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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破小孩真难胡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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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车子缓缓驶来,车上刚下来的人被记者包围。
来者不过二十多岁,青年才俊,带着种疏离的气息,这便是传闻中的贺先生,贺芥。
“贺先生,请问您准备如何对待您亡夫逝后留下的财产及‘夕阳’机构?”
“晁总走后您是否悲痛至极,可以表述一下您现在的感受吗。”
“芥子先生,听说你与晁先生有段至死不渝的爱情,可以向我们分享一下吗?”
“贺先生……”
“请您节哀……”
灵堂设在晁家老房子的厅堂。
由于逝者身份尊贵以及灵堂一直以来的规矩,灵堂只有逝者的亲属和部分好友在灵堂内部。
暂时不允许外来记者和民众入内,且不允许进入人员带录制设备,所以晁家又在门外设立了记者区。
社会各大媒体记者争相前来报道,将灵堂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贺先生一步一个脚印,在保安的护航下,走进了灵堂。
在外人眼中,今日的贺芥显得各外沉重。
一会儿,门外越来越吵闹,涌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或记者或民众。
贺芥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胸口却是别了枝白玫瑰,十分低调,正面望去,眉眼间比方才更添几分沉寂与罕见的落魄。
他在堂外静立着,民众们似是受了他的影响,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贺先生,此处叨扰,十分抱歉,只是我们都十分感念晁先生曾经对我们这些贫困人们的帮助……”
“我们就站这里看着,一会儿我们自己走。”
门卫处的一个保安一路小跑来刻贺芥面前,道:“方才是有请他们的,他们不愿意进,说是远远望一眼,不想打扰贺总。”
贺芥眼中闪了闪光,沙哑的声音随之传来:“感谢您们,也感谢各界人士的关注。我同晁弥之魂在此表示谢意。”
深深地鞠了一躬,婉言谢绝那些慰问的记者,脸上还是透露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记者们由最初的躁动,逐渐平息了下来,默声不语。
他们向来知道,晁先生低调喜静,不喜旁人喧哗。
大屏幕上投放着晁先生的生平事迹,旗下无数产业,为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并设立了“夕阳”慈善机构,去帮助那些贫困的人。
二八年华,生命终止,令人叹息。
傍晚,灵堂内。
灵堂的布置非常尊贵,主要以纯白与紫色的玫瑰为主,在灵堂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白紫相间的花朵陪伴。
“二龙,你来了。”
贺芥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孩走向前,献上菊花。
“嗯,我来看下晁哥。”
男孩还算是有些活力,语气轻快。
贺芥身影顿了下,淡淡道:“他却是安静了。”
“只是说不定某人心里会伤心好久。”二龙在心底默默补充了句。
“请贺先生节哀……”
来来往往,人影错落,贺芥只是安静地站在灵位前,从侧面经过只能看到他温顺的眉眼,从后面望去,却只望见他瘦削的背影,倔犟地伫立于灵前。
到了傍晚,来者都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寂静的灵堂内,只有两人站着。
二龙走上前来,似是想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了。
贺芥淡淡地说:“不必挂怀,只是帮他处理些后事,我有分寸。”
端了杯茶,递向二龙:“也算不枉夫夫一场。”
二龙有些局促:“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久不见,芥哥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害怕,总觉得有股看不见的风暴在酝酿。
二龙开始紧紧盯着贺芥。
“人总是在变化着的。”贺芥把头转向一旁,“我送你回去吧。”
"噢,好。"二龙挠了挠头,应道。
二龙总会给人种很活力的感觉,很像以前的自己。
只是今日二龙开了辆黑色的车。
“你送我,还是我来开车吧!”二龙积极地拉开车门,并向贺芥绅士地做了个手势,语调婉转:“请——”
贺芥只得坐在副驾驶,指尖揉了揉酸涨的眼睛,闭眼小憩。
今天,他实在太累了。
二龙贴心地摇上车窗,启动车子,不时转头细细打量着贺芥。
他还是那样无暇瘦削,尽管是闭目小憩,仍不掩当年之姿。
只是,自与晁弥婚后,对外人,愈发冷淡了。
二龙想到了什么,活力的气息顿时消散了大半,嘴唇不自觉地崩住,双手紧紧攥住方向盘。
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芥哥…”
半晌,二龙发紧的喉咙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贺芥懒散地睁开眼睛,偏头眯了眯眼睛看了眼他,没有应声。
累的不想讲话。
二龙又哽住了,你看,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末了,放松了身子,长长舒了口气:“你以后准备去哪?”
“我还能去哪。”不是疑问,二龙没太注意语气。
贺芥眼中划过什么,不再是散漫,而是有几分不羁。
二龙压抑的眼中透露了狂喜:“芥哥!”
“嗯……?”
“我们回到从前吧!”
二龙开始兴奋起来,语气又充满了活力:“你还像以前一样肆意。”
二龙的语气越来越激荡:“而且,芥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回容城一定有一番作为!”
贺芥皱了皱眉,微不可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不能回容城。”
二龙欢乐的话语一滞,面子有些挂不住,面部带着狰狞,声音隐约带了些颤抖:“你不回容城,你去哪里……”
“……”
“你难道要留下,帮晁弥?!”
二龙的面部涨红:“你们只是利益关系,他都已经死了!”
贺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太大的波澜。
“贺芥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二龙不知道何时将头完全面向他,撕去活力外表的伪装,步步紧逼。
不尊不敬,小孩子心性。
“好好开车。”
贺芥依旧一脸平淡,不想跟他计较太多。
忽地,贺芥睁大了眼睛:“小心——”
话音刚落,一辆重型卡车飙了过来。
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什么。
“快让开!”
贺芥低声吼了出来,打破面部的平静,一跃而向到驾驶位置。
此时,他不再是那个不管周围的人了,尽管面色苍白,但他在极力镇定。
晁弥真正的死因还没有查出,他们不能在这里出事。
二龙早已被挤到副驾驶上。
他呆呆地望着这个面前的男人,喃喃:“晁弥就真的那么重要……”
“阿芥……”
“不想死就闭嘴!”
二龙从来没有见过贺芥的这一面,他有些颠狂,什么都顾不上了,哭着喊:“他就这么重要吗!我哥呢,你让我哥怎么办!”
二龙拽着贺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死死摇晃。
眼晴红红地盯着芥子:“我哥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他吗!”
“我哥可是为你死的!”
“滚!”
贺芥一脚踹开二龙,压抑着什么。
又一辆卡车迎头而来。
二龙还是不管不顾地与贺芥纠缠。
“憨批,这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
“再敢多说半句,老子弄死你。”
贺芥也顾不上风雅了,一脚油门踩到底。
再讲究风雅,小命都追不上他们的车速了。
二龙又是哭又是笑。
末了,开始颓废了起来。
青春期少年的忧伤与时不时的发疯,贺芥表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代沟。
顾不得这憨批的情绪,芥子把车速开到最大,也不多与两辆车周旋。
好不容易甩开了两辆重型卡车,刚想松一口气,又想到身旁坐着的这位小憨批,一口气卡到嗓子眼中上不去下不来。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贺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淡淡地望了眼二龙。
二龙真的是受够了他这种毫无波澜的眼神,仿佛觉得一切都与他贺大少爷无关。
真的是让他厌恶。
怒火冲破胸膛。
“有些东西不干你的事,回家去。”贺芥的目光盯着前方,下了高速,在马路上不急不慢地行使。
二龙仿佛受了刺激, 怒及反笑:“呵呵,我回家?我有家吗?我二龙没有!从我哥死去的那天,我就没有家了!”
贺芥由他去,沉默着。
二龙顿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挫败,低下来头,不再说话。
车内又回归了静悄悄。
贺芥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眼下黑眼圈又加重了许多,他明白他需要立刻休息。但旁边这个破小孩也真是难搞。
在贺芥以为二龙像往常一样发泄完情绪时,二龙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包括我哥都没有把我当作大人看待,你们都认为我小,好胡弄,可是我也是个人啊,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只会一味地隐瞒。”声音不再是竭嘶底里,而是有些颤抖。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愿意说?说清楚不好吗。”
贺芥忽然觉得有些头疼,看来这次不太好胡弄。算了,他也不太想糊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选择去面对。
但是刚一开口,又想到二龙的性格,知道真想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开口不禁又有些犹豫。
而在二龙眼中,这又是贺芥在想借口搪塞过去。
“行了,你也别再告诉我了。”
二龙感觉自己有些悲凉,他感受不到归宿,他明明知道贺芥不和他说这些是为他好,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想到他哥惨死的那一幕,他的内心都会涌现出一种无力之感。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哥。
都是他的无知。
他在贺芥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攥紧了手,又松开,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好了,我送你到这里了。”
贺芥停了车,下了车绕到另一旁贴心地帮二龙打开车门。
“哟,这就不送了?”二龙眼中有嘲讽闪过,“我还当你不知道我以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呢。”
贺芥心里腓腹:他难道不知道只有心智不成熟的人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去重复自己的年龄吗。
年龄大小从来与性别不是正相关。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好像是他的便宜先生。
想到他,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那个嘴毒腹黑的死直男好像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抢他的床了。
只是胸口莫名有些滚烫伴随着无法言说的酸胀。
一时竟倚在车上,发起呆来。
好一会,一阵冷风吹来,贺芥打了个喷嚏,破小孩走的人都没影了。
现在还不是悲秋伤怀的时候。晁弥的死因到底是没搞清楚,他的身边依旧危机四伏。
想起方才那两辆车,贺芥眼神一暗,又恢复了冷清,转身上了车。
车上暖气开着,但贺芥任然感觉很冷。他眼中有一瞬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不去探究那么多。
头有些晕眩。
恍惚了一会儿,一阵刺眼,一道刺眼的光打来。
糟了!
还没等贺芥有所反应,刚刚被甩掉的重型卡车又以迅疾的速度碾压过来。
最终,两辆车相撞,一片红色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