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洞》归鸿落雪

9、回家

　　翌日。

　　苏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极其荒诞又离奇的梦，梦见他办公室里那盆多肉成精了。

　　苏总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一定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苏总，你醒了。”一道睡意浓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险些让苏总闪到腰。

　　苏总机械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男人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一只胳膊还十分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腰。

　　苏总沉默。

　　有些残存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大致内容就是自己鬼迷心窍跟被下了药一样，跟一只认识不到一天的妖精睡了。

　　还是个男妖精。

　　苏总沉默式震惊，内心翻江倒海，脸上面无表情。

　　燕华又眯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双手扒着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晚上……我花期到了……”

　　苏总：“？？”

　　什么玩意儿？

　　“就是会开、开花……我们植物开花就相当于你们人类、那个……”燕华冥思苦想，憋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勇敢地解释道：“发情期到了就要……□□……我亲了你的鼻子，我们就是默认的伴侣……花期到了双方都会有反应的。”

　　苏总睡得时间太久，以至于脑袋现在都还昏沉沉的，但是燕华说的他倒是听得十分明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燕华开始忐忑时他才缓声道：“我们是……伴侣？”

　　“嗯。”燕华有些紧张道：“对、对不起，都怪我亲了你的鼻子，又不会解除这些东西，害的你生了小多肉又、又陪我度过花期……”

　　苏总又问：“你没有办法解除？永远都会生效？”

　　燕华十分愧疚地点点头。

　　苏总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那就这样吧。”

　　燕华愣了一下，“啊？”

　　“妖精会活很长时间么？”苏总问。

　　燕华直愣愣地回答道：“我们多肉精只能活个七八十年，跟人类寿命差不多长，不会很长的。”

　　苏总突然间没头没尾道：“我是个孤儿。”

　　燕华一脸疑惑。

　　“我不喜欢任何人，也很抗拒跟人接触，没有家人。”苏总说：“我觉得孤身一人直到死去是我最好的结局。”

　　燕华觉得这样的苏总，离自己有些遥远。

　　“你是不是也只是我想象出来的？”苏总垂下眼眸，低声道：“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妖精呢。”

　　“不是啊。”燕华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苏总的手，好歹这人的手还是热的，他十分认真道：“我是真的呀，不信你摸摸。”

　　苏总轻轻地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

　　有点痒。

　　燕华弯了弯眼睛，“你看，是真的吧？”

　　“嗯。”苏总严肃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视良久，燕华才小声问道：“苏总，你不喜欢任何人，那能不能，喜欢一下妖精呀？”

　　苏总抿了抿唇，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可以，试一试。”

　　燕华眼睛里满是雀跃和欢喜，开心道：“好！”

　　被窝里，燕华抓着苏总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后来。

　　过了很久以后，燕华问苏总，为什么会想起在办公室里养盆多肉呢？

　　苏总仔细地回忆了许久，才说，是来谈生意的一位比较特立独行的客户送他的。

　　燕华对这个理由很不满意，但苏总又十分聪明地补上了一句，第一眼就觉得很可爱，于是便留下来了。

　　于是燕华又开心了，抱住苏总撒娇蹭蹭尝试图谋不轨。

　　苏总一脸正气地推开了他，冷酷地告知他自己腰疼。

　　于是燕华又十分贴心地给他揉腰，被苏总以妨碍公务为由赶出了书房。

　　后来的后来。

　　当某天苏总抱着燕华兴致盎然往卧室里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电视柜旁边的小花盆。

　　然后从花盆里摔出了一个胖娃娃。

　　小绿芽睡了好几年，就在他两个爸爸除了浇水都快忘记他的存在的时候，化形成功了。

　　被打断好事的苏总脸色有些不好看。

　　燕华抱起地上哇哇大哭的胖娃娃，塞进了苏总怀里。

　　苏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燕华笑着跟他说，快哄哄你儿子。

　　于是从那一刻起，两个人的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最开始那座冷冰冰的房子已经看不出最开始的模样了，苏总说不上哪里不同，不过他下班时别人问起，他总是习惯说回家了。

　　大概，就是从他的房子，变成了他跟燕华的家。

　　进门的玄关柜上贴了个歪歪扭扭的云朵挂钩，上面挂着两串钥匙，餐桌上放着个喝了一半水的水杯，厨房的水槽还挂着水珠，墙上盛盐的玻璃瓶瓶盖得有点偏，而洗碗布被晾在旁边还在滴水。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几包拆开的零食，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玩具，卧室门外还贴着个量身高的长颈鹿贴画，在中间被马克笔重重地画了一道。

　　而阳台上，柔软干净的衣服正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浅金色的阳光落在了一盆小小的多肉上。

　　苏总关上门，冲屋里喊道：“我回来了。”

　　——《小多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