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略指南》余肄

9、这不是两情相悦吗（四）

　　电影情节感人，影厅中有许多人默默流了眼泪。
　　夏意有些心不在焉，一转头才发现井慕白不知不觉哭花了脸上的妆。
　　夏意见势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井慕白。
　　井慕白被递过来的纸巾吓了一跳，接着就拿过去擦眼泪。
　　电影进入结尾，相爱的两人终于拥抱在一起，不必躲躲闪闪偷情般地相爱。
　　来看电影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情侣，电影迎来大结局，情侣们依偎在一起，格外和谐。
　　夏意左边就有两对。
　　她默不作声把目光移开，大荧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片尾的演职员表。
　　淅淅索索地有不少人起身离开，而夏意一旁的井慕白哭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夏意怎么也说不出离开的话。
　　井慕白见人都走了，也拉着夏意起来，边哭边往影厅外走。
　　今天化的妆白化了。
　　井慕白在厕所冷静，不住地吸溜鼻子。
　　忍不住想起电影情节，她又掉了几滴眼泪。
　　太狠了，怎么相爱这么难。
　　夏意进来看她，把剩下的纸巾都递给她。
　　“还好吗？”
　　井慕白哭得眼睛通红，看向夏意，夏意反应平平。
　　奇怪了，怎么夏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可以了，咱们出去吧。”
　　夏意跟在井慕白身后，内心透着些许尴尬。
　　和朋友一起看同性电影，现在朋友哭了。
　　下一个影片即将开始，又来了新一波的人群来看电影。
　　夏意为了不和井慕白走散，拉着井慕白的袖子，在人群中向出口走去。
　　电影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已经快要五点。
　　井慕白在路上缓和着情绪，夏意便不打扰她默默地走。
　　夏意忍不住问：“一起去吃饭吗？”
　　井慕白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电影院附近有很多饭店，最终两人选了一家平常的家常菜。
　　各自点了一道喜欢吃的菜，便等菜上了。
　　两个人吃两道菜，刚刚好。
　　井慕白的口味较重，点的菜是水煮肉片，而夏意偏清淡一点，点了一道芹菜炒虾仁。
　　等菜期间，井慕白不住地瞟坐在对面的夏意。
　　刚看完电影，她还想和夏意分享一下心得，怎么夏意就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呢。
　　懂了，欲擒故纵是吧。
　　井慕白咳咳嗓子，说道：“刚刚那个电影好感动啊。”
　　夏意一愣，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嗯嗯，是啊。”
　　谁来告诉她电影讲的什么。
　　井慕白一下子来了劲：“演员挑的真好，完全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演这种类型的电影。”
　　“是啊……”
　　谁演的来着。
　　夏意掏出手机，装作回消息，实则在百度。
　　“为什么大家要反对她们呢？”
　　夏意听罢停下了动作，低眼说道：“因为人们都害怕与众不同。”
　　井慕白突然没了动静，夏意抬眼看去，只见井慕白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红彤彤的鼻头。
　　井慕白直勾勾地盯着她。
　　在一开始，夏意说出自己的性取向后，井慕白也是抱着远离的态度和她相处。
　　她是害怕夏意的。
　　当夏意说出这句话，井慕白不可避免地被戳中。
　　“怎么了？”
　　井慕白连忙摇摇头，“没事儿，我就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她情不自禁捻起自己的头发，看见夏意紧抿着的嘴唇。
　　井慕白又升起那种不清不楚的感觉来。
　　“夏意，你谈过恋爱吗？”她突然问。
　　夏意被问得，又愣住了。
　　“没有。”
　　一般说这种话题的，不都是应该说完“没有”就换另一个人吗，可井慕白亮着眼睛，继续问：“为什么不谈恋爱？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吗？”
　　夏意摸摸后脖颈，显然是对这种话题有些不知所措。
　　井慕白看出她的窘迫来，连忙说道：“啊，不方便回答的话那就不要说了。”
　　“没有没有，只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聊这个。”
　　她都没有朋友来问她这些东西的，这种感觉好新鲜。
　　夏意带了几分笑意。
　　井慕白突然觉得夏意的嘴唇，好性感。
　　“我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小孩，要想达到自己的目标就要努力，努力起来之后，不知不觉身边就没有人了。我一直不太擅长和人交流，所以一直躲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过。”
　　井慕白听着她话中的夏意，怎么也不像眼前的夏意。
　　夏意不是一直都发着光的吗。
　　“可是你，你很漂亮啊。”
　　井慕白的突然凑近，连带着她的话语，让夏意脸上一红。
　　井慕白莫名其妙地，对夏意的脸红有些生气。
　　菜来了。
　　两人的距离拉开，而夏意脸上的红润仿佛也只是井慕白刚刚的错觉。
　　***
　　天黑了。
　　大街上的树木挂满灯饰，一到了晚上就亮得漂亮。
　　这是难得的机会，在晚上出来一同观赏。
　　井慕白走得未免就慢了一些。
　　“夏意，帮我拍张照吧。”
　　“好。”
　　灵动的女孩站到五彩缤纷的树木前，笑容灿烂地比了个耶。
　　牙都露出来了，傻白甜一样。
　　井慕白看过照片，满意地笑笑。
　　“我也给你照！”
　　夏意被拖到树木前，神色有些拘谨，对着镜头抿嘴比了两个耶。
　　照片上的夏意被光照得好温柔。
　　“可以吗？”夏意问道。
　　井慕白顿了顿，“非常棒！”
　　井慕白拉夏意一同看照片。
　　除了毕业照，夏意很少出现在照片上。
　　和照镜子的感觉不一样，照片上的她自己，感觉有点陌生。
　　井慕白抬了头看她，问：“是不是很好看。”
　　“嗯。”
　　夏意看着照片，伸手把滑落的发丝勾到耳后。
　　井慕白不自觉地又开始盯起她来。
　　“拍完了，我们回家吧。”
　　有些被夏意的声音吓到，井慕白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等晚一点我把照片发给你。”
　　“好。”
　　今天居然要比想象中还要开心。
　　夏意看向前面蹦蹦跳跳的井慕白，心里暖成了一片。
　　这就是朋友啊，好棒。
　　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体验到现充的感觉。
　　夏意叫她的名字：“井慕白。”
　　井慕白停下脚步，两人停下的地方恰好是一处空旷的地方，两边是亮堂堂的灯。
　　这种地方，好像适合做些什么。
　　井慕白的心脏怦怦跳。
　　怎么看夏意，都好看了很多。
　　夏意笑着说：“过年之前这段时间有空的话，我们再出来玩吧。”
　　井慕白习惯了这种感觉，心脏被提到嗓子眼，然后狠狠落下。
　　她道：“好！”
　　***
　　临近除夕，井慕白彻底贯彻了夏意的话。
　　过年之前这段时间有空再出来玩。
　　每次井慕白找上门，夏意的妈妈们都恨不得把夏意送到井慕白家里去住。
　　就这样又一起出去玩了几次，井慕白终于遭到了夏意的拒绝。
　　“快到除夕了，最近店里忙着扫房，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夏意家的咖啡店那么大一个，又有那么多的家具，打扫起来真是要费好多时间。
　　井慕白明白，可最近除了找夏意玩还是找夏意玩，夏意不跟她玩了，她一时间还有些缓不过来。
　　居然，有点儿想她。
　　井慕白躺在床上，小猫初冬喵喵地来舔她的手指。
　　“呀，怎么又进来了。”
　　井慕白把小猫抱起来，刚刚喝过奶粉，小猫肚子鼓鼓的。
　　小猫乖乖地任由井慕白在身上摸来摸去，喵喵地叫。
　　夏意只能在咖啡店里活动，但井慕白是自由的呀。
　　小猫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初冬，我带你去找夏意吧~”
　　说走就走，井慕白把小猫包好了放进棉袄兜里，怕小猫冷，还在里面放了一个热水袋。
　　“我是卖报的小画家~嘀嘀嘀哒哒~”
　　井慕白对自家到夏意家咖啡店的这条路已经熟记在心，出租车司机有没有走远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等到了咖啡店门口，兜里的小猫还在喵喵地叫。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井慕白推了门进去。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人。
　　夏意没在前台，在前台的是夏意的小妈妈。
　　店里没几个人。
　　小妈妈见到夏意后，惊喜地招招手：“小井同学，来找夏意玩了？”
　　井慕白笑容灿烂极了，说道：“是呀阿姨，我来找夏意玩。”
　　不一会儿夏意被叫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喜。
　　井慕白就是为了看这个。
　　“你怎么来啦？”
　　井慕白朝夏意招招手，让夏意离近点。
　　“你来看——”
　　夏意好奇地低头看去，井慕白的兜里缓缓钻出来一个小脑袋。
　　“你把小猫带来啦。”
　　夏意的声音又惊又喜。
　　井慕白不知不觉，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眷恋。
　　她问夏意：“开心吗？”
　　夏意摸着小猫的脑袋，没和井慕白对视。
　　“开心。”
　　得到夏意肯定的回答，井慕白心中的小鹿不知蹦了多少下。
　　夏意蹲下来，方便摸小猫。
　　井慕白却被这动作吓了一跳，两人现下更方便的面对面，让她多少有点不自在。
　　夏意又说：“等一会儿我给你调杯奶茶，你先回家好吗，我妈妈对猫毛过敏，我怕小猫呆久了会留下毛。”
　　井慕白的笑容在夏意的话下一点一点变小。
　　“那，那好吧。”
　　夏意站起来对她笑笑，“辛苦你了。我去给你调奶茶。”
　　井慕白轻轻按住兜里乱动的小猫，望着夏意的背影发愣。
　　她可是化了好久的妆，才带着小猫来见她，夏意居然让她赶快走。
　　夏意拿着奶茶走出来，井慕白却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