈，那边收治后再自首。”博恩斯心烦意乱地清理掉前臂内侧残余的一块血迹，“直接送你到魔法部，以克劳奇司长的作风，可能会……利用你的重伤状态。圣芒戈不归魔法法律执行司管辖，他们不能直接抓走没获准出院的病人，你至少能得到治疗。”
　　克劳奇一贯主张用食死徒的办法对付食死徒，西里斯完全可以想象对方会使出什么招数对付他，就这个情形，甚至不需要咒语就能制造足够的痛苦。他当然不期待承受那些。
　　“自首又是怎么回事？”他问，试着转动脖子找到阿米莉亚，牵扯到肩膀时就立刻放弃了这个主意。
　　“我必须跟法律执行司解释清楚我怎么会把你送到圣芒戈。”阿米莉亚回答，试了试修好他的裤子，发现这会挤压到绷带就作罢了，“既然如此，不如我直接告诉他们我跟你是一伙的，我们合作跟踪了马尔福，并潜入马尔福庄园去取一件伏地魔交给他的类似笔记本的东西。”
　　西里斯本能地想坐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上身还被束缚在地上，而且他的伤口纷纷为这一莽撞的尝试发出抗议，害他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这……简直是我听过最蠢的计划。”他努力瞪向阿米莉亚，“马尔福只需要告诉他们我骗了你，根本没那回事，就能撇清自己，而你成了食死徒帮凶——你怎么可能帮食死徒？”
　　“为了找到我父母和哥哥的尸体。”阿米莉亚用一种缺乏感情的声音说，确认他的伤口暂时没有再出血，把垫在下面的衣服往上拉了点，“傲罗只找到了埃德加，为了找到其他人，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还编了一些细节，应该是比较可信的。”
　　西里斯一时间哑口无言，万圣夜后第一次，与那无关的荒谬和悲伤同时击中他。是什么将博恩斯家的小姑娘逼成如今的样子？
　　“再说我还抓到了你，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只要请个好律师，我很快就能脱身。”阿米莉亚又说，“运气好的话，能引傲罗对马尔福再开展一次调查，或者让马尔福更急于处理掉伏地魔的东西露出破绽。不行也没什么，带着这样的前提，接下来我无论是打听你的案子，还是给你找辩护人之类的，都不会太奇怪。”
　　“什么？不行，你疯了吗？”西里斯下意识地说，“少管闲事，博恩斯。”
　　“不接受也没关系，其他说法只是你为了把非法入侵的责任推到我头上的借口而已。”阿米莉亚解除捆住他的锁链跟地面的联系，变出一副担架，“作为食死徒罪行的受害者，我说话还是比你有信誉的。”
　　西里斯差点笑了：“我承认杀了十三人，但否认胁迫你非法入侵？你不觉得哪里说不通吗？”
　　阿米莉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西里斯发现自己马上理解了她的意思。
　　“对，我会直接认罪。”他说，挑衅地盯住她。
　　“为什么？”阿米莉亚皱起眉头，好像他破坏了她的计划，冒犯了她，“你私自追捕佩迪鲁，刚刚还对我声称你是无辜的，现在你又要认罪了？”
　　西里斯才懒得解释自己抓虫尾巴根本和他有没有被冤枉没关系，办完事他也就按虫尾巴想诬陷他的罪名顺利入狱了，而且当下这也不是重点。
　　“随你怎么想吧，博恩斯。”他说，“要把我交给魔法部随你去，别瞎掺和。你又能做什么？”
　　“做我能做的。”阿米莉亚好像又不关心他的理由了，“别担心，布莱克，这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害处。”
　　她突然变得理智而缜密，与昨晚那个为了证明马尔福是食死徒闯进他庄园、仅仅因为西里斯提了埃德加名字就怒不可遏的姑娘判若两人，就像有什么东西死去了。西里斯不知道她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想了些什么，但他不太喜欢这种变化。他甚至想变成大脚板闻闻对方到底又在发什么疯，如果这不会害死他的话。
　　“等等！听我说，阿米莉亚……”被放上担架时他叫道，这在他胸腹的伤口引发连锁反应，博恩斯停住了。
　　“你改主意了吗？”女孩问，“供词跟查明情况不符，可以给你争取到更多时间。”
　　“你知道……你知道克劳奇会对不招供的食死徒干什么，我可不想把必然的结果搞得拖拖拉拉。”西里斯咳嗽着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咳嗽简直跟地狱一样，“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故事，把马尔福拖下水。比如我来告诉他们，是我把那件东西交给卢修斯的。”
　　阿米莉亚眨眨眼，“那就纯粹是陷害了。”
　　“我可是个杀人犯，小博恩斯，而且我还绑架了你。发现回来的绑架犯身受重伤，你机智地将对方制服了。”西里斯闭了闭眼，金星又在他视线里聚集了。
　　阿米莉亚沉默了一下，“这也是因为我闻起来跟你一样吗，布莱克？”
　　还记着这茬呢……西里斯龇牙咧嘴地笑了几声，疼得渗出冷汗，“这更接近真相，不是吗？”
　　“先说清楚，我没有相信你。”阿米莉亚加重语气，深棕色的眼睛目光炯炯，使她看上去又是那个小女孩了，“所以我不能放你在外面活动，不管你要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再让食死徒杀人。”
　　“说真的，你到底在干什么？”西里斯在困惑和疼痛中不耐烦道，“一边把我交给魔法部，一边又要打听我的案子……你不觉得你犯的蠢已经够多了吗？”
　　“根据已知情况，你要么是最残忍的食死徒，要么是最大的蠢货，如果你想声称自己是后者，就没资格说我。”呵，还挺口齿伶俐，“首先排除你继续造成危害的风险，然后我要去查证你到底是哪种。如果没有证据能说服我相信你的故事，你就到阿兹卡班度过余生吧。”
　　“但这样你不就没机会杀掉我了吗？”西里斯轻率地说，“既然我是食死徒……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参与你家人的事？你甘心就这样让凶手安安稳稳地活在阿兹卡班？”
　　他胸口挨了一记突如其来的重击，西里斯惨叫着抬起身体，活动受限时本能地惊慌失措。阿米莉亚将手肘用力压在他伤口上，没有移开，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他大口喘息，在束缚中挣扎着阻止自己昏过去。
　　“你是想多吃些苦头再去圣芒戈？”女孩发抖的声音迟了一拍传来，盛怒之下近乎慌乱，好像被自己干的事吓了一跳——这简直有点滑稽了，“别激怒我，布莱克。”
　　“别……别干傻事……”西里斯视线昏黑，大脑渐渐变成一片空白，“去找……去……”
　　压力消失了，他浑身哆嗦着呻吟，汗水和泪水刺痛他的眼睛。阿米莉亚耐心地等待他的意识回归，西里斯花了一阵才意识到，她真在等那个名字，她需要更多线索，去查一桩知情人非死即逃、目击者又已经全部没了记忆的案子。
　　见鬼，这丫头可能都不知道凤凰社。
　　“……去找邓不利多。”他只能说，否则还能是谁呢？西里斯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找谁，他提防所有人，结果报应到了自己头上。但邓不利多至少不会伤害阿米莉亚。
　　“邓不利多校长？”
　　“对，他跟埃德加有些……工作上的联系，跟我也是……”
　　“霍格沃茨禁止外人入内，我该怎么见到他？”好问题。
　　“开动脑筋吧……”他的意识像是空中难以捕捉的碎片，“作为埃德加的妹妹，他应该会……”
　　“好吧。”阿米莉亚回答，“但我要先去找莱姆斯?卢平。”
　　不让人牵着鼻子走也能算一种优点吧，西里斯只好苦笑：“随你。”
　　“跟他们说实话。”阿米莉亚忽然要求道，“我可以撒谎说是你绑架了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马尔福的事你想怎么说都随便你。但你必须老实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出卖了波特夫妇，谁杀害了那些麻瓜……不管真相到底是哪一种。否则我就按我的办法来。”
　　“你为什么非得……”
　　“我大概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爸妈和布莱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替一些人弄清楚他们爱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就是为什么。”阿米莉亚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出真相，西里斯。我会证明它的。”
　　西里斯可能回应了什么，不过他自己是不知道了。传送一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