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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骄阳起了个大早,看到外面阳光灿烂,伸了个懒腰,觉得空气都比南陵清新许多。延平历来是山清水秀的旅游宝地,又是桑家珉的家乡,自从离开了南陵,她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到这里来,环境优美,离桑家珉也近了一步,只是她在城郊的一幢公寓里租了房子,离延平市区有一段距离,却与风景区毗邻,每天打开窗子,都能看到漂亮的景致。
离开南陵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原想悄悄的将肚子里的孩子做掉,可自从认识了延平的一个女孩以后,终于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是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碰到的那女孩的,她看起来很阳光,身材比例匀称。那天排队就诊的时候,却显得愁眉苦脸。当时骄阳和她简单的聊了几句,伸头看了看她的病历,才知道那女孩叫聂夏,比她小一岁。从前和丈夫恋爱时,因为年轻不懂事,曾做过两次人流,结婚后真的想要个孩子时,却有了惯性流产的征兆。他丈夫去了西藏支边,这两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骄阳看到她一个人过来。
“还是把孩子留下吧。”聂夏轻柔的声音劝慰着骄阳,“千万不要以后后悔。”
“可是……我和孩子的爸爸,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了。”骄阳叹了口气。
“他和别人结婚了?”
“不是。”
“他对你不好了?”
“也不是。”
“那一定是父母反对。”
“也不是父母反对。”骄阳这才觉得,自己和李鼎一的问题,似乎和所有的分手常见问题都不同,简直就是四不像。
“那到底是为什么?”聂夏显然被她弄的十分疑惑。
骄阳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她和李鼎一之间的事:“从根源来讲,其实是我错了吧。”
聂夏显然不明白骄阳话里的含义,只是懵懂的看着她。
当天,聂夏跟她介绍了整个流产的过程,这让毫无相关经验,从小就怕打针的骄阳吓出一身冷汗。她从来不知道未成形的孩子要被搅拌成血浆然后抽出。
禁不住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吐了很久才出来。
第二次骄阳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恶补了这当中的知识。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又见到了聂夏,这次不同的是,聂夏的孩子终归没保住,苍白虚弱的样子,见到骄阳时,哭的像个泪人。
骄阳当时和她一起给她失去的孩子烧了纸钱,还有一些纸扎的小玩意。她才惊觉人生果真弄人,一心想要孩子的人总是不能得偿所愿,而如自己这样生怕中奖的人,反而成了避孕的失败者。
可那一次,聂夏的执着让骄阳感动万分。连续几天,骄阳做了清粥和鸡汤来看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身边没有爱人,没有亲人,却能坚强的生活。而自己却显然比不上她的勇敢。
连续几天,聂夏总让骄阳扶她去产房看看那些刚出生的孩子,跟她讲了许多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孕期保健和育儿知识。
直到临近出院的那天,聂夏一个人在产房门口为别人的孩子出生感到喜悦的时候。骄阳忽然心底被触动了,抚了抚自己依然平滑的小肚子,那里第一次开始有了感觉。
骄阳还是把孩子留了下来,聂夏却显然比她还要高兴,送来了一堆东西,还询问了她以后的打算。
“我还有些积蓄,暂时能维持生活,以后我想在延平这边开家店,和我从前的姐妹连锁的。”
聂夏显然很赞同她的想法,甚至谈到以后可以来帮忙。
生活似乎转入了一个平和的轨道,骄阳觉得如果就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直到曾毅勋有一天找到她。
骄阳那天慌张极了,她没想到曾毅勋这么精准的找到她,她买了些蔬菜和鸡蛋回来,发现曾毅勋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骄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问他,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曾毅勋,如果当初不是对李鼎一还存在那点能制约的幻想,她也不会离开曾毅勋。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李鼎一也许是个野心非凡的人,不是任何人能牵制的了。而绕来绕去,真正损失的却是自己。
每每看到曾毅勋,她都觉得那种开心的拌嘴时刻是属于遥远的年代的,也许这么久的分离,真的感觉恍如隔世了。
“我猜你应该在延平,在这边我真的打听了很久。”曾毅勋今天一身清爽,羽绒服里面是一件低领的线衫,他的皮肤很好,夏天的时候往往显得比其他男人帅上一大截。
“你找我有事?”
曾毅勋点点头:“过些天,想和我爸妈移居丽港了,那边还有我爸的一个老朋友,还有我们家的一栋房产。现在曾家的全部家当也没多少了。南陵现在是李鼎一的地面,跟他正面交锋,不是我想看到的,何况我父母也深思熟虑过。我想到丽港重新开始,今天来找你,还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丽港?”
骄阳没想到曾毅勋会来找她说这些,诧异之余,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忘了,是我背叛了你,你现在还相信我会能安安心心的重新陪你奋斗吗?”
“你是怕李鼎一报复我。”
“不管我怎么想的,事实已经这样了。”
“丽港比延平发达,你呆在这边没有前途,跟我去丽港,咱们俩联手创业,他李鼎一能怎么样?他有本事,尽管派人暗杀了我算了,我曾毅勋绝不向他低头!”
骄阳知道曾毅勋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从前他就是个富二代中的纨绔子弟,吃祖宗饭,活的逍遥自在。李鼎一的打击和阴谋,似乎促使他觉醒了。
“曾毅勋,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你是让我最放心的男人,而家珉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男人。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依然是我最怀念的。我知道我在延平可能没什么前途,但是这里安心。”骄阳轻叹了一口气,“我背叛了你,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咱们俩不可能了,即使你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想就这样一个人呆着,一直到老。”
“骄阳!”曾毅勋急忙叫住要转身的她。
“还有一点。”骄阳打断他的话回应,“我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你能接受我带着李鼎一的孩子?”
曾毅勋惊诧的站在原地,脸色僵硬错愕,他完全没想到过这些。准确的说,他实在没预料到骄阳会有李鼎一的孩子。
“我不想让李鼎一找到我,同时我也真的想静静的生活。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再给你以后的生活蒙上阴影。”骄阳认真的盯着曾毅勋的眼眸,“祝你在丽港干一番大事业。”
“骄阳!”曾毅勋依然在背后叫她,直到她快走进家门,“如果是这样,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报摊上的报纸上登载了巨幅新闻,标题是,‘今日上午,南陵亿万富豪李鼎一,开车坠毁南沙江自杀’。”
骄阳忽然觉得整个人僵住了,手里的一袋鸡蛋瞬时落地,摔的七零八散,一滩浆糊般就像搅浑的心。
李鼎一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煞白一片,昏迷当中似乎又见到了骄阳,还是从前的光阴,开心的没有一点杂质。接着不知是怎么了,他只能看到骄阳的背影,接着是父亲的背影,母亲的背影,所有人都在朝着和自己相反的路上走。他害怕了,想大叫,于是忽然感觉身子陷入了冰凉的一片,旁边是结冰的水。憋的他不能呼吸和思考。
手指动了动,居然有了感觉,朦胧的睁开眼睛,旁边是曾母和曾父,一起守着李鼎一,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他惊诧的动了动身子想起来,被曾母按住:“别动,好好躺着休息,南沙江的水都快结冰了,要不是过路的好心人救了你,你现在凶多吉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曾母说着说着,眼圈瞬时泛红,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鼎一,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觉。
李鼎一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涩沙哑,其实他想告诉曾母,他并没想自杀,只是一系列的事情打击,开车的时候失神了。等到落水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当时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离死亡不远了,那种感觉竟然有解脱的兴奋,也有种不舍。冰凉刺骨的江水,让他整个人的仿佛脱胎换骨。当时他想,他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如果就此死了,也未尝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他没想到曾父曾母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出现,看起来是要长期陪护的架势。原本冰冻的心,升腾起一股暖意。
喝了几口温水后,李鼎一的气色稍稍好了点。
“感觉怎么样?妈妈给你熬了汤,能发暖的,你曾叔叔买的材料。”曾母柔声细语的,那感觉好像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母爱又回到自己身边。
“妈……”李鼎一开口,嗓子依旧是沙哑的。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妈妈就在这不走。”曾母给李鼎一整了整被子,轻轻劝道。
翟菲进门的时候,闹了很大动静,手里还拿着一卷报纸,甩开了一堆记者才得以上楼,又被病房的安保人员拦住。
曾母听到外面很吵,翟菲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走廊上听的清清楚楚:“我是骄阳的死党!我有话跟李总说!”
李鼎一听到是翟菲的声音,赶忙示意曾母让她进来。
翟菲闯进门,看到李鼎一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感慨万千:“李总,先前几次你来问我骄阳在哪,我一直没说,因为我在骄阳面前保证过,绝不告诉别人,尤其是你。但是我今天早晨看了报纸……”翟菲万没有料到李鼎一会“自杀”,拿着报纸懊恼的直跺脚,早晨连内衣店也没去,直奔了医院。
“她在延平!”翟菲走进了确定的告诉他。
“……延平?”李鼎一轻轻的念叨,“延平是我第一个去找过的地方,但是……”
“但是她住的地方偏离市区,是在延平郊外45公里的桃花源风景区,这里是地址。”翟菲将一张纸条递给李鼎一,“另外,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个消息,可能对你来说是好消息,那就是……她怀孕了。”
聂夏的丈夫专程回来探亲,骄阳一连有十来天没见到她。送走了曾毅勋后,骄阳才觉得对于从前的牵绊,是时候该做个彻底的了结了。
桃花源风景区空气很好,每天面对着鸟语花香,心情也舒畅了很多,这里每天有很多游客,周围的房子有一大半都是旅店。
期间她定期去医院检查过,孩子成长的健康平稳,也许是从前身体就挺好的缘故,这个几月胃口一直很好。只是当天听曾毅勋说了李鼎一“自杀”的事,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关于后续报道,证实了李鼎一平安被救。当时楼下的房东嗑着瓜子,这一口延平方言对她说:“这个小伙子蛮帅,又是南陵富豪,干嘛想不开要去自杀?”
骄阳说不出的心情,尴尬的笑了笑离开了电视机前。
没人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她和李鼎一从前的关系永远成了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聂夏曾经问她:“你爱孩子的父亲吗?”
当时骄阳竟然第一个念头闪过了许多曾经的美好画面,也许心里始终保留了一种她不想承认的情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状态下生根发芽:“我不想见他,他不是好人。”
聂夏似乎很单纯,一直不能理解骄阳心里的情感,但始终当个旁听者。
在曾毅勋离开延平的第五天,聂夏一脸欣喜的找到她,告诉骄阳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是在丈夫探亲假的时候有的。红扑扑的脸又是欣喜又是担忧:“这次已经很难得了,我一定要保住!如果再失去,也许我这辈子都难做妈妈了。”
骄阳忽然觉得一阵羡慕,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有机会像她这么期盼一个孩子的出生。
“我才羡慕你呢,每次和你一起做检查,医生总说你的孩子发育的很好,看的人眼红。”聂夏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睁的圆圆的。
骄阳听着只是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孩子的父亲有让你憎恨的一面,也许你的心情就和我一样了。”
骄阳几年后回忆中的聂夏,始终是个单纯而热情的小女孩,虽然她只比自己小一岁,但骄阳总觉得自己在心理年龄上似乎比她老上十岁。那之后不久发生的事,让骄阳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在得知聂夏又一次怀孕后没多久,就时常听说她有腹痛的症状,聂夏很害怕,前几次因为相同的症状,最后成了惯性流产。这次格外小心,按照安胎的配方服药和保养了一段日子。
直到有一天,和她在家中聊天的时候,聂夏突发剧烈疼痛,大汗淋漓几乎站立不住。骄阳惊慌失措,知道问题可能严重了,赶忙叫了救护车。
一路上,聂夏不断的哭求大夫帮她保住孩子。骄阳也跟着哭,只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极其可怜。
桃花源景区的医疗条件并不十分高,大型医院都在延平市区,这里设立的小医院,主要针对一些突发疾病和外伤一类。聂夏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整张脸苍白而扭曲。骄阳的直觉知道这次状态可能更糟,刺鼻的消毒水味,空旷的医院大厅,晃花人眼的灯光,还有纷乱的脚步声,让骄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越来越紧张。等大夫的初步诊断出来,她只听到三个字:宫外孕……
李鼎一在出院的第二天就买了机票直奔了延平,原本曾母担心他休息不好,让他出院后恢复两天再考虑去找骄阳的事。可他实在一秒钟也等不下去,直接订了最快的机票。
在机场大厅候机时,他看到了熟悉的人,曾毅勋,悠闲的在二楼的咖啡馆喝着咖啡,落地的玻璃窗,能清晰的看到对方。
李鼎一那时候觉得,曾毅勋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是释然,还是不屑?没有人讲话,李鼎一停了数秒,直奔登记检票口去了。
曾毅勋依旧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嘴角轻扬。机场外面的公路和绿化都显示出一种开阔和井然有序,已经三月了,远远的可以看出树木吐出的新绿。又是一年的春天,恍恍惚惚过了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发现,今年的一切都透着新生的美丽。
他忽然想起昨天母亲跟他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那张底牌。不管底牌上写了什么,一旦打破了从前的信仰,精神上就会获得重生。
母亲是信佛的,说出这些话起初并没有得到曾毅勋的共鸣。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一切是该重新开始了,不再顶着富商之子的光环,不再有从前所有的荣耀。有的只是茫茫的前程。
进入桃花源景区时,身边同一趟大巴坐的全是喜气洋洋的游客。大约出来旅游的人心情都较为放松,一路上不少游客主动跟他搭讪。李鼎一只是点点头,淡淡的笑笑,他的心思沉重,远远不止是对风景的期待。
一路山清水秀,田园风光浓郁。按照翟菲给的地址,沿着石板小路朝着幽深的巷子里走。街道的两旁几乎全是各色旅店,伸出的招牌极具古韵特色。
转了几个弯,打听了几个当地的路人,才终于找到一幢简单的二层小楼,楼上阳台的绳子上晾了一件风衣,李鼎一一眼认出是骄阳的,激动的赶忙要上楼。
房东大妈将他拦了下来,那时候她才知道,骄阳进了医院。
李鼎一一路跑着进了桃花源景区的医院。那里地方不大,人却拥挤,他到前台咨询,小护士听到他说找一个来治病的孕妇,当即想到了上午刚送来的聂夏。
“先生,您先别着急,您要找的人,可能是现在正在做宫外孕手术的那位小姐。您先再等一会,我帮您确认一下。”护士的声音极其温和客气。
李鼎一却已经被“宫外孕”三个字震的愣在当场,他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几秒钟后,连忙朝着手术室门口跑去。
值班的护工被李鼎一站在门口僵尸一般的样子动容了,边扫地边感叹着劝他:“小伙子,你老婆人不错,我在这当护工,见过她很多回自己来检查,我们都觉得她太坚强了。她跟别人说,她老公在西藏支边,很少有假期回来……”
李鼎一料想那是骄阳不想告诉别人他们之间的问题,才谎称他在西藏支边。想着想着,鼻子里的酸楚越涌越烈。
手术室的灯灭了,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李鼎一经历了此生最破灭的一刻,手术台上的人已经用一张白布遮盖。他忽然觉得脑中闪过一抹白光,万念俱灰的感觉,手心忽然变得冰凉。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脸色白的如纸一般。
骄阳抱着聂夏和她丈夫的结婚照赶到医院时,在走廊上就听到一个男人绝望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病房大楼。旁边的很多人都在叹气,她的心猛然震颤一下,本来跑的气喘吁吁,这才放缓脚步。
走廊的光线刚好,一抹上午的阳光照进来,折射在李鼎一的侧脸。她很久没看到他了,此刻才发觉,从前发生的一切,原来仍旧历历在目。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坏事!但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都做到了!我想亲自来跟你解释!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什么不等我?!”李鼎一显得绝望极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就像有些人说的,穷的只剩下钱了……原来我从小到大都是孤儿,父亲收留我,是为了缅怀离开的母亲和他夭折的亲骨肉。我恨了30年的母亲,原来并没有做什么真正对不起我的事。小家伙也已经他的父母找到带走了。所有人都离开我了,我找不到你,可心里还抱着这么一丁点希望,但是现在……是我害了你……我现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是聂夏女士的丈夫是吧?”医生不失时机的打断了李鼎一,询问了一句。
李鼎一听的恍惚:“什么?”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名字,一脸懵懂的看着医生。直到医生又重复了一句,李鼎一开始觉得哪里搞错了。
揭开白布,才发现躺在床上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忽然觉得世界都乱了,天旋地转的感觉,不知所措的张望着旁边,在回头的瞬间,他看到骄阳抱着一个大大的相册正站在后面,重逢的复杂,他和她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三月的小雨下过,到处湿淋淋的。聂夏被葬在了桑家珉同一所公墓里。她丈夫还没能赶回来。家里简陋的没有多少积蓄。李鼎一就自己出钱帮聂夏买了一块豪华的墓地。
骄阳结结实实的哭了几场,为了聂夏的事,她在临去世前,还想看一看和丈夫的结婚照。只是她没有帮聂夏完成临终前的心愿。
白色的花圈,在湿漉漉的石径上飘荡。满眼盛开的桃花,景色宜人,只是心情沉重异常。
“跟我回南陵吧。”李鼎一在下山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提出。
“我想留在延平。桃花源景区这边很美。也有我所牵挂的人,虽然他们已经死了。”骄阳说的辛酸。
“那我陪你。”
“南陵那边才是你的天地,在这边,你什么都不是。”
“在南陵天天都有勾心斗角,没有我想见的人,我想见的人在这边。”
骄阳苦笑,不争论他的话,她知道李鼎一拼命才争得了李家的产业,不可能轻易放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骄阳再也没跟李鼎一说过一句话,虽然他每天都出现在她租的小楼下。可骄阳认定他只是三分钟热度。
直到有一天,她打开窗户,看到李鼎一就在隔着一条小巷的另一个小楼上,近近的距离。她才知道,李鼎一把她对面的小楼买了下来。
骄阳身体已经越来越臃肿,做很多事开始不方便。她看到李鼎一就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心里竟然莫名的踏实许多。人的内心,也许本来就是矛盾的,每个人都放不下心里的那张牌,因此苦恼和偏执。
“李鼎一,你在自毁前途。”骄阳在和他阳台上对望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提醒。
李鼎一却笑了:“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我从前就是追求了太多错误的东西,现在,我决定换一种生活方式。但是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放弃南陵那边,因为那边的一切,是我爷爷的心血,也是我多年的打拼所得。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没有你和孩子,我的一切事业都没有着落点。因此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只好在这边长住。”
骄阳笑了笑,惯性的翻了翻手边的日历,今天正是阴历的十五,从楼上下来,披上外套,决定去山上上柱香,也许是聂夏的死,让她觉得人生真的就像梦一场,连一向无神论的她也开始有了那一点信仰。
李鼎一也穿上外套跟着下楼,追上来和她并排。
“你得不偿失,等你在这边把钱挥霍光了,你就会后悔的,那时候你会发现,你会比现在还痛苦。”骄阳好像断定了他以后的走向。
“桃花源景区这边,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大不了我转行做旅游业,条条大路通罗马。”李鼎一边走边摊手道。
“你一个做食品生意的,也能做旅游?”
“开手机店的也可以兼顾卖茶叶蛋。”
“……如果是从比尔盖茨跌落到卖茶叶蛋的呢?”
“生活的乐趣,不是有钱没钱。”
“你怎么像个老僧,什么时候参悟透的?”
“你走的那天……”
石阶上长满了青苔,两旁绿荫葱葱,山间的桃花盛开,一片粉红灿烂。湿湿的空气,空旷的山间不时有鸟鸣声。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李鼎一迁就着骄阳的步子,一直走的很慢。
“离开你以后。”
“为什么信佛。”
“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有机会考虑出家,所以先把功课做足。”
李鼎一停下脚步,忽然不由分说,直接将骄阳横抱起,惹得她一阵惊呼:“放我下来!李鼎一,你别得寸进尺。”
“怀里抱着一个要出家的女人,感觉很好。”李鼎一故意将她抱的更紧,凑近了逗她,“老衲奉陪到底。”
骄阳又可气又可笑:“你先剃成秃瓢再来自称‘老衲’!”
“你陷害我,等我剃成秃瓢,你就嫌我不帅,更不愿意接近我。”
“我不嫌弃秃瓢,但是嫌弃卖茶叶蛋的。”
“惠佳一直经营精品包装的卤蛋,严格意义讲,我一直就是个卖茶叶蛋的。”
山里渐渐起了风,看来有下雨的迹象,连天空也渐渐被乌云铺满。李鼎一抱着骄阳躲到半山腰的凉亭里,轻轻将她放下。
“茶叶蛋男。”骄阳跟着喊了一声。
李鼎一故意睁着眼睛瞪她:“说谁呢你?”
“你是不是真的,把你心尖的那张底牌都掏给我了?”骄阳问的似真非真,睫毛上沾了山间的露水,亮晶晶的。
李鼎一忽然严肃了下来,看着骄阳,他知道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从前自己隐藏的太深,等到真的想在她面前做个透明人时,却一直没有机会再让她相信自己:“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还隐藏了什么,就遭天打雷劈!”
李鼎一话音刚落,山里忽然响了一声闷闷的雷,由远及近,隆隆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住了。
隔了两秒钟,骄阳伸出手指边指着他边摇头感叹:“连天都知道你在撒谎!”
“喂喂!”李鼎一委屈的看着她继续朝另一个方向走,赶忙追过来,“这绝对是巧合!绝对!”
骄阳不理会他,沿着落满桃花瓣的石径朝前走去,却忍不住想笑。背后李鼎一边跟着边怪腔怪调的仰天骂道:“老天爷,您也太不给面子了!”山里回音很强,长长的声音回荡在幽谷里,传了很远很远……
桃花缤纷的飘落,成了一片红雨,在山间飘飘扬扬。骄阳想起了有位哲人说过,追求幸福的方式莫如简单。山里的小雨,逐渐洗刷落花的青石板,也洗刷了长久的秘密,干净清新。
又是一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本文完结,告一段落,过段时间可能会加篇番外
另外某树新坑开挖!轻松向现代文,根据我原来那篇《瞎猫碰到死耗子》改编的,欢迎跳坑啊!
《上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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