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替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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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
他说的如此笃定，不假思索。
凌流清怔愣一瞬，挑起唇角，笑得鼻歪眼斜、笑得呲牙咧嘴、笑得春风得意。
小仙啾恨不得捂住凌流清这张臭嘴，仙魔之事太过诡秘，保不齐对方假意安慰，转眼就铺天盖地的告诉他人。
到时候，凌流清只怕会变成众矢之的，溺死在世人的诘问中。
可偏偏说话之人却丝毫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对。
岳腾原身量很高，坐下来也是。
他扭过头，垂下眼眸看向凌流清，里面藏着能化开金阙百里寒霜的暖意。
“你笑起来很特别。”他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落在凌流清耳中自然是夸赞，落在小仙啾耳中就成了讽刺。
谁让凌流清的笑容确实骇人。
凌流清看向岳腾原，“为何你不着急让我铲除邪魔？”
一般来说，他若是信了，肯定会想办法让凌流清铲除邪魔，可他自始至终只字未提。
说不相信……也不对。
岳腾原收回眼底笑意，远望皇城，“若你如今有办法又怎会让邪魔逃走？”
凌流清惭愧，伸出手指在脸颊挠了挠，“实不相瞒，我如今法力尽失，只能嗅到点邪魔气。”
岳腾原点头算是应了。
*
人间不似幽寂仙州那般自由，有着严明的秩序。
特别是皇城的守卫最为森严，邪魔可以潜进去，平头百姓不行。
凌流清纵使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岳腾原略一思付，似乎找到了对策，他说：“我方才瞧见你腰间挂了一只飞宠，上面戳着侍中府的钢印，莫非你现在的身份是侍中府的二公子？”
飞宠规制统一，为防错认，会在上面戳上代表买主的钢印，其余贵重之物也是如此。
凌流清思绪如风，从未注意过这些细微之处。
他挑起眉毛，嘴角抿出羞怯的笑容，“我竟从未注意。”
一把从腰间抓出熄火的小仙啾，左右翻看，终于在底下瞅见了一个钢戳。
钢戳有印的有些糊，好像印有不止一个钢戳，依稀能够找出“侍中府”三字，还有一个不太清晰的“宝”或“安”字。
原主确实是侍中家的二公子，名头听着响亮，实际上在府中的地位与仆从无异。
他的生母是从前金阙的一位名妓，当年恰逢凌侍中在朝中飞黄腾达，侍中夫人怕落人话柄，便在原主降生后将其生母遣散，圈养在府中后院，过活的连仆从小厮都不如。
近日金阙天气陡然转冷，原主无依无靠，被冻死在了破茅屋中，这才让凌流清夺了死舍。
*
凌流清不明所以地点头，“你方才没看错，可是这与邪魔有何联系？”
“怎会没有联系？”岳腾原故作神秘地说，“你既在侍中府，应该也听说过皇帝赐婚于侍中小姐一事。”
凌流清点头，“嗯，这事我知道。”
不光他知道，整个金阙都听说了这场婚事。
日前，镇北王在吠都察看热赤江时遭到白蛮伏击，重伤不醒，有吹灯拔蜡之势。
太平帝特请高人指点，赐了这桩婚事，赐婚的对象是镇北王世子，说直白点就是为了冲喜。
侍中惯常趋炎附势，这原本也算不得坏事，可镇北王世子偏偏不想娶妻。
传闻世子及冠那年，镇北王妃曾偷偷给他塞了位通房丫头，险些将那丫头害死。
自打那时起，世子便扬言能上他床榻之人只有天上的仙人，其余人来一个宰一个。
何其暴戾……
侍中夫妇爱极了唯一一个女儿，舍不得让她受苦，简直恨透了这桩婚事。
可圣意已决，此事已成定局。
搞得整个侍中府丧气冲天，仿佛盖了一层乌云。
*
凌流清还是想不通此事到底与铲除邪魔有什么关系？
两者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干。
此时的岳腾原已经驾着铜狼跑出了几里地，再过不远就是镇北王府。
缺心眼的凌流清终于反应过来，两只手扒住岳腾原的肩膀，下巴凑到他耳边问道：“莫非你就是镇北王世子？”
岳腾原侧过脸，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一张口那股苦香的药味更甚。
他勾唇一笑，直白道：“嗯。”
天风呼啸而过，将岳腾原低沉悦耳的声音吹散了几分，落在凌流清耳中便柔了很多。
凌流清捂着心口，还好刚才没在正主面前说坏话。
“可你突然提这件事情做什么？”他问。
岳腾原毫不掩饰，声音中带着笑意。
“当然是换个媳妇了，难道你没听说过镇北王世子只让天仙入榻吗？”
凌流清当然有所耳闻，不过他悟性不够，堪不破二者之间的联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装死的小仙啾都听懂了。
当即用只有凌流清能听清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借着世子妃的身份，方可进皇城找邪魔。”
被它这么一点，凌流清恍然大悟，确实用世子妃的身份进入皇城比较容易。
他想的很简单，身为修仙之人自当是将斩妖除魔放在首位，与此相比其他都不是问题。
三言两语就被岳腾原忽悠着点了头，还乐呵呵的觉得岳腾原聪慧。
“此事可以是可以，不过侍中那边该怎么说通？”他问。
岳腾原眯着眼睛，勾起唇角笑了，“你只需点头同意，其余我自会处理。”
天色已晚，岳腾原载着凌流清回到了“魔窟”——镇北王府。
之所以叫它魔窟，是因为镇北王府的外形极怪，整体都是由钢架铸成，形似麒麟，有的地方甚至能隐约看出野兽的影子。
传闻说这栋楼府能够像野兽一样行走，但是从来没人见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岳腾原勒停铜狼，翻身而下。
他伸手拉下门侧的一根把手，厚重的铁门随之打开，露出“魔窟”的本来面目。
“魔窟”里面满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武器，有很多都是世上独一件。
夜已深，府中只有汽机兀自转动的声音。
岳腾原领着凌流清坐上铁压梯，汽灯转了几圈也亮了，照的小小一方如同白昼。
凌流清站在旁边偷偷打量着岳腾原，这才看了个仔细。
岳腾原身着鸦色暗闻劲装，衬得他宽肩窄腰，那双铜腿也绝非凡品，构造及其精密，似乎无需控制便可随心念而动。
这些暗色铜器本身就带着一股寒意，与岳腾原刚毅的五官合在一起让人不敢逼视。
仿佛那个爱开玩笑的岳腾原另有其人。
他沉默时淡然的气度，像极了整日坐在幽寂仙州泉石之上打坐的仙人，不似凡人。
凌流清自嘲的想，或许此等人也，才是能成仙的。
岳腾原似乎察觉到凌流清有些沉默，他倏然扭头，高束的马尾在虚空中甩了甩。
自上而下看过来，眼中那汪寒潭化成了水，笑问：“怎么，你后悔了？”
凌流清看着看着便看呆了，还被逮个正着。
汽灯的光芒落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发出潋滟水光。
他的左眼眼皮上一颗淡色的痔，就在瞳孔正上方，看起来像竖着的猫眼。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凌流清一时慌张，用手遮住脸，避开眼神。
此时正好铁压梯非常识趣的停住了，发出“叮”的一声。
凌流清回过神，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如此趣味的反应岳腾原当然没有漏掉，他扬着眉毛，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盯着我看了半晌将自己看羞了，我又不是闺中小姐。”
“谁……说的……”他结巴半晌，一把解开大氅，狡辩道：“我这是热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脸皮忒厚。”
岳腾原抱臂摇头，语气十分宠溺，“你说是就是吧，是让你是我媳妇呢。”这话简直要把凌流清气死。
凌流清闻言脸更红了，一股热气由脸颊传入四肢百骸，连纤细的指尖都泛着桃红。
“若不是为了铲除邪魔，我才不答应你，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头也不回地说。
“是是是~”
岳腾原跟在凌流清身后，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替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