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遗忘所有春日》任砚卿

27、思念如潮水

　　“你……？”苏末维持着开门的动作诧异问道，看着眼前的池寻烟。

　　房子里的苏糖听到外面有动静，丧尸一般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哥，你买了什么饭啊？”

　　她打开门，发现他哥站在门口没动，有些疑惑：“怎么不进来？”

　　“我就住在这栋楼来，本来今天早上就想说的，工作太累给忘了。”

　　“但没想到……巧了，你们就住在我对门。”池寻烟先是反应过来，也有些意想不到，但缘分这种东西，它本身就是个谜。

　　“池姐姐？”苏糖听见声音歪了歪身子，侧着看见了哥哥背后的人。

　　苏糖看见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针织裙，外面罩着一身薄薄的外套，脸上画着精致十分的淡妆，那精气神也不像是刚下班的样子，“姐姐，你这是准备出门吗？”

　　“可是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很危险的。”

　　池寻烟当然知道苏糖在说些什么，但是她也没办法，支支吾吾地说“我的……工作有点特殊，晚上才开始工作。”

　　她说完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慌乱起来，抱歉地双手合掌，快速说道：“抱歉啊，我们回头再聊吧，我快赶不上末班车了。”

　　下楼后的池寻烟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了一眼十七号楼一眼，然后快速地向车站奔去，昨天晚上她的业绩还行，希望今天也能像昨天一样。

　　餐桌上面摆着两盒蛋炒饭，微焦的鸡蛋花，切碎的西红柿丁和胡萝卜丁外加青椒丝，爆炒出来的蛋炒饭香气扑鼻的。

　　苏末是赶着时间把饭带回来的，还热气腾腾着，把袋子里面的牛奶拧开了盖递过去。

　　苏糖刚好咽的也有些噎，接过来咕吨咕吨喝了三大口。

　　这家做蛋炒饭还挺有门路的，竟然知道在里面加一些杨梅细丝，虽然只是微微几根，但是味道完全提升了一个境界。

　　“好吃吗？”她哥问。

　　“好吃。”苏糖点点头。

　　她哥就盯着她吃饭，看的她扒饭速度都慢了下来，最后都有些扒不进去，她问道：“哥，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他哥的表情一言难尽，然后苏糖就听见他说道：“你说你啊，也没少过你哪顿饭，怎么就是不长个呢？”

　　她：“……”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你可以闭嘴了！

　　这件房子只有一个卧室，但幸运的是卧室里面有两张床，应该是上一任房主遗留下来的，估计是嫌弃床有些小，就又买了一个拼凑在一起，刚好便宜了苏末和苏糖。

　　苏末指挥着铁皮把床分开，然后两张床对角放置，“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我去买块不透光的布，把这空间给隔开。”

　　苏糖抱着奶瓶点点头。

　　夜间起了雾水，朦朦胧胧地罩在窗户上，月光透过露水照进屋里，折射出来波光粼粼。

　　苏糖睁着双眼，有些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

　　“怎么了？”苏末被苏糖的动作吵醒，有些迷糊地问道。

　　“睡不着。”苏糖闷闷地说。

　　苏末清醒了一点，无奈道：“你不是晚饭喝了牛奶吗？怎么还睡不着？”

　　“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啊？”苏末侧躺，反正现在都已经被吵醒了，他也有些睡不着。

　　“哥哥你还记得朱颜姐姐说的话吗？”

　　“是那个什么……重启地球？”苏末依稀记得，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扯淡，而且他也管不着这样的事情，他既没有能力挑起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能力阻止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他问道。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苏糖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光，那月光在折射下粼粼，像是一个似梦似幻的星云，缓缓说道：

　　“为什么方舟计划启动的这么快？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经过好几轮的议题判决吗？”

　　“至少群众也应该参与决议，毕竟关系着人类的存活。”

　　“但这个决定就像是突然出现，突然宣布，突然人们蜂拥到方舟，一切都太过于突然。”

　　“就好像是顺其自然。”

　　“我有点害怕，哥哥……”

　　苏糖说着说着就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她偏了偏头，看见她哥哥已经又睡了过去，她没有再出声，只是心底的疑惑依旧存在。

　　这个疑惑伴随了她很久，从第一次听到“方舟计划”开始，到后来大迁徙的几个月，疑惑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里发酵。

　　直到现在，她依旧记得当时在沙漠的深处，在那片耀眼的群星下哥哥说的话：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建造了巨大的方舟……

　　为了活着，提出了“方舟计划”……

　　为了活着，选择在太空中流浪、徘徊、居无定所……

　　为了活着，付出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而对于苏末和苏糖来说，为了活着，他们也与父母失散很久很久。

　　苏糖一直都知道，虽然哥哥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谈论父母，但是每次在他看自己时，眼神中的思念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有时他会偷偷看着自己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幡然醒悟的时候又会变得黯然失色。

　　这样的忧郁，这样的思念，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