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如颜》腊月卫夕

6、未雨绸缪

　　第六章
　　对于两个昨晚从家里逃出来的并且提心吊胆休息一夜的人来说，不论从精神上还是从身体上都是吃不消的。所以当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直到漆黑一片的时候，乐记和锦凤两个人靠在一起放心的闭眼休息。
　　突然一阵骚动，乐记惊醒的马上睁开眼睛，听到一句：“给我仔细的搜！”。然后穿着军装制服的人走进来，对着旅客一开始个个的盘查。当看到军装的时候，乐记放下心来，冉府就算再怎么有势力，还是请不动兵进行来追捕她们的。何况，逃家对于冉府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可以算得上一件丑闻了。于是，乐记安慰着锦凤，两人继续闭上眼睛靠着休息。
　　当池乔郁被盘查的时候，乐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刚才命令搜查的男人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乐记平静的回望过去，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被他看。孰料那人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向前走去了。
　　“刚才那个人有些眼熟哎，好像在哪里见过。”锦凤自然也看到那个男人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又忘了在哪里见到过。
　　“天下长的相似的人有很多，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有可能。”
　　之后，车厢里逐渐安静下来，乐记却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邻近中午的时候，火车总算缓缓驶进目的地：上海站。
　　“就在这里道别吧，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出了车站，乐记对着池乔郁说道。
　　“也好，我还要赶着回去上课，已经耽误了好多天了。你们的事情我会让我同学留意的，我等着你们去找我！”
　　“恩，一定会去找你的！”锦凤大大的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的神色。
　　“那再见吧。”
　　“再见！”
　　之后三人两组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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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身上带的钱有限，所以乐记和锦凤十分节俭。找到一家很是便宜，当然也很是简陋的旅馆便住了下来。锦凤是自小住惯了简陋的地方，但是之后在冉府的几年里虽然住的不是鼎好，相对与之前来说已经有很大改善了。现在又突然回归到小时候的简陋环境，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乐记反而无所谓，她打量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屋子。有一张稍大点的床，她和锦凤两个身材偏瘦，想来是够用的。窗户前面是一张小小的方桌，白天中午的时候坐在桌前，那照射进来的阳光仿佛给她灌输一种力量。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心里默念：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睁开眼睛，然后给外面的世界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般此时的锦凤基本上是在床上午睡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乐记有些哭笑不得，她们两个好似不是逃难，倒像是出来旅游一样。有这样的感觉也好，身体处在艰难的环境中，心灵能够解放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这几日的奔波让乐记深有感触。她深知这个时代，女人出去工作挣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平常家的女孩子还是要呆在家中的，好一些的要被送去学堂。这几日见到也见到了几个像她们一样找活干的女孩子，每次见面，心里不免会产生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慨。
　　前几日本有个织布厂招收女工，她和锦凤已经是最后的几个了。这时有个女孩子赶来，说是接到消息已经晚了，希望能通融通融多加她一个进来。那个女孩子穿的有些寒酸，眼神却闪闪发亮，乐记知道，那是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
　　“走开走开！已经收满了，不收了！走开！剩下的跟我来这边走！”
　　“求求你，我现在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了！我爹还在病床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求求你就通融一下吧！”
　　“不是我不通融，这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啊！赶紧走开！”
　　“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说着就跪在地上开始磕头，一下接着一下，那人也不理会，仍然安排着下面的事情。
　　这幕看在眼里，乐记心生不忍，比上那个女孩子，她现在的状况要好些。再加上她羡慕按个女孩子，乐记没有体会过亲情，但是看到为了亲情不顾尊严也要得到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女孩子，她是羡慕的。起码，她回家后有个心灵的依靠。
　　“你起来吧，我的位子让给你！”
　　“……”女孩儿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好心，本来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这年头谁都是为了自己，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别人的。一时间没了言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没什么能够表达她心里的感激之情了。
　　“恩，你快起来跟着一起过去吧。”
　　“谢谢！”说完朝着乐记鞠了一躬，然后跑过去了。
　　锦凤是在安排完工作之后才发现乐记不见的，听说了乐记让位的事，心里着急的很。回到旅店，看到正坐在桌边的乐记，冲上去就开始大声嚷嚷：“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工作多难找啊，你怎么这么好心？！你以为再找个工作容易啊？你……你要气死我啊！”说完靠着桌子喘着粗气。
　　“好锦凤，你别生气了啊！你好好工作，我明天出门找工作去。不会吃白食的啦！”
　　“谁跟你说这个，就算你吃白食我也不怕！你那点饭量，我倒还能供得起！大不了多加几次班么。我算算一个月能加几次班……”然后开始认真的掰手指算，“不对！怎么扯到这上面来啦？真要气死我！你说说，怎么好好的就把位子让给她啦？”
　　“她很可怜的呀！”
　　“我们就不可怜！我们还是逃出来的哩！”
　　“但是她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家里快没有东西吃了。可是我还有你啊，你还有力气跟我生气。”承受了锦凤的一拳，接着说，“虽然我们每天吃的是粗茶淡饭，但是好歹还能吃个半饱，比起那个女孩子要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锦凤最受不了乐记这种娓娓道来的说话态度，尤其是她说话时的眼神，里面含着千万种情感，又似只有一种期盼的感情，每每看的锦凤即使做过再强的心里抵抗能力，也不禁要软化下来。这次又是这样。
　　“好了好了，这次又是你做对了。我说不过你，不过明天开始我要上班了，就只剩你一个人找工作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呀，别让坏人骗了去。”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担心，恩？”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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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乐记就投入到又一轮的寻找工作的斗争中去。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依旧被现实打击了一下。满心欢喜的看到广告上说招聘服务员，就报了名。没想到被带过去之后，老板便递给她们暴露的衣服让她们换上。这让乐记红了脸，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份怎样的工作。二话没说便推开老板逃了出来。靠在电线杆边休息，又想起老板看着她的眼神，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而出。乐记靠在马路边上的电信杆旁边把今天吃的都吐了出来。靠着电线杆一点点的站起来，结果腿软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一种无力感从内心深处奔涌而出。
　　看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的大舞厅，那是上海最繁华的舞厅——百乐门。百乐门果真是百乐，凡是来这里的基本非富即贵，看看门口摆着的各种车就知道了。来这里消费一方面是彰显身份，另一方面就真的是来找乐子的。要知道，百乐门里的美女那可是整个上海最集中的地方。况且这些美女不断翻新，隔断时间就会新近一批，花样儿也是翻番儿的，怎能不勾着男人的魂儿呢？这第三么，是因为大家对百乐门的老板很是好奇。因为这老板从来没有露过面，但是能撑起全上海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还没有人闹事，想必背景也是很强大的。
　　乐记拉拉身上的衣服，看着一个个面目含春的男人和女人从里面出来，可算是体会到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深切含义。
　　靠在杆子上又休息了一下，等到恢复了些力气，才举步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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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闻砚最近烦的厉害，上个月刚和美利坚的军火商商谈好一笔生意，就等着这月签合同。可是最近传来消息说，那军火商突然反悔，不打算和他做生意了。这让他大为光火，是不是他们还和别的什么人有交易？为了查出原因，最近他和燕南可是没白费功夫，但是查来查去没个头绪。
　　实在烦躁的很，今天拉着燕南就来百乐门找个乐子。但是，看着一群群挑着大腿舞的小妞儿，心里那股烦躁还是没有下去。看着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施燕南，他迈开步子就先走了。一出门，一股清风吹在脸上，心里那股烦躁稍稍降下点。
　　“砚少！”他的随从宋明复见他出来，立刻把车开到门口。下车，打开车门等着他上车。
　　“嗯。”
　　尉迟闻砚正想上车，一抬眼，刚好看到对面街角的电线杆上倚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眼神有些发怔，有些没有气力的样子。当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的时候，他微微皱眉，然后做进车里。
　　“看清那女子模样了么？”
　　“是，看清了。”宋明复从小就跟在他身边，长大后自然成了他的随从，心里对他的一切还是了如指掌的。当他在车门前顿住的时候，他就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了。然后心里明白个大概。
　　“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
　　车灯一打，从那女子身旁滑过。

作者有话说

　　不理解为毛用这个标题的童鞋清继续等待下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