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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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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错在不应该救柳旭,错在不应该对柳旭心动。
可是人的感情若是能够控制,那还叫爱么。
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就是成为一堆灰烬都能够复燃的。
他何尝不想控制自己的心。
可是他不甘心。
若是柳旭跟林朝生的婚事已成,他或许能够真正的死心。可……并不是这样的,柳旭跟朝生的婚事作罢,他人都说两个人不再有可能。
每个人都在说,林朝生跟柳旭没有了可能。
一次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暮雪怎么会不多想,如果柳旭是不喜欢朝生,那是不是他心里对自己并非无意?
如果柳旭是喜欢朝生的,此时他的心里又该有多难过。
承认自己对柳旭有着特殊的感情,认清自己喜欢一个柳旭之后,暮雪很能够放纵自己去想柳旭。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因着柳旭的事辗转难眠。
日思夜想。
为什么喜欢柳旭,因为就是那个人。
出现的时候自带了光,站在那里,就让暮雪的心颤栗。
走柳旭走过的街道,这些往来的人群,本都是与他无关的人,但是或许有一天,柳旭也这样走过去,也路过这样多陌生的人。
带着记忆与另一个时空里的人相遇。
这是多么浪漫的事。
放在后来能写道: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爱了很久很久的人。
那些错时空的记忆,变成暮雪的苦中作乐。
接触过更自由的天空,却要明白,比起人改变环境,更多的时候是环境塑造人。那些残留的不羁让他能够爱着柳旭一如既往,再多的变化却是没有的。
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也成了一种罪?
从前没有放进律法的,往后也不会成为规矩。
暮雪气鼓鼓要走人,脚传来疼痛,他似乎听到自己骨头的声音。
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来。
生气、害怕都没有落下的泪,在疼痛抵达的那刻,很自然地落下。最后是林靖棠将暮雪背去医馆的,隔着帘子暮雪看见林靖棠在拍背。暮雪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踝,自己可真遭人嫌弃。
也难为林靖棠送自己来医馆。
他当然没有林朝生干净,那就是玻璃房里的花,多么贵的琉璃。林朝生与林靖棠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哪怕是隔房的,两个人也因为年龄相近,而亲近。
自小林朝生就享受着祖辈的福泽,出自将门,上头虎父犬兄,而林朝生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有贵如三皇子的未婚夫。
往来无布衣。
林朝生过着金堆玉砌的生活,吃□□细,服饰华美……
他自然不如林朝生。
“公子,还疼么?”
林靖棠看了一眼,还是那个没有眼力见的仆人。
“叫什么。”
“李……李西。”
林靖棠是贵人,不记得一个下人的名字很是寻常。李西不指望贵人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可再一次被问起姓名,他依旧是胆颤的。
心中有许多的不安定。
只是一个回答的功夫,李西的脑海中已经转过许多念头。待在暮雪公子身边,李西少有称奴,虽也叫着暮雪公子,但在院子里他算半个管事的,此时被林靖棠的气场压制。
年前,也是他在朝生的院子里跪在他们面前,求一条生路。
为了他们听见,他是直直落地,没有一个人为他指责林少爷,但是那一跪确实是他为自己谋来的一条生路,不用留在林朝生的院子里。
不用变成秋水,为林朝生念书。
回到暮雪身边,这些人依旧是可以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踩死自己。
如若眼前的人是那个瞎子少爷,李西还没有这样胆怯。
再心狠手辣,不过个瞎子。
“他把你照顾得挺好。”
暮雪猛得抬头,斟酌道:“我习惯身边照顾得的人是他,虽说他不太会说话,但做事细致,认真……”
“忠心。”林靖棠点到,他还记得李西,那个暮雪当赔礼送出来的小仆。比起几个月前,面色都红润些,显然过上了滋润的日子,回到暮雪身边后,李西的待遇好过从前啊。暮雪还真是一点不懂得暗下的规则,这般想着,又想起从前的朝生也是个护短的人。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朝生成了有些冷漠的人。
疏离感一日更甚一日,陌生的仆人,会因为对朝生的惧怕,说不出话来。
林靖棠蹙眉:“你的仆人,胆子太小。”
暮雪不想与林靖棠多说,两个人之间提起李西,不可避免想起那日的场景。那日的一巴掌将暮雪对林靖棠积累起来的细微好感都给打散,没有什么讲情理一说,就是极度护着朝生的疯狗。
说起这个,暮雪又想起自己的愚蠢来。
会因着一点好,就对人升起好感,对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有期待。
“随我。”
话说出口,就看见林靖棠没心没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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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近来也忙。”
柳旭顺着朝生的话问:“靖棠近来忙些什么?”
“或许有什么心事罢。”朝生答得随意,很多时候都是听柳旭在说话,柳旭与他说话的时候,并不顾及这些话,是否应该说与他听。
从前只当是柳旭的信任,如今朝生自然要避开那些话来。一些公务上的事,甚至是一些私事,朝生都有意避开,又不能够太过于明显。
朝生以为这样的变化足够柳旭差距,两人不至于要到明说那一步。他的十日并不算短,但朝生理解对忙碌的柳旭来说,十天的时间很多习惯来不及改变,柳旭是还未习惯换一种方式与自己相处。
才会将一些事说得事无巨细。
从前朝生是享受这样的时光的,听着柳旭做了什么事,又听他为自己带来了什么,就好像是自己看见了什么,有时说柳旭是他的另一双眼也不为过。
温柔、体贴、大方……这样的恋人,就是并非出身高贵,也很容易成为难以割舍的存在。
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柳旭的话中带着几分调侃:“是看上哪家的闺秀?”
“这事不难办,你二哥是风流倜傥……”
懒洋洋的声音就在朝生的耳畔,盈盈踩了踩他的肩,在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朝生摸了摸它的羽毛,轻轻拍了两下,白鹰不情不愿从朝生的肩膀上离开。
白鹰飞起,惊飞几只小雀。
“不如盈盈风流。”
“扑哧。”怎么有人连鸟儿都要点评两句,到有些像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