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莫川》杨鹭

317、第三百一十七章·威胁

　　“这并非是我本意，姐姐我说过了，尊重是相互的，请你正视这件事情！” 荒木歌川强忍着的礼貌完全消失，又换作之前那副乌云密布的面容。
　　“哼！”荒木云芳冷笑一声，“正视这件事，让我尊重那名□□女人，除非让子弹穿过我的头颅！我告诉你歌川，这个女人我是早晚要杀掉的！”
　　荒木歌川风驰电掣般抓住荒木云芳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千万不要逞口头之举，为这些狂妄的话付出代价！”荒木歌川凝眸深聚，这不足一尺的空间里暴风骤雨急聚，“如若姐姐还不思悔改，那么，你以后便不可再踏入荒木家族的门半步！”
　　“你……弟弟，你竟如此待我？这里又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里我说了算，不要忘记，我是荒木家一家之主！”荒木歌川顿了顿又说道，“我的好姐夫田中朝香在外面的那些勾当，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荒木云芳瞬间变了脸色。
　　荒木歌川甩开荒木云芳：“爷爷最痛恨的便是美军，如今他攀上美军，违背荒木家族在外做一些不耻的事情，如果我打着为爷爷考量的旗号将他的‘事业’一击摧毁……” 荒木歌川故意在这里停下来，他想看看荒木云芳的面容。“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秘密派出一支队伍将我那个好姐夫的窝点端掉，随意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你又能怎样？”
　　荒木云芳怔怔的站着，脸上凌厉的神色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渐渐露出惧怕之色。
　　“当初，爷爷本就不同意田中朝香成为我们家的人，最后他为什么能够进来……我想，姐姐比我更清楚吧？”
　　荒木云芳的脸色更差了，她一个趔趄差点不稳向后倒地。
　　“如果这件事情被世人知晓，姐姐打算如何在这片生长的土地上活下去呢？”荒木歌川步步紧逼。
　　荒木云芳只感觉她的弟弟说的每句话都如刀子一般在搅动自己的心。
　　“所以，我今日说的话请姐姐细细考量。”
　　“我……你……弟弟，你威胁我？”
　　“我给足了姐姐空间，但是姐姐好像并不想利用它们。”荒木歌川轻飘飘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荒木云芳颤颤巍巍说道。
　　“我最后警告你一此，如果姐姐执意不悔，还像之前那般对待莫共，就休怪我不客气。”荒木歌川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荒木歌川回到房间，莫共还在窗前坐着，手里拿着那本夏目漱石的《心》，荒木歌川夺下莫共手里的书，他坐在椅子上，重新将莫共抱在自己腿上。
　　“你的脸怎么毛茸茸的，再蹭蹭。”荒木歌川不停的将自己的脸蹭到莫共脸上，“真的好软啊。”
　　“什么？哪有毛茸茸？”莫共。
　　“是真的，真的毛茸茸的。”荒木歌川继续蹭着。
　　“哎呀，好痒啊，拿开你的脸。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莫共无奈的看着荒木歌川，看似嫌弃，实则眉眼间均是笑意。
　　“我不，我就要蹭上去。”
　　“对了，刚才你出去以后，你的姐姐……怎么说？还在生气吗？”
　　“还是老样子，他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不管她了。”
　　“嗯好，还有……你那个姐夫，整个人怪怪的。”
　　“他怎么了，他可有对你做什么无礼的事情？”荒木歌川瞬时紧张起来。
　　“那倒没有，但我就觉得他怪怪的。”
　　他要是不怪就不叫田中朝香了，荒木歌川心里琢磨着，“我这个姐夫的心思很难猜测，与我们家看起来很亲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献殷勤，但他……总之你要小心提防他一些。”
　　“好，我知道了。”莫共乖巧的回道。
　　“你最近还在与端木夫人一起去佛寺啊？”荒木歌川又将莫共换了一个方向抱过来，开始蹭莫共的另外半边脸。
　　“去了两三次吧。”
　　“你与端木夫人相处的怎样？”
　　“十分投缘，端木夫人非常温柔。”
　　“是啊，端木夫人一直都这么温柔，所以父亲当年……”荒木歌川忽然止住了。
　　莫共征询的看向荒木歌川。
　　“所以父亲当年才那般不舍。”荒木歌川说完刚才那半句话。
　　“两情相悦怎能割舍？让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分开便是违逆天地的一件事情。”莫共忽然望向前方，心有感触。
　　“那……违逆天地是不是要受到惩罚？”
　　“当然了！”莫共笃定道。
　　“那我们呢？是两情相悦吗？”
　　“我……我不知道……”莫共不再看荒木歌川，眼神有些躲闪。
　　“你不知道？”荒木歌川想，你心里明明清楚的很，“你要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两情相悦的人不可以分开，一旦分开就是违逆天地。”
　　“好！”莫共郑重点头，“我下来吧，你的腿不麻吗？”他们两人聊了这么久，自己坐在这里都感觉腿麻了，荒木歌川怎可能不麻呢？莫共说着便要下来，荒木歌川一把抱住莫共，比之前更紧了：“别动，我不麻。”
　　莫共轻柔的笑出了声：“好吧，既然在下面坐着的人都不感觉麻，那我也无所谓了。”
　　“你还欠我一个礼物。”荒木歌川突然隆重的望向莫共，一脸坏笑道。
　　“礼物？我什么时候欠你礼物了？”莫共满脸疑惑。
　　荒木歌川伏在莫共耳边悄悄的说：“一个孩子。”
　　莫共瞬间捂住脸，手指分开露出一只眼偷偷的瞄荒木歌川，之后又用手轻轻的在荒木歌川胸膛上捶了一下。
　　荒木歌川又蹭在莫共脸上：“要不今晚就还了吧？”
　　随之，荒木歌川将莫共抱起来向里屋走去。

　　这一日上午，荒木歌川从屋子里看到花谷长溪来了，便赶紧从后门溜出去了，本来他今天不想这么早出去的。这几日，他日日枕在莫共的温柔乡中，只要军中没有什么非必要的事情，荒木歌川绝不迈出大门一步。
　　莫共无奈的望着他，荒木歌川向自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满怀笑意的退了出去。
　　莫共当然明白荒木歌川的心思，他承受不起这位邻居妹妹深厚的爱意，又没法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伤害她，便只能这样躲着了。
　　“莫共小姐之前已经拒绝我一次了，难道这一次还要再拒绝我吗？”
　　又是浅草寺，自己前五日才刚去过那里，今日并非十五也非初一，为何花谷长溪又要去浅草寺呢？莫共无奈的想着，看来自己又要去那里一趟了，莫共算一算，之前已经拒绝过花谷长溪的两次邀约了，这一次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再拒绝她了，算了，多去拜拜佛祖，总是好的。
　　“我们今日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什么啊？”
　　“永远都不要……再想着离开我，永远都不离开我，一辈子都在我身边。”荒木歌川郑重说道。
　　“好。”莫共郑重回答。
　　“如果你要报仇，一定提前告诉我，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好。”
　　“给我生一个孩子。”
　　“好。”
　　荒木歌川出去以后，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几日清晨，他与莫共的对话，这段对话这几天一直在荒木歌川脑海中盘旋，他要与莫共约好，承诺好，他们之间，谁都不可变卦，一生一世在一起。

　　又是那两人，那天将她拦在杂货店隔壁院落中穿制服的人，不知为何，莫共的心又开始快速跳动起来，频频向西望去。
　　花谷长溪非常开心的挽着莫共走进浅草寺的大门，莫共却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着。
　　进入寺院内，花谷长溪照常跪在佛前，又是“求佛祖保佑，荒木哥哥平安幸福”这几句，翻来覆去也都是这几句，之前莫共听着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次再听，只觉得十分变扭，每一句都很刺耳。
　　好不容易等花谷长溪将佛祖拜完，寺内静谧无声，这时，莫共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
　　从寺院内出来，莫共的心思又落在杂货店旁边那座房门紧闭的屋宇前，刚才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莫共小姐，我发现你今日好像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情吗？”花谷长溪认真询问道。
　　“哦……没有……没什么……”莫共回道。
　　在浅草寺前面的林荫小道上走了一会儿，莫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便立即说道：“花谷小姐，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
　　“什么事啊？莫共小姐你要干什么去？”
　　花谷长溪的眼神中立刻写满失落，莫共心里生出些许愧疚。
　　“待会儿……我要去看一看惠口美子……”莫共开启了她的胡编乱造模式，她想用这个理由将花谷长溪支开。
　　“我可以陪莫共小姐一起去啊，反正惠口小姐也认识我。”
　　“噢……不好意思，这……有些不太方便，我……是荒木要带我过去。”
　　“荒木哥哥？荒木哥哥待会儿也要过来？”花谷长溪立刻换了容颜，欣喜异常，“今日我还未见到荒木哥哥，那我可否陪莫共小姐与荒木哥哥一起去？”
　　“非常抱歉，这一次，我们是要带着惠口美子去到牧野和宏家中，共同商讨牧野与惠口的婚姻大事，所以，带着花谷小姐恐怕不太方便。”莫共绞尽脑汁编各种理由出来，“很抱歉，所以还是请你先回去吧。”
　　“哦，这样啊，那我真是无礼了。” 花谷长溪满脸失落。
　　“不不不……是我无礼了，都没有提前与你说一声，真不好意思。”莫共微微颔首，以作歉意，她是真的感到抱歉。
　　话毕，花谷长溪一人悻悻的向前走了，莫共望着她的背影，倍感歉疚……唉，莫共内心低低叹了一声。
　　见花谷长溪走远，莫共紧紧盯着杂货店西边的房屋，默默想着，豁出去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她还要再进入那间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