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遗忘所有春日》任砚卿

45、下坠

　　房间里面一片的尴尬。

　　苏糖感受到这莫名凝滞起来的气氛，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只有四个字能够概括：不知所措。

　　虽然说依照着哥哥当时的反应，应该是喜欢池姐姐的，但是他又不肯当面表白又是个什么鬼情况？

　　苏糖在被子下面的手纠结成了环：该不会……是那个混蛋对哥哥造成了太大的阴影吧！

　　远在新城区另一边的肖海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嘟囔了一句：是谁在背后念着我？

　　随后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去世没几天的父亲，他的神色悲悯，带着些许感伤，护士们对于这样的一个忧郁王子，简直就是毫无抵抗能力，更别提这还是城主的儿子。

　　于是乎出现了一副相当有趣的画面，前面的桑时祁脸上狂喜，还从来没有在桑博士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

　　桑时祁握紧了手中的试管，看着淡蓝色的液体，有些癫狂地笑，仿佛是苦尽甘来终于解脱：“人现在在哪里？”

　　主任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实在是这个人的神色有些过于疯狂，如果不是肖少爷亲自领着过来，或许他会直接让人上镇定剂，让这个人在精神科好好做上一个检查，“医院对于病人都是有登记的，我让人把登记本拿来。”

　　站在一旁的人被喊着去拿登记本，主任额间留着汗对着面前的人陪笑着，心里嘀咕着。

　　嘭！

　　就在这时有爆炸声在医院出现，虽然说不是在桑时祁他们的附近，但是这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也算是惊醒了众人，围绕在肖海纳附近的护士们一哄而散。

　　“怎么回事？”肖海纳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而这一声响造成了地面剧烈的震动。

　　此刻，医院上空。

　　莫艾驾驶着直升机出现医院的上方，天气阴阴沉沉，再加上由于肖城主的去世，虽然还没有彻底地公布，但是对于城市的防守却也开始变得虚弱，虚弱到竟然连一个明晃晃的直升机都没有人觉察到。

　　莫艾将直升机降落在医院的顶楼，顶楼上空无一人，他们刚刚启动了埋藏在医院废弃楼的炸弹，将那一块的地皮完全地掀开，露出了地皮下的那一角。

　　“走。”莫艾将手中的绳索捆绑在楼顶的栏杆处，准备抱着朱鸾镜下降。

　　一把刀突兀地出现，刀锋偏向绳索，绳子从中两半。

　　莫艾快速地远离楼沿，顺着刀锋的轨迹去看。

　　杰克苏看着对着自己分外戒备的朱鸾镜，嘴角带着一如既往地笑意，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朱鸾镜并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突如及来的人，同时担忧地看着在他的肩膀上的人，她的姐姐，朱颜。

　　杰克苏缓缓地将肩膀上面扛着的人放在地上，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仿佛就是当初的那个喜爱下士的好长官，好教官。

　　但是朱鸾镜无比地清醒，这个人是一个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一个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毁掉的魔鬼。

　　“什么时候清醒的？”杰克苏像是在说着家常话，唠着嗑一样地问道。

　　“是上次的马戏团？”

　　“还是莫艾被改造的时候？”

　　杰克苏盯朱鸾镜脸上恨不得食他血肉的表情，他的脸上很快就冒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吧？”

　　朱鸾镜脸上憎恶的表情更加深刻，这样的表情昭示着杰克苏说法的正确。

　　杰克苏明白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时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连自己的眼角都流出了泪水，“你还真是的……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但是你的姐姐就不一样了。”

　　朱鸾镜的神色一变，看着杰克苏将自己的姐姐从地上揪了起来，脸上带着让她浑身都在冒着冷汗的笑，然后听见他说道：“选一个吧，是你自己，还是你的姐姐？”

　　朱鸾镜眼睁睁地看着杰克苏将自己的姐姐拖到了楼层的边缘，自己的姐姐半悬在空中，其实楼顶的风很大很大，将她的发丝吹的缭绕，遮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嘴。

　　然后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很久之前姐姐说过的话。

　　“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你自己。”

　　“无论你在面对什么样的抉择。”

　　朱鸾镜狠狠地咬着牙门，蓦然抬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杰克苏，此刻她的眼角含着泪水，哪怕是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哪怕是听不清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杀了他！

　　子弹划过杰克苏眼角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微楞的，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真的把朱颜给直接扔下去？

　　一连躲过了好几颗子弹，杰克苏微微平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黑色风衣衬着他的脸色面如黑水，自己的这个学生可真是一个好样的。

　　“快来，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门口处传来吵闹的声音。

　　杰克苏默了两秒，转头仔细盯着朱鸾镜的神色，勾了勾自己的眼角，随后手一抛就把人给丢了出去。

　　朱鸾镜的瞳孔骤缩，眼睛瞪得圆大，看着那个不断下坠的身影，想要发声但是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莫艾这个时候动了。

　　他随着那个下坠的身影下落，怀里抱着朱鸾镜。

　　脸侧的狂风如同刀割，让呆愣的人微微拉回了些许的清醒。

　　莫艾在下坠中缓缓靠近朱颜，朱鸾镜抓住一个时机，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终于抱住了自己的姐姐，那双柔软的手臂抓住了自己的愧疚。

　　落地前的一秒钟，莫艾启动了脚上的花火，燃料的燃烧为他带来了向上的动力，医院病房窗户边缘的人本来还在奇怪窗外有什么东西掉落，凑近看的时候一束淡蓝色的火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把病房里的人吓了一跳，跌坐在洁白的瓷板上。

　　抵达楼顶的时候，杰克苏已经坐在了直升机的驾驶座上，顶楼的门还在被人敲着，被试图从门外突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杰克苏留下了这一句话，直升机的螺旋加快。

　　“啪。”

　　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突破。

　　迟来的人只看到了不断飞远的直升机。

　　莫艾等人在哪里呢？

　　病房中的人刚刚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从冰冷的瓷板上面爬了起来，再度靠近窗口，但是下一秒一个坠落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可怜的病人再度被吓得跌坐在了地板上。

　　病人：嘤嘤嘤，尾骨好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