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火红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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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晁弥那小子刚刚走了！”
贺芥才稍稍落陶飞一步，一进门便听到陶飞在嚎啕。
被班里同学八卦的眼神注视，贺芥硬着头皮，表面上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径直走到陶飞面前。
“怎么了，陶飞。”
陶飞见他来了，给旁边小弟一个眼神，难得红了脸，有些抱歉：“阿芥啊，晁弥那小子今天好像没来，明天，啊呸，改天，改天我就给他弄来。”
“我这几天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下。”
“算了，没事，我又不是特意为他来上学的，你那么抱歉干什么。”
虽然贺芥衣服不在意的模样，但心底还是因为没能立即见到晁弥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陶飞的性子来如风，心底有三分，嘴上就可以表现出十分，见贺芥真的不在意，转头间便将歉意抛开了。
陶飞转而又教训手下的小弟：“那小子走，你们不会给拦住啊，不会给报告给老头啊。”
老大发起火来有几分凶煞，小弟们轻易不敢言。
贺芥准备劝上几分，适可而止。
“陶老大……”
一个声音传来，手下有个小弟站了出来，一脸委屈地看向他: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敢拦他，再说，要真拦的话……”
“我们也拦不住哇！”
小弟压低声带着几分抱怨地嘟囔了句。
接着又说：“况且，您刚刚不是被老班叫去挨训了吗，所以我们就没敢告诉老班，因为老班也不怎么记得住我们班的人……我们……”
“……好，真好。”
陶飞被手下的小弟如此硬核的回答讲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不爱动脑筋，不擅思考，一向用武力解决一切，平时虽然絮絮叨叨，但真让他讲起理来还是弱了几分。
也怪脑子转不过来。
贺芥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位“勇士”。不出意外，是昨日的那位对他欲言又止的“二龙”。
心下想着，这位“二龙”倒不像昨日那般委屈怯懦的模样，还是勇气可嘉的。
“就这样吧，算了。”陶飞消下努气，闷闷地声音传出：“二龙，你和阿芥换一下位置，让阿芥跟晁弥做同桌。”
二龙的表情好像有一丝的龟裂，眨眼之间，没有人注意到。
因此，很快，他收敛住了破裂的表情，又是一副人间小苦瓜的模样。
动作有一些扭扭捏捏，完全没有刚才回答陶飞问题那个气势的十分之一。
陶飞正在帮贺芥一起收拾着座位上的东西，一回头看到二龙那一副扭扭捏捏、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朝二龙喊道：你特么搁那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快点腾个位置。”
“那既是二龙的位子，我先不坐那了。”
贺芥仿佛感受到二龙的不情愿，从自己位子上众多书本里抬起头，婉言拒绝。
陶飞直接打断了他：“你一个学期没来了，你不知道，晁弥自从转到我们班，都没怎么来上过课，每次都是拿了作业就走。”
“后面的位子空大，你一个人两个位置，够你耍的。”
贺芥还想再拒绝，却又被陶飞一口打断：“二龙那家伙，最近实属散漫惯了，不知轻重，我是得放身边好好调教一下，你这也算帮哥个忙。”
“自从让他坐了最后面后，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陶飞又开启了他的话痨模式。
贺芥见二龙过来了，按下心中微微的歉意，也只好搬着东西过去。
班里的同学见二龙一脸不情不愿地过去，又开启了看戏模式。
陶飞见二龙磨蹭着过来了，一把扯住二龙，笑道：“哥想你了，想好好跟你交流下，以后咱们俩坐在一起。”
二龙好像并不领他的情，长长的红色刘海盖住了眼睛，显得有些幽郁，目光幽幽地盯着陶飞。
这样的二龙让陶飞瞬间感到有些陌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朝周边看热闹的同学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滚出……”
衣角被二龙扯住，剩下的话哽在喉咙。
算了算了，不和他们计较了。
贺芥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二龙与陶飞口中的二龙有些不相符合，让他在陌生之中产生一种熟悉，待他想要进一步探究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却又消失了。
真是奇怪。
陶飞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二龙往外走，周围的同学们也在陶飞的一声吼下都散开出去了，教室里零零星星地坐了几个人都在睡觉。
贺芥就这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最后排座位上，百无聊赖，静静地感受着教师里的感觉，广播里的眼保健操早就停止了播放。
贺芥心如止水，掀不起丝毫波澜。
翻了翻书桌里的书，书本刚刚才被自己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有条不紊地躺在桌洞里。
下一节课……
贺芥抬了抬头，认真看了看黑板上的课表。
课表写的很潦草，有的地方还模糊不清，可能是擦黑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也可能是同学们打乱时擦掉的，但努力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子。
低头翻出来了一张草稿纸，不经意间暼到了右边空荡荡的座位，不知想到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儿，复又抬起了头，认认真真地抄下来黑板上的课表。
笔迹有些稚嫩，一改他之前成熟的模样，一笔一划，规规矩矩。
透过笔迹，贺芥发觉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模糊以前的记忆，不仅是自己少年时代的模样，更是车祸以前，尽管他多次想起，甚至觉得这些小孩中二，或是幼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渐渐与他们相融合。
就连写字的笔迹也越来越像学生了，更不要说性格或是其他。正如对这里的二龙的感觉一般，看不见，摸不着，也抓不到。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
这个想法不禁让贺芥感到毛骨悚然。
特别是二龙顶着一头红发回来进班的那一刻，使贺芥的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甚至产生了幻觉。
不！贺芥突然想到。眼前这个人应该是黑色的，如此张扬的红不该是他的样子。
眼前的“二龙”与记忆中陌生的“二龙”开始重合起来。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二龙”这样子……
贺芥难得失去表情，脸色发白。
二龙精确无误地盯了过来，两人死死地盯着对方。
“你的头发为什么不是黑色？”
贺芥仿佛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
二龙没有回答，而是松了眉眼继续幽幽地看着贺芥。
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单薄的身影那样孤身一人地站着，却让人无端产生了被恶兽盯上了的感觉。
静——
空气中，一片死寂。
两人的情绪达到顶点，就在贺芥以为眼前的这个二龙会有所行动时，陶飞一下从门后冲了过来，气喘吁吁。
“阿芥，我这几天出去一下，你可别忘了天天来上学啊，我会让二龙看着你的。”
接着喘了口气，拿起二龙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别想些有的没的啊。”
二龙调整了目光，眼睛粘在陶飞喝水的杯子上。
“我等……哥回来后再染回来……”二龙没头没尾地插上一句，没有看贺芥，说话吞吞吐吐，还是那样胆小。
贺芥愣住，暂时心有余悸，一下没反应过来。
倒是陶飞明白二龙的意思，张嘴就接上：“你小子头发，红色好看，辟邪又喜庆，哥喜欢！”
说罢，还顺手揉了一把二龙的头发，爽快地笑了。
转身要走，刚踏出门，又折了回来朝后喊：“阿芥呀，你要是有啥不会的，可以让二龙那小子帮你补补啊，别看那小子呆，成绩还是可以的。”
“至少比我好。”
贺芥没点头，二龙也不吱事。
但陶飞一脸快乐地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刻，二龙垂眸，心里有些委屈，心想：“说什么想我了……什么坐在一起……还不是走了……”
顿时感到无趣了，有些丧。也不像刚才那样盯着贺芥看了，更不像方才陶飞在时的瑟瑟模样，而是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了本书，盖在头上，双手搭在桌外，睡觉了。
贺芥还是继续盯着这个所谓二龙的头发看，眼睛里全是二龙发色。
红的热烈，红的张扬，让人忽略掉小小的身影，忽略掉一切，入目全是惨烈的红。
“叮——”
一声铃响，打断了贺芥的思考。
班里的同学三五成群地回到座位。
期间，贺芥发现尽管二龙在陶飞面前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是班里的同学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大多都绕道而行。
这让贺芥进一步肯定了二龙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或者是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并且就从见面二龙对他那若有若无的态度来看，有些东西还是与他有关。
难道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
贺芥不由开始脑洞大开。
回过神来，只见二龙已经拿掉头上的书，似是被铃声吵到，睁开眼，头朝后动了动，瞥了他一眼，把头往左别了过去。
贺芥此时有种二龙心情躁动的感觉。
果然，不出片刻，二龙就略显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教室。
而教室虽然在上着自习，还是乱哄哄的静不下来。
没有班长管理，也没有老师来。
就在二龙走后不久，学校查班的老师赶来了，对着班级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班里静了一会儿，却在查班老师走后更加热闹了，本来不多低头写作业的学生也参与了进来，涨红了脸，嘴上嚷着“不公平”之类的。
虽说坐在后面，贺芥周围的人却是最安静的，大家都各自玩着手机，打着游戏，前面时不时的有几个嘲讽的目光投来，他们的目光也聚焦在手机上，什么也不关心。
当然，后排有几个唠嗑的，时不时地转向贺芥问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贺芥也回上几句，再挂耳听听他们的谈话，虽然大多是男孩们在吹牛批，女孩们在哈哈大笑。
见贺芥兴趣不大，后来也不再问他了，只是自习课上又热闹几分。
※
一天下来，贺芥也摸清了学校的状况与自己的清形。
虽然学校是二中，但是在这个相对闭塞的小县城了，教育落后，教学质量也不好，学校分班三六九等，他们班不但处于垫底的班，还是众多垫底班中的垫底。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学校里的最优班，在一年高考中，按学生和老师的话来讲，也走不掉太多人。
在贺芥看来，老师教的没毛病，就是纪律这一块抓的较为松散。
便叹息着，边迈出了校门走到小吃街，眼前是一排古代风格的木制房车，古色古香房车里是各色各样的小吃，刺激着人的味蕾，令人垂涎欲滴。
刚下晚自习，人不是最多的时候，但肉眼可见的是入口正涌来许多人。
被香味吸引，贺芥不知不觉地走到卖烤肠的小摊上。
小房车上挂了一排红灿灿的灯笼，有个特色木牌子，上面刻着“许”字。
微微凝视着牌子，半天没有动弹。
卖烤肠的老板一看是学生，和善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乐呵呵地笑道：“学生哟，你可别看我是小本生意，我家可是淀粉肠祖传十年，手工制作，既干净又好吃。”
贺芥见老板如此和善，笑道：“那我可要多买几根，好好尝尝，哈哈。”
老板听罢笑的更欢了：“好嘞，一会你要几根直接和我讲一下就好了。”
“老板，要三个吧。”
贺芥好多年没吃过学校附近的东西了，一时也馋了起来。
“哎，现在有些忙，腾不开手，一会学生你自己拿那个塑料打包一下。”
老板抱歉地笑了笑。
“好吃下次还来，带同学啊！”
“好的，您先忙。”
晚自习下课放学，总是有很多学生下课后出来觅食，其实不只是学生，还有社会下班的人。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摊边就围了很多的人。
贺芥见已经天黑了，想着赶快回到家中。
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拽了个塑料袋。
嗯？怎么拽不动？
贺芥感觉头有些混沌，那种混沌的感觉又来了。
贺芥来不及思考，只是觉得塑料袋自己会动，而他想抓住这个塑料袋。
塑料袋跑了！！！
“哎，我的袋子，你别跑啊！！”
贺芥拔腿就追了上去，也不管掉了的烤肠了。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小吃街上，出现了极具戏剧化的一幕——
一个穿着红色校服的高中生追着另一个奔跑着的大男孩，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要找回他的袋子。
穿梭在情侣中间，惹得路人纷纷笑了，不是还夹杂着几句感慨年少肆意的声音传来。
当然，这些声音都无法入贺芥的耳，他正在专心致志地追着他那长了腿的“袋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火红的头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