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睡得着吗》一枚纽扣

10、第 10 章

　　被赵翼提醒之后，余句两眼一黑。
　　他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顾千行问了他还就真的答，还接二连三地答。

　　不过面上，余句还是很自然地拿起叉子，一副多大点事不就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的样子，很从容地叉一颗草莓，送进嘴里。
　　接着，他听到顾千行身边坐着的那位，笑嘻嘻地对顾千行说：“你家小可爱怎么这么可爱。”
　　顾千行抬头看了余句一眼。

　　不过余句始终低着头，假装没听到假装没看到。

　　顾千行：“是吧。”

　　到底不是什么厉害的问题，顾千行问了，余句答了，这茬就算过去了。

　　今天的寿星是A师大附中高二的学生，刚才因为余句的到来，聊到了他的学习，这会儿饭桌上的话题又回到了他的学业上。
　　主要是周锦业在数落自己不争气的表弟，一点没有因为今天是他生日就放过他。

　　“你怎么这么可爱？”
　　左边，赵翼也凑过来开余句玩笑。

　　“可爱你的头，”余句再叉一颗草莓进嘴里，问赵翼：“刚才你为什么不早说？等我回答了那么多了才说！”
　　赵翼听着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这样，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他好不忘补一句：“我看你平时挺机灵一个人啊，怎么就被顾千行带着走了。”他又问：“你俩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余句：“有你的头事。”

　　赵翼也吃了颗余句的草莓：“不是啊，话说回来，你喜欢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余句：“我哪有喜欢谁？”
　　赵翼：“你刚不是没回答。”
　　余句：“对啊，我不是没回答。”
　　赵翼：“没回答不就是有喜欢的人？”
　　余句：“没回答为什么是有喜欢的人？”
　　赵翼：“你没喜欢的人就说没有好了，干嘛不回答？”
　　余句噎了一下。

　　好像是有点道理？

　　“谁啊？”赵翼已经默认余句有喜欢的人了：“是你公司那个美女模特？和你一起拍香水的那个？”
　　余句：“不是。”
　　赵翼：“那是你学校那个学妹？”
　　余句：“不是。”
　　赵翼：“谁啊？青梅竹马？”
　　余句：“我哪来的青梅竹马……”

　　赵翼：“操，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交了新朋友？”
　　余句：“我交新朋友还需要背着你？”
　　赵翼非常好奇：“到底谁啊？”

　　余句嘴里那个“没谁”还没说出口，赵翼突然骂了声“操”。
　　赵翼：“吓我一跳。”
　　余句：“你吓我一跳。”

　　赵翼看的是余句后面的方向，余句跟着他看过去，见顾千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了。

　　“耳机。”顾千行把手往余句这边扬了一下。
　　余句的耳机是放在口袋里的，大概是下车时落在顾千行的车上了。

　　余句把手机接过来，客气道：“谢谢。”
　　顾千行：“不客气。”

　　顾千行走了之后，赵翼又凑了过来：“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余句：“不知道。”
　　赵翼又说：“你俩道底熟不熟啊？怎么有时候看着你俩难舍难分，有时候又客客气气的跟第一次见面似的。”
　　“我们什么时候难舍难分了……”余句又说：“就真不是很熟。”

　　赵翼：“不熟我今天在群里问谁有空去接你，他说他去，他一开始都说晚上没空不来的。”
　　赵翼根本不给余句回话的时间，继续：“不熟上次送你回家，不熟这么护着你。”

　　不熟见你在车里睡觉不打扰你。
　　不熟陪你到凌晨三点。
　　不熟见你饿肚子了马上带你去吃饭。

　　余句他妈的自己都想问。

　　余句于是问赵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翼睁着他好奇的双眼：“为什么？”
　　余句叉起一颗草莓，下巴稍稍扬起：“还能因为什么，”余句眉毛挑了一下：“他喜欢我呗。”

　　“卧槽，顾千行你怎么又来了。”赵翼看余句的身后。
　　余句心慌了一下，赶紧看身后。

　　屁都没有。

　　余句：“……”
　　赵翼：“哈哈哈哈。”

　　余句：“……”
　　赵翼：“你有种去顾千行面前说啊。”
　　余句：“我没种。”

　　大概是赵翼都觉得顾千行喜欢余句这件事，有点不切实际，或许顾千行的这些行为也确实像是在照顾朋友的弟弟，这个玩笑过去，赵翼就不再说什么了。

　　赵翼竟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余句心里叹了声。

　　他也挺有病的。

　　心思神游间，余句突然听到了一个名字。
　　张启艺。

　　余句抬起头来，听到对面一个男的，正在聊他。
　　“他是不是过几天回国了啊。”

　　周锦业道：“人家已经回来了好吧，现在在F市呢。”
　　那人哦了声：“一家人都搬到F市了吧。”
　　“对，”有人应他，接着道：“当初他妈妈，唉，就离谱，怎么就看上了那种男人呢，要钱没钱要脸没脸，你说她图什么啊。”
　　“就是，闹得鸡犬不宁的。”

　　“还有酒吗？”
　　顾千行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
　　有人赶紧站了起来：“有有有，来给我们顾老师满上。”

　　旁边，赵翼问周锦业：“张启艺谁？”
　　周锦业说：“一个朋友。”
　　赵翼又问：“他妈妈出轨了？”
　　周锦业：“嗯。”

　　余句轻轻吸了一口气。

　　待不下去了，余句转头对赵翼说了声，就自己先离开了。
　　到了楼下，外面风一吹，余句有点冷静下来了。

　　他拿起手机打算叫车，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还在顾千行的车上。

　　手机里顾千行的联系方式就只有微信，余句想了想包里电脑的重要性，还是给顾千行发了条消息。

　　余句：「顾老师你好，我的包在您车上，您方便下来一趟吗？」

　　这条消息过去，余句等了好久，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余句又想了想包里电脑的重要性，决定还是先回家吧，也不是非要现在就要拿到，等顾千行看到消息了他在去拿也不迟，他现在好累。
　　正好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余句收起手机就往那走。

　　不过他才走了几步，身后就有人喊他。
　　“小句号。”

　　余句转过头，身后是刚刚才要酒的顾千行。
　　“我才五分钟没回你，你就要走。”

　　余句说：“我的车在你包上。”

　　顾千行一下子笑了：“什么？”

　　余句：“……”
　　啥他妈车在你包上。

　　余句：“我的包在你车上。”
　　顾千行看似很无奈：“怎么见了这么多次面，你还这么局促。”

　　余句干涩：“没有。”

　　顾千行突然一个歪头，看余句的眼睛。
　　余句愣了一下，蠢蠢避开。

　　顾千行直起身，把手轻轻压在了余句的脑袋上：“我送你回去。”
　　好像是觉得余句会拒绝，顾千行又道：“你车在我包里。”
　　余句：“不好笑。”

　　余句知道顾千行什么意思。
　　他其实没事的。

　　余句：“你喝酒了，怎么送我？”

　　余句话音才落，他就看见顾千行的那辆车缓缓地从路的那边开过来了。

　　害，瞎操什么心啊，人家有司机。

　　顾千行给余句开车门，余句一上车就看到了自己的包。
　　在顾千行还没上车前，余句把包抱进了怀里。

　　顾千行：“我不抢。”
　　余句看着窗外：“不好笑。”

　　顾千行上车后，小陈就把车开走了。
　　优秀的这辆车，车窗一关，马路上的嘈杂被挡住了大半。

　　空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余句无所事事地又开始看窗外。

　　过了一条街，余句想着这个车里是不是太过安静时，顾千行开口了。
　　他说：“别生气了。”

　　余句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确实，他是该生气的。
　　这个家伙说好的帮他喝了迟到的酒，最后竟然帮着着别人惩罚他。
　　还问那么多问题。

　　确实！
　　是该生气的！

　　想到这儿，已经扭了头的余句头更扭了。
　　余句：“哦。”

　　余句没发现，他身边的人，偷偷笑了。

　　“不想和我说话？”顾千行又说。

　　余句缓缓皱眉，一副这个车窗也太好看了的样子，一直盯着。

　　这件事确实值得不理顾千行。

　　“怎么办呢。”
　　顾千行听着在自言自语，也听着像在寻求余句的建议。

　　余句自然是将生气进行到底，他不仅不会和顾千行说话，他还扭着身体抱着包。
　　从背后看过去，画面甚至还有字幕，写着“顾千行，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话”。

　　这种场景，余句很快就能想起，从前顾千行也很喜欢逗他。
　　但从前的余句特别听顾千行的话，总是顾千行随便哄哄，他就没事了。
　　现在的余句不一样了，他成熟了。

　　“有吃宵夜的习惯吗？”顾千行突然问。

　　余句没有说话。

　　但他没想到，他不说话了，顾千行也不说话了。

　　余句看起来是盯着外面的树木花草房屋建筑看，但实际，心早就飞到顾千行身上了，恨不得背后贴一双眼睛。

　　所以就，这样了？

　　余句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似施舍一般地回了句：“偶尔吃呗。”

　　顾千行又问：“吃宵夜吗？”
　　余句马上：“不吃。”

　　说完他听见顾千行笑了，很沉的那种声音。

　　有什么好笑的啊，笑笑笑。

　　顾千行问：“要不要和我喝几杯？”

　　余句疑惑，不过他还是没有转头。
　　突然喝酒？

　　就在他顺口就想拒绝时，顾千行道：“我心情不太好。”

　　余句顿了一下，这才转头，也把身子转了过去。
　　他觉得，此刻应该心情不好的应该是他才对。

　　而且顾千行这个表情，看起来根本没事。

　　于是余句：“你，心情不好？”

　　顾千行理直气壮：“对。”

　　余句：“……”

　　余句还是问：“怎么了吗？”
　　顾千行：“有人生我气了。”

　　余句：“……”
　　余句：“我在好好和你聊天。”

　　顾千行又回到那句：“喝酒吗？”他说着又补一句：“我想喝。”

　　余句还没考虑好，顾千行又说：“我家有梅子酒。”

　　余句眨了一下眼睛，想起他外婆家特别好喝的梅子酒了。

　　犹豫间，顾千行又开口了。
　　他道：“给个机会吧，让我安慰你。”

　　余句不得不承认，顾千行这一句，他心尖酥酥麻麻的。

　　顾千行大概是场上唯一一个知道余句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余句现在是什么心情的人。

　　余句好似被说服了，但好像还差一点点。
　　“是你心情不好，你安慰我什么。”

　　顾千行竟然就顺着余句的话道：“那你来安慰我吧。”

　　余句闷闷的：“你别骗我，你真的心情不好吗？”
　　顾千行只道：“嗯。”

　　余句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顾千行道：“我失恋了，”他问：“这个理由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