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天下》墨家卿卿

10、第十章

　　带着艳刚进到院子里，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筝声传来。乐声有些断断续续，听得出指法还不甚娴熟。艳脚下微停顿，不禁放慢了脚步专心呤听。转头看我一眼，这支曲是艳没听过，我与春晓略为改动的《出水莲》。
　　“这是《出水莲》新曲，编好没多久。”
　　放低声音，不想打扰练筝的春晓，我转头对艳解释道。
　　“这支曲不错。”
　　艳先我一步推门迈进屋。听见动静，屋内的春晓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过来，正好迎上艳的眸子。直到现在，我都还对初见到这两个家伙时，那惊艳鸿一瞥。以为天人的悸动，记忆犹新。
　　而现在，两位同样出众，难分秋色的人，同时出现。一个,白衣飘飘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姿。另个，浅灰长袍剑眉星眸，俊美绝伦。对视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眼中都露出，诧异而惊艳的神情。
　　“都站着干嘛，坐啊。”
　　打破屋内沉静的气氛，我上前拉着艳，坐到桌边。出来走了老久，也都渴了。倒了两杯凉茶，将其中一杯再自然不过的递给了艳。而艳却亲昵的就着我的手，喝了口杯中的茶。我奇怪的看了眼艳。一身男儿装束玉树临风，真有几分潇洒闲雅的男儿气质。不禁脸有些微微发烫。心中纳闷着今儿这是咋啦，竟然对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子，害起臊来。
　　本已抻手，准备取来手扎的春晓，动作停顿了一下，皱眉看了我眼，唇微启却什么也没说。
　　屋中气氛再次，变得怪异起来……
　　“嗯……春晓，手扎有什么问题吗？”为了打乱屋里越来越凝结的氛围，我开口问道。将茶杯交给艳，收回了手。
　　“哦，这位是艳九姑娘，之前和你提过的。”忘了介绍，我赶紧补充道。
　　“艳九姑娘。”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好似春晓加重了“姑娘”两字，行了个抱拳礼。艳颔首算是回礼，挑眉又看了我眼，今个这是怎么了。咋都眉来眼去的。
　　“主子”春晓唤回我的注意力，拿出手扎，翻出《出水莲》的谱：“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对。”
　　接过曲谱，我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这谱是依着我的记忆，边忆边试着弹奏让春晓编改出来的。春晓音律方面，比我有天份多了。这谱连春晓都看不出，问题出在哪，我就更看不出来了。将谱拿给艳，她可是我见过，音律方面专业的行家。如果她都帮不了我，就真的不知道找谁了。
　　艳接过谱子，示意春晓让出筝，试奏一段便拿笔在谱上勾画一会。再用筝试弹一段又拿起笔，不一会便将修完的谱交给我。带艳过来，还真找对了人。我乐得屁癫屁癫的捧着谱子，坐在筝前试奏一遍，果然一支完整甚至比原先更完善的《出水莲》诞生了。
　　不好意思的起身，对艳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平日你不在，我就借图纸找师傅造了部，你不会生气吧？”
　　艳还不知道，春晓这有这第二部筝的事。也不是故意瞒她，只是突然见着，怕她想多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再说，不是和你提过了，这是你的东西，该怎么用，不用问我。”
　　见艳没有生气的样子，我放心多了。虽说艳一直强调这筝是我故乡的东西，可在我心里，一直都认定筝是属于艳的私人物件。今天，春晓挺安静的，平日里虽然话也不多。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头到底都像空气似的，一点存在感都没。连平日里话最多的夏明，也越别安静，难道这两小子真还认生？见有个大美人在场，话都不敢多说了，这也真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和艳在一起，我全部的精力也就都放在艳身上了。还真顾及不到别人，和艳在一起时显得特别的自然，也随意。将别个，都漠视冷落了。比如吧，先前倒茶时，押根儿就没想想到夏明也是一齐走过来，忙碌半天的人了，应该也喝了。想到这，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对春晓夏明说道。
　　“别主子，主子的，你们也知道我没把你们当下人，大伙都别见外。艳，当我亲妹子，我也早把艳看作了亲姐姐了，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家人。知道了吗？”
　　这话对春晓，我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他们倒是嘴上都应着。可还老是摆出一付下人之姿待我，让我很是郁闷。不是对牛弹琴吗？
　　“知道了，主子。”
　　唉，叹口气，我就知道还是这样……为什么，这个称呼春晓就是不能改改呢？

　　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难得，今天大伙都在。春晓，你这还有上次的梨花酿吧？不如，我们也学学古人，来个月下把酒畅谈如何？”
　　想要拉近彼此距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饭局”罗，几杯黄汤下去。陌生人都变成好哥们了，这个主意不错。
　　“古人？”夏明一脸痞子笑容，看着我，笑得那个欠扁样……
　　一时起兴，我顺口就溜出了“古人”一词。这可要怎么解释，头痛啊。
　　“咳，我的意思是说，学前人月下把酒，人生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咳咳，古人就是前人的意思，前朝之人。”我别扭的解释道。
　　“琴儿，你才十三，现在饮酒不觉得早了点？”
　　艳，似乎有些动心，又要考虑到我年级小，有些犹豫。我赶紧趁热打铁，劝说道：“这梨花酿很淡酒味，不会醉的，等于是酒精饮料。”
　　“酒精饮料？”
　　头痛，又来了，和古人说话真累。还要作个活词典。
　　“饮料就是指茶水一类的，酒精就是指有点点酒味，加起来意思就是说类似在茶水里渗一点点酒啦。”
　　胡编乱造一番，反正他们也无从查证，随我怎么说啦。目的就是让艳准我喝酒就是了。
　　“主子，你的说法真奇怪。”
　　好奇宝宝夏明，再次发表意见。
　　“我家乡的说法就是这样的。”艳也对我们这梨花酿挺感兴趣，终于同意了。
　　将桌摆到院子里，嘱咐夏明去买来几个下酒小菜，春晓从屋里取出梨花酿。四人围在桌边，酒瓶开启一股伴着梨花香气的醇酒香味扑面而来，加上院内凉风习习，弦月高挂，别有一番情趣。

　　桌上第二瓶酒已下了大半，慢热的酒劲上来了，艳直嚷着上当，这明明还是酒嘛。喝都喝了，还能怎么着？难道发现是酒，就拉着我回船里啊。当然，是不会了。
　　不免，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拉着春晓，取笑起夏明先前看到艳时，那股子痴傻样来。夏明，一听恼羞成怒了，虽还是不敢拿艳说什么。倒是，拿我先前糗事驳了起来。
　　“春晓，你都没见到主子先那傻样，偷都跑得没影了，才想起来…”
　　边说，还边装作我的样子，夸张的做着各种古怪的表情。我当时哪有，那些子傻表情嘛。见状，我赶紧起身走到春晓身边拉着说道……
　　我们闹得正欢，冷不防的艳一把拉过我拽春晓的手，只因力气过大。我身子不稳直接跌坐在艳怀里。兴许真是醉了，艳怀里我也没少坐过。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偎在艳的怀里感觉特别宽阔温暖，那是一种安全感。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脸上大概因为酒劲越发绯红，心中出现种幸福眩晕的感觉，难道我真被她蛊惑了？虽然艳今天是身男装打扮，我可知道她女儿身呀，却依然有些动心了。看来，这酒少儿还是少喝为妙。
　　艳皱眉低头看着怀中脸色通红的我，弦月暗淡的月光将艳勾画出浑黄的轮廓，清澈的目光中倒印着些许迷茫的影子。
　　“琴儿，夜深了，回去罢。”
　　被清远的声音唤醒，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回去罢。睡一觉，酒就醒了，胡思乱想什么呢。和春晓与夏明告了辞，跟着艳回到百花坊。洗了把脸对自己说，睡觉，睡觉，睡醒了，这酒劲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