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小相公》微露晨曦

8、夜半相公叫

　　嗷嗷——

　　夜半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声狼狗的叫声。小山村一如往常的平静，村民们早早地就睡下了，好像并没有受到白天那件事情的影响。只是二大爷提醒菜菜关好门户，别让什么陌生人闯了进来。最近几天总听到屋顶上有动静，莫不是家里的老鼠养得太舒服了吧。

　　林菜菜坐在磨盘上，手里拿着小竹棍划拉着磨盘上的豆子皮，画了半个老鼠的模样。刚想画尾巴呢，风声一响，月白色的衣衫就从半空里凌空而降。

　　林菜菜放下手里的竹棍：“师兄你来了。”

　　“嗯。”穆逸冷着脸孔，还是点点头。

　　“吃饭了么？”林菜菜习惯的问，“今天厨房里还有点饺子。”

　　“不用了。”穆逸止住她的脚步。说话依然如同往日一样简短而利落。

　　林菜菜皱皱眉，嗅到他身上一点点的酒香，于是才问：“你今天在外面吃过了？这两天没见你，有什么事吗？”

　　穆逸皱皱眉头，星眸闪了闪：“我以为你见不到我，会轻松许多。”

　　林菜菜面色僵了僵。

　　她看看穆逸，脸上微有一点难色，却还是道：“师兄，你总归是我的师兄。”

　　穆逸为她这句话，星眸闪动一闪。

　　她这句话，总让他的心里绕了一绕又软了一软，仿若在哪里听过这句话，虽然如何，但总归你还是如何。

　　他微微皱眉，语气微叹：“你在这里等我，所谓何事？”

　　林菜菜直起身子来：“师兄这两夜没在村中吧。村里死了一个外来的小车夫，村民们人心惶惶，不知师兄有没有察觉过什么异样。”

　　“小车夫？”穆逸敛眉，细想了想，“是你那个相公所带来的人吧。”

　　林菜菜点点头。

　　穆逸的脸色微变了变，似乎有些黯沉。

　　“这等事难道不该问他。”

　　林菜菜抿抿嘴，“我问过了，他说他与这小车夫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雇佣来的，现在死了，他也不担心，看也没有去看一眼。”

　　穆逸听她的话，忍不住微微地撇一下嘴：“还真是冷情。”

　　林菜菜看一眼穆逸。

　　“如此，你是相信了？”穆逸没忽略她那个眼神，但还是接着问道。

　　林菜菜点了点头。

　　穆逸看着她那个表情，心头禁不住微微地一怒，仿佛想抬起手来掐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的眼睛。但随即，那处怒火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他的性格向来不会做此等事，她一向如此优柔又善良，他所能做的事，就是尽自己的努力，好好保护她吧。

　　“别忘记师父曾经对你说过的话。”穆逸微微皱眉，冷冷地提醒她到，“太相信别人，有时候会把自己都送进去。”

　　林菜菜听到师兄的话，禁不住抬起头来。

　　今夜有月光，光晕微白，正映出她的眼眸，清亮得像是黑色的珍珠一样。

　　“师兄，我也不知为何会相信他。只是他说了……我……”她犹豫地回了一句。

　　穆逸的脸色僵住。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他都未曾见过。只是，大大不好。

　　“你想要我怎么做？”穆逸低黯，沉沉地问。

　　“查查是谁动了手吧，那小车夫。”林菜菜开口。

　　穆逸看她，好像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种话。惊诧和怀疑都在他的眸中，但顿了顿，他还是点头答应：“好。我去查。”

　　林菜菜点头：“有劳师兄。”

　　两人话音未落，只听得前方院里突然“卡嗒”一声轻响。

　　穆逸立刻就反应迅速地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

　　林菜菜扳住穆逸的胳膊：“是我房那边的声音，我要过去看看！”

　　她抬腿就想走，却没料到另一边厢房的房门一响，二大爷从屋里就走了出来，趁着明晃晃的月光就开口问道：“谁在院里呐？菜菜？还没睡吗？”

　　二大爷二大妈的厢房就和后院一个拐弯，林菜菜生怕二大爷一转身就走过来看到穆逸，便连忙答应：“嗯，二大爷，是我。”

　　“咋还没睡呢？我刚刚听到铁锹响，今儿我从地里刨了花生晾在门口的，你不是绊到了吧？”

　　林菜菜一惊。

　　答：“没，二大爷，我在后院呢，兴许是只野猫跑过去了。”

　　二大爷一听，就想转往后院，林菜菜连忙说：“我在后院准备梳洗一下，二大爷您先睡吧。”

　　二大爷一听这话，才停了脚步。

　　“那我先回屋睡了，菜菜你们也早睡啊，小心铁锹啊。”

　　“知道了，大爷。”

　　屋门一响，二大爷才转身回去睡了。

　　林菜菜脸色有些难看。

　　回头看穆逸。

　　穆逸皱了皱眉，抓了她的手，翻身就走！

　　山野村中的夜晚，清冷漆黑而寂寥。

　　小山村更是陷入了沉静中，听不到一点动静。

　　唯一亮了一点灯光的场院上，围坐了两个男人，他们是今天晚上被派来守夜的乡党。虽然平日里也常在这里玩耍，但是一想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小排车上还躺着一个身首异处的死人，他们也不免得有些凉嗖嗖的。围在烛火边说了一会话，便相互倚靠着，沉沉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细微的脚步响起，一个暗黑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噗地一口就吹灭了那两人身边的烛灯。场院里顿时就陷入一片漆黑。

　　只见得那人细手细脚地走到那辆吓人的小排车边，直接撩起血迹斑斑的布巾……

　　穆逸抓着林菜菜的手，发足朝着那场院上一通飞奔。

　　远远的就看到那火光一暗，整个场院一片漆黑。

　　“不好！”林菜菜直觉地叫了一声。

　　穆逸脚下的移动更是迅速。

　　林菜菜抓住师兄的手，只觉得微微地有些颤抖。她想要快点到达那里，但现在却更有点害怕到达。她忽然地想起傍晚时分，那个坐在烛光下吃着她亲手包好的饺子的男人，笑眯眯地说着“娘子别紧张兮兮，君定不负你”这样的话。手心竟微微汗湿了。

　　穆逸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尖微敛，却并无多言。

　　三两步，他们就跑到了漆黑一团的场院。

　　远远的，就在暗色月影下，看到一团漆黑的影子，掀动那片白色的布巾。

　　林菜菜的手指立刻微微地一缩。

　　穆逸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变化，他微微地动了动手指，给了她点暗示。

　　林菜菜即刻停下。

　　穆逸身形一动，就朝着那个暗影袭了过去！

　　迅急的，那个暗影竟然就在穆逸将要靠近他的那一步，突然倏地转身，脚步飞快地一闪而过！

　　穆逸一惊。

　　林菜菜跟在后面也是一惊。

　　穆逸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一等一的轻功高手，他的脚步不是练过十几年的人，根本听不出的。可是这人不仅听到了，而且还反应无比迅速地闪身撤走！

　　穆逸立刻回头，对林菜菜做个手势。

　　林菜菜马上点头。

　　穆逸拔腿就追了出去。

　　林菜菜赶忙上前。

　　白色布巾被人掀动过，腥红的血水已经凝成了紫色。虽然是半夜漆黑，看不太清楚那小车夫死去的恐怖异状，但因为这浓重的血腥味道，却更加的骇人。

　　林菜菜皱了一下眉，还是忍着恶心微动了一下，看了一眼。

　　尸身上的衣物被动过，仿若是什么人来这里找了什么东西。下午乡里那个验身的人说小车夫身上被洗掠一空，在他身上又能找到什么？

　　林菜菜正想再细看一下，忽然那两个守夜的人闷哼了一声，状似醒过来了。

　　“灯咋灭了？”

　　林菜菜连忙一矮身子，闪到场院旁边的草堆后面。

　　两个守夜的着急拿了烛火，重新打亮。林菜菜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下去，连忙转身往村里跑。刚刚穆逸和那个人的身影就跑到了这个方向，不知师兄的轻功，是否能追的上。

　　林菜菜三两步跑回村子，只听得某个方向狗叫声响。

　　她连忙冲过去。

　　只见穆逸站在一家农院的墙头上，撩着衣襟，皱着眉头。

　　“师兄，没有追到吗？”

　　穆逸面色冰冷，摇了摇头。

　　林菜菜一愣：“以师兄的轻功都没有追到？”

　　穆逸从墙头上跳下来：“这等人很不简单！你们村里最近来了很多生人，你要多加小心。”

　　林菜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穆逸看一眼身边的她，突然问道：“你不回家看看吗？你房里的那个也是生人。”

　　林菜菜面色一冰。

　　才一转身。

　　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从前面一闪而过。

　　林菜菜瞬时就直追过去。

　　正到自家院门前。

　　她的脚步一停，柳轩就站在院门口，正在伸手整自己的中衣。

　　柳轩看到她，到更是有些吃惊似的：“娘子，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我刚刚内急，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咱家的茅厕，我就跑到咱家菜地里去解决了一下。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浇也要浇自家园，是吧？”

　　林菜菜脸色僵硬。

　　柳轩瞪着她：“娘子，你不是也想浇园吧？来来来，要不然为夫的陪你去吧，我们牵牵小手。”

　　林菜菜声音微低：“相公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今日反而醒了呢？”

　　“憋醒的。”柳轩答得坦然。

　　林菜菜看他，看了半盏茶的功夫。

　　柳轩竟也不问她，任她上上下下的看。看完之后，他一转身，一甩发：“娘子，我时辰又到了，我进去睡了，你也早点进来暖暖啊。”

　　他自顾地去了。

　　林菜菜站在自家院门前，怔了一怔。

　　忽觉得院门口的灯笼下，掉了几片碎碎的东西，小的如同指甲，淡淡粉粉的落在土里。林菜菜弯身，捡起一枚。搁在手里，竟然柔软纤薄，像是镂了什么花纹一样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生亦无望，死亦无怨，唯望霸王，您拿爪子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