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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轻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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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鸢道:“没有玉佩,何以验明身份?”
褚玉烟听到萧鸢的话,无奈道:“话虽如此,可毕竟也是一点线索,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无论如何,还是试试为好。我这次找你们二位来,就是为了商量此事。”
“现在话也说完了,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萧桐沉思片刻,道:“若能前去一探究竟,自然最好,阿鸢。”
萧鸢也点点头,道:“我无异议。”
萧桐起身,正色道:“大家的武器可都带在身上?”
萧鸢和褚玉烟都点了点头。
褚玉烟关好了医馆的门,萧鸢感到全身的血在一股股的往上涌,头有些发晕,眼前的景物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密密的光点。
萧桐察觉到萧鸢的异样,转身道:“阿鸢。”
萧鸢稳了稳心神,道:“阿姐,无事,不必担心我。”
萧桐并不大放心,严肃道:“阿鸢,若是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时告知我,别勉强自己着,知道吗?”
褚玉烟走上前,伸手道:“我帮你看一下。”
萧鸢连忙撤回手,脸色有一丝发白:“不必这么麻烦,我真的没什么事。现在寻人要紧。”
萧桐知道萧鸢是倔强的性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道:“阿鸢,若是有什么不适,万不可勉强。”
萧鸢道:“我知道,若有情况,定先告知阿姐与褚小姐。”
这话说的很客套,萧桐和褚玉烟知道这不过是萧鸢随意应下来的,也没再说什么。
那栋古宅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萧鸢顶着越来越强烈的日光,感觉有一束明晃晃的白光悬在自己头顶上,像锥子一样让人头痛欲裂。
萧鸢咬了咬牙,继续跟着褚玉烟和萧桐走。
终于,萧鸢不大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褚玉烟口中那栋古宅,宅子并不是想象中那种废弃颓败的样子,反而处处都有红色的饰品,连房檐上都挂着漂亮的红穗。
如此喜庆亮眼的装扮,并不是很常见,想必住在这栋宅子里的这户人家定是有了什么喜事。
三人就静静的看了一阵,却也未看到宅子里出现褚玉烟口中那个不爱说话,佩着“凤栖梧桐”玉佩的女子。
其实别说是这样的女子,就是这么长时间,三人也未看到宅子里出入过一个姑娘。
这时,宅门中走出一位身形纤长的男子,一身青色的广袖长衫,神色温和,眉眼温柔,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刁蛮任性之人。淡雅的青色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脱俗,很是养眼。
终于看到宅子中走出来这么一位翩翩贵公子,萧桐走上前,行礼道:“敢问这位公子,这宅子里,可是有什么喜事?”
那男子回过头看到萧桐的容貌,略有一丝惊讶和惊艳混杂的神情,随即回过神来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或是,来寻什么人?”
萧桐浅笑道:“看见这宅院张灯结彩,红火热闹,想来沾份喜气罢了。”
那男子点头道:“这宅子里有人要在几日后成亲。”
“不过,姑娘如此温柔大方,知书达礼,想必不需要来沾这份喜气,也自然会好运连连。不过,敢问姑娘芳名?”
萧桐礼貌道:“萧桐。”
那男子躬身行礼道:“沈沂。”
能对女子如此翩翩有礼之人定不只是平常人家的公子那样简单,萧桐再次道:“不知沈公子是否方便告诉我关于这所宅院的事。”
沈沂道:“这所宅院,是沈氏的居所,自我祖父母开始,便在这所宅院居住了。”
似乎是知道萧桐一定不会满足于只知道这些,沈沂还是接着道:“我是母亲的第二个孩子,将要成婚的是我哥哥,名为沈浥,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名为沈湘。”
萧桐点点头道:“沈公子可知兄长娶的是哪位姑娘?”
沈沂笑笑道:“实不相瞒,是家母的意志罢了。我甚至到现在为止都从未见过这位姑娘。萧姑娘见笑了。”
萧桐道:“沈公子所言句句真实,婚姻大事,沈大公子难以一人做主并非罕见耻辱之事。”
按常理来说,随随便便跑来一个搭话的人,普通人是断然不会理会的。即使理会,恐怕也不会把家事向对方说个彻彻底底,可沈沂似乎不甚在意。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向这边走来。
萧桐转过头,不远处走来一个头上戴着紫藤花发饰的年轻姑娘,身穿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外面笼着浅灰色的薄纱。淡紫色的发饰镶着金丝边框,腰间挂着一串银色的铃铛,方才那阵声音,便是这串挂饰发出的。
那姑娘走到萧桐和沈沂面前,行礼道:“可是沈沂公子?”
沈沂回礼道:“是。姑娘是……”
那姑娘道:“严氏,严星阑。沈浥让我先行回来见过沈二公子。”
这位想必就是沈氏长子的还未过门的妻子了,这位名叫严星阑的姑娘眉眼干净,犀利又不张扬,看上去深沉内敛,脸上的笑意礼貌却不显得妩媚轻浮。这样的人很少见。
严星阑转向萧桐,再次行礼道:“想必,这位是沈二夫人。”
萧桐收了收面上的笑容,淡淡回应:“不,我是萧桐,与沈公子不过一面之交。”
严星阑虽是道歉,但眼里的神色依旧没有一丝波澜,看萧桐的神色多了几分凌厉打量之感:“萧小姐见谅,是我误会了。”
萧桐道:“无妨,打扰了二位会面,应该是我道歉才是。既然严小姐要与沈沂公子攀谈,我便不打扰了。”
沈沂道:“萧小姐勿要如此客气,今日谈话,我们谈的甚是投机,沈某对萧小姐的谈吐十分佩服。”
萧桐脸上神色微动,继而客气道:“沈公子如此气度,也确实不凡。”
告别了沈沂和严星阑二人,萧桐只感觉那位严氏的严星阑似乎从前见过自己,可自己却从未忆起自己曾有这样一位故人。
萧鸢一直握着金凤扇的手放松下来,问道:“阿姐,如何?”
萧桐道:“这栋宅子是沈氏的居所,方才我遇到的那人,是沈氏的二公子,名为沈沂。”
褚玉烟思索道:“江湖上曾有关于沈氏的传闻不少,子嗣颇多,经商世家。这位沈二公子虽为商贾,但据说儒雅随和,看来传言不假。”
萧桐摇头道:“那位和我攀谈的沈二公子我倒是觉得并无异常,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我觉得那个即将和沈氏长子成婚的姑娘有些古怪。”
“玉烟,你听说过严星阑这个名字吗?”
褚玉烟苦笑着耸肩道:“严氏本就不是做生意的大氏族,这位严星阑又是个姑娘,严家定然也不会让她到各种场合抛头露面,我从未有过耳闻。”
萧桐摸着腰间的佩剑,道:“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但我对她却从未有印象,莫非她就是没有佩玉佩的阿芩吗?还是说她是银凤观的某个弟子?”
萧鸢看到萧桐有些为难的神色道:“银凤观弟子大多都不是真实的姓名,人数又多,阿姐不记得也很正常。阿芩被阿娘带回来的时候,阿姐还尚且年幼,记忆自然是模糊的。”
萧桐道:“虽说如此,但沈家的事情,我们若是过问太多不该问的事,难免越界,令沈家人不快。”
萧鸢神色顿时有些淡漠:“若是处处替他人着想,何时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我看倒不如自私一些,先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谈别的。”
自己的忍让与理解却对上他人的自私自利,这该让人多寒心。
萧桐道:“阿鸢,不可这么说。沈二公子看起来并非不通事理之人,这样莽撞难免两败俱伤。”
萧鸢神色微微变化,脸色依旧是止不住的发白,手指摩擦着金凤扇的扇柄:“阿姐,你我皆不与沈家有任何关系,单凭这一两次的偶然,怎能得出什么有效的消息。”
空气一瞬间静默了下来,凝固得不再流动。沉默了半晌,褚玉烟开口道:“无论如何,今日已不可能再得到什么多余的消息了,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回去整理思绪,思考对策。”
萧桐也打破凝固的气氛道:“也好,阿鸢,你今日身子有恙,路途遥远,不如我们先找一家客店歇下,待明早再动身。”
萧鸢摇头道:“阿姐,我并未把荷包带在身上。恐怕今日不能住店。”
三人之间顿时有一瞬间的怔愣:此次走得匆忙,大家都抱着出来随便走走的心情到了这里,荷包和银两也都未带在身上。
客店不会收留,街道上也没有哪个车夫愿白载一行人四处奔忙。
暮色苍茫,街道上已经没了多少人,四周的宅院里开始亮起了灯火,星星点点,把暮霭划得有一丝斑驳。
不远处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蹄声。这声音不紧不慢,想来这骑马的人也必定是一个颇为自由闲散的人。
萧鸢抬起头,不远处,一个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向这边走来,黑色的鬃毛被暮色衬得若隐若现,却在周围铺下一层傲然高大的气场。
那匹马走到萧鸢一行人面前,马背上的人猛一拉缰绳,那马便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人道:“三位姑娘,天色已晚,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因为背着光,萧鸢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感到看到那人穿着一双干练的黑靴和一件轻薄的外衣,长发洒脱地披在身后,被风扬起,腰间佩着一把长剑,恣意非凡。
听声音,萧鸢认为这快意活泼的嗓音大约是个姑娘,听萧桐道:“我们今日出门着急,未带荷包银两,不知这位姑娘可否载我们一程?”
那人轻笑一声,似乎是弯起眉眼道:“当然,我也不过是在城中游历,有些地方可能还未认准,三位姑娘不嫌弃我就好。”
萧桐躬身道:“多谢姑娘相助,若是我们三人一并打扰,就太失礼了。不知姑娘可否只单独载她一人?”
那人点点头,声音里一直带着笑意,听上去也让人心情舒畅,她向萧鸢伸出手,将萧鸢扶上马,道:“那我与这位姑娘便先行一步了。”
萧鸢从未骑过马,现在坐在马背上,倒是没由地生出一股紧张,只好手紧紧攥住衣襟。
所幸那人骑马的速度并不快,萧鸢也没有感到太过于强烈的不适,只是稍微适应了一下轻微的颠簸便没了什么感觉。
眼前骑马的人,萧鸢看不到她的正脸,只能感觉到这是一位英气逼人,正直干练的姑娘。
那姑娘微微转头,询问道:“姑娘家在何处?”
萧鸢答道:“先沿着这条街走便是。”
萧鸢微微低头,看到了那个姑娘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把很漂亮的长剑,剑柄和剑鞘上都是青翠的竹子纹样,剑柄上还有一圈圈环绕的纹路,这样能使人握起来更顺手些。
萧鸢在幼时也有过一把剑,是母亲萧夫人请城里有名的铸剑师铸造的,可是……却在银凤观灭门那日被大火燃烧殆尽了,连一片剑刃的残骸都找不到……
那姑娘转过头,再次道:“姑娘,你为何一句话也不说?可是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