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略指南》余肄

6、这不是两情相悦吗（一）

　　那个近乎于表白的蛋糕，还有手机的锁屏壁纸。
　　井慕白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千防万防，还是爱上她了。
　　她的心里有点儿奇怪，有点儿排斥，有点儿新鲜，居然还有点儿小欣喜！
　　井慕白怀着这样的心情去看卧室里的夏意。
　　知道了人家喜欢自己，让人家待在家里都有些不适应了。
　　“夏、夏意啊，你想喝茶吗？”
　　上一次夏意迅速拒绝、迅速离开，是因为有些尴尬。
　　这次夏意玩小猫玩高兴了，而且跟井慕白也熟悉了不少，于是应下来。
　　“好呀。”
　　井慕白差点被她那个灿烂的笑容闪瞎了眼，却还是不敢怠慢，马上去了厨房沏茶。
　　茶沏好了，夏意也抱着初冬来到了客厅。
　　井慕白正襟危坐地看着夏意撸猫，生怕夏意下一秒就约她去干啥干啥。
　　到时候她就说有同学聚会，反正下周真的有同学聚会，不管什么时间往上一敷衍就得了。
　　说来这同学聚会也巧，那天她刚往朋友圈发了自己的照片，评论底下炸出来一堆高中同学，过了没多会儿班长就来邀请她参加同学会。
　　好像这同学会就是为了井慕白而开的。
　　初冬在夏意怀里挣了挣，似乎是想要上厕所，夏意把她松开，初冬就蹦蹦跳跳朝着猫砂盆去。
　　夏意满眼笑意地看了看小猫，转头问井慕白：“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听到“伯父伯母”，井慕白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他们都挺晚回来的。”
　　夏意笑意更深了，“我可以待的久一点吗？”
　　井慕白下意识地就想夏意莫不是要对她做出点儿什么，继而又听见夏意说：“下周店里会很忙，这样就没有时间来看初冬了。”
　　井慕白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的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可以呀，待到多晚都没关系的。”
　　***
　　夏意家的咖啡店也开了有一些年头，在街里街外都挺有名。
　　更早些时候，夏意的妈妈们就是在另一家咖啡店认识的，后来确认恋爱关系，她们也开了咖啡店。
　　这就是夏意下周的任务了。
　　去那家妈妈们相识的咖啡店里学习调配饮品。
　　两家咖啡店隔了好几条街，抢生意倒是算不上，更何况店主是妈妈们的旧识。
　　店主见证了两个妈妈的爱情，也成为了她们至今常联系的一个好友。
　　所以夏意去她那里学习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一，夏意起了个大早来到家里几条街开外的咖啡店，路灯都还亮着，冬季的寒冷慢慢透过手套，夏意的双手都有些麻木。
　　她推动了没开灯的咖啡店的玻璃门。
　　门没锁，夏意进去轻声问了问。
　　这样安静的环境，夏意总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
　　店里有个声音回复了她，不久后吧台的灯亮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起身与她打了招呼。
　　“夏意吗？”
　　“嗯，是我。”
　　“真好，真是夏楠竹和叶琳安的孩子？”
　　那是夏意妈妈和妈咪的名字。
　　店主眯着眼仔细看她的脸，真是没由来的兴奋。
　　“二十了？”
　　夏意抿了抿嘴，“十九。”
　　“十九，十九好。”店主兴冲冲地拉夏意过去，拿出店里的工作服给她，笑眯眯道：“我姓何，你叫我小何姐吧。”
　　夏意顿了一下，有些下不去嘴：“小、小何姐……”
　　何萍笑得更加灿烂：“夏楠竹知道了肯定要骂死我哈哈哈哈。”
　　“……”
　　夏意暂时在何萍的咖啡店兼了职，顺道在这里学怎么调咖啡。
　　第一天，夏意熟悉了店里的布局。这家店有许多的熟客，进门时都能与何萍扯上几句。
　　第二天，夏意对菜单的大部分都已记熟，遇到不知道要喝什么的高中生时还会提一下建议。
　　第三天，井慕白来了。
　　井慕白到店时就应该知道，这个咖啡店哪里是同学聚会的场所。
　　她拿出手机给班长打电话，班长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说出了真相。
　　“张先你记得吗，他高中时候一直暗恋你，前几天看你发了朋友圈又想告白了，然后就……”
　　后面的话井慕白没再听了，她抬眼就看见夏意身穿咖啡店的制服看着她。
　　几天没见，她头发是不是有些长了。
　　井慕白堪堪挂了电话，与夏意说：“好巧啊，这就是你家咖啡店啊？”
　　夏意摇摇头，“不是，是我妈妈朋友家的，我来学习。”最后她也没忘了自己在工作，“你要点些什么吗？”
　　来都来了，井慕白不想空手回家。
　　“点一杯柠檬水在这里喝。再点一杯大杯珍珠奶茶，要滚烫的，我一会儿拿走。”
　　夏意听着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好的。”
　　“那我先去等了。”
　　“嗯。”
　　班长刚刚发来的祈求消息，拜托她要见了张先再走，不然到后面不太好说。
　　井慕白挑了座坐下，目光无处安放，恰巧这时咖啡店有新的客人到来，她随着来者的身影看过去，一直看到夏意身上。
　　这身工作服很贴夏意，青春又不幼稚，保守但不古板。
　　夏意挺直的身板，真是……
　　思绪停了下来，井慕白转移目光，注意力通通被刚刚到来的男人吸引。
　　张先看见井慕白时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喜欢了三年的人呢，就在这里。
　　“井慕白……我是张先。”
　　井慕白对张先无多大好感，最后的印象也只是拍毕业照时拜托他给她和小姐妹们拍了张合照。
　　“嗯张先，我记得你呢。”
　　夏意这边空了下来，就想看看井慕白的情况。
　　男朋友吗，有点不像。
　　井慕白在面对不感兴趣的人时都会露出现在的那种微笑，俗称——礼貌的微笑。
　　张先坐下来了，“大学你去了哪里？我打听你的消息，大家都不是很清楚。”
　　井慕白摩挲着手指，有些心不在焉。
　　“是省内的，离家很近。”
　　她不太敢说得太清楚，毕竟高中同学里，大家都觉得张先有些奇怪。
　　“可以可以。我也在省内啊，有时间咱们可以，可以一起出去玩呢，我高中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我一直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井慕白有些警惕过头了，她总觉得张先真的怪怪的，眼神有些发飘就算了，说话时还带着某种说不来的气音。
　　“这样啊，哈哈。”
　　井慕白尽量不那么敷衍地笑。
　　张先继续说道：“我、我说真的啊，我真的好喜欢你，你那天发的朋友圈真的好好看，你有男朋友了吗，为什么打扮的那么漂亮？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说着，面前男人的呼吸竟开始急促。
　　井慕白有些怕了，“你这个，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啊，我说真的井慕白，你不可以喜欢别人，我这么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越交流越害怕，井慕白感受着话语里的病态，身体情不自禁地就向后退了退。
　　男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井慕白意识到应该快些离开，悄悄地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张先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话停了，张先也忽然抬头看向她。
　　井慕白一下子慌了神，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就只有快逃。
　　“唰”的一下，张先紧紧握住井慕白的手臂，眼里的疯狂清晰可见。
　　“你，你想走吗？你为什么想走啊？我就在你身边呢？啊？”
　　这一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四周的客人，井慕白急的想要求救，却害怕的发不出声音。
　　张先见她不说话，声音又大了一些：“你说话啊？你想跑？”
　　这是什么劳什子天灾，怎么不是吕湘湘遇到渣男就是她井慕白碰到变态。
　　“先生，你可以先松手吗？你吓到我朋友了。”
　　正愣神，左肩覆上了一只手。井慕白的心一点点被安抚下来。
　　夏意尝试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发现张先抓井慕白抓得极紧。
　　“你、你，你是谁啊？你怎么来……”
　　张先渐渐没了气势，一个陌生女人的到来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应该让张先的情绪平静下来。
　　夏意说道：“井慕白有些被你吓到了，可以先松手吗？我是她的朋友。”
　　她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井慕白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不知不觉柔软了一片。
　　张先渐渐平静，手也随之松开。
　　“我喜欢井慕白的……我喜欢她的……”
　　张先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夏意也暗自松了口气，她顺着张先的话说下去：“大家都喜欢井慕白的，时间太久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张先被哄骗着慢慢离开了，现在井慕白的身边就只剩下夏意。
　　夏意的温柔还没有褪去，她用大拇指擦去井慕白眼角的泪。
　　“别害怕，他走了。”
　　井慕白一时间忘了这是什么场景，她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时间被她清出了记忆。
　　井慕白这样呆呆的，夏意也没有失去耐心，她悄悄说：“珍珠奶茶给你做好了，去后面休息室坐坐好吗？”
　　鬼使神差，井慕白脑内回放起夏意的话。
　　大家都喜欢井慕白的。
　　井慕白想，夏意确实是喜欢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