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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慈母心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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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严听着严筱梅毫无悔过说了一通道理,只觉得还抱着一丝希望发问的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明明早就知道她的秉性,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就好像这几年他们偶尔见面的时候,知道他还没有对象,严筱梅脸上压也压不住的喜悦,让人看着反胃。
她是如此的不希望他幸福,恨不得他跟她一样,长长久久的不幸。
可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却是他的母亲。
这个身份再加上她的行为,成严只觉得可笑的很,想到她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不停的找成卫家,也就是他亲生父亲的麻烦,讽刺道:“是啊,有些人躲了十年,还是被人找到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怄气死了。你看现在,甩也甩不掉。”
成严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严筱梅的心里,让她一秒红了眼眶。成严他明明知道她最在乎什么,还要这样伤她的心,跟他爸爸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严筱梅想到那个男人,每每不耐烦的对她,又赶不走她时的一脸烦躁,她就是要看着他不快活!他活该不快活!他要是快活了,反倒是让她生气。
当年,严筱梅之所以让成严从三水市转学到五华市,自然就是因为……她通过结识的一个男伴见到了来五华市出差搭建新公司的成卫家。
老熟人见面……分外尴尬。
她当即就想到将儿子拉出来,给这碍眼的一家三口添添堵。
刚开始严筱梅还没能将成卫家约出来,但是提起十多年没见的儿子,他到底还是心软了,终于答应出去见一面。
没想到见面以后,却是成严更为拉跨。
刚一坐下,成严就对成卫家说:“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养过我,现在更没必要这样子惺惺作态,搞什么见面。我们之间不要见面才是最好的。”
回去以后,严筱梅就给了成严一巴掌。
那时候,成严也是一样的冷笑着,看着她说:“你不是日日和我说,我爸爸是一个渣男吗?我替你断了联系,你不开心?还是你一直在找他?还想着再续前缘。”
严筱梅有时候觉得她儿子冷心冷肺的,半点也没有小时候听话,准确的说,从高中开始,每次都不够听话。
严筱梅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想起了成卫家的狠心,更埋怨成严的冷言冷语。
不过却换了个语调,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怨我没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告诉你了,难道你们那时候在一起,就能走到现在?你就能保证她上了大学见识了更多的男生,不动心?她工作以后更看重物质了,不会抛弃你选一个条件更好的本地的男孩子?或者,你怎么知道她爸妈就不介意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总是有问题的。”
成严冷漠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是他母亲的人。她还是如同他记忆中一样的美丽,长得像三十多岁保养得当的女人,但是心也是一样的狠。
在小时候,别的小孩都会夸他妈妈长得好漂亮,希望自己妈妈也能够这么好看。
他知道,他妈妈长得漂亮,但他却羡慕那个说他妈妈好看的孩子,羡慕很多人有的妈妈。
他们的妈妈长得普通,可是娟娟的妈妈每天都会给娟娟扎好看的各式各样的头发,小伟的妈妈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接他放学,给他准备健康的牛奶和小小包的零食。
他们的妈妈普通,但他们的妈妈都爱他们。
有时候外婆没空,她来接他的时候。小成严每次都要看着女人的背影,他得很努力的迈着步子,才能勉强离她五步远,不至于被甩到后面太多。
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很讨厌他了。
成严回忆里幼年的画面慢慢淡去,变成了如今清晰的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冷淡的说:“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现在。至于她,她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没有兴趣跟你解释。反正你们以后都不会见面。”
严筱梅半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让餐厅里其他桌的客人不少都看过来了,服务员也过来提醒请不要过度喧哗。
严筱梅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盯着成严的脸,像是想在这上面瞧出一朵花来,又低头看着桌上新鲜送到的牛排,拿起刀叉倒切着吃起来了。
成严正襟危坐,早就习惯一出是一出,也没多给个眼神理睬,只是安静的吃着饭,听听这次找他到底什么事。
严筱梅喝了一口小酒,眉眼间有着显而易见的郁色,她看上去竟然有些悲伤,“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
这一副慈母心肠的演出,显然没有打动针对的观众。对于成严来说,这样子反反复复的演出他看过太多次了,从一开始心软到现在的心无波澜。
他只是拿餐巾拭了拭嘴边,“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成严的目光让严筱梅感觉自己已经被洞悉了一切,还有那冷淡的动作,看待无理取闹之人的眼神,和那个男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仿佛又回到了面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眼神从郁郁寡欢下一秒就变成了凶狠怨怼,压低着嗓音,“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和他一模一样。”
成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今天就不应该和她见面。他站起身,放下了餐具,淡泊的笑笑,“你既然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他已经愈发不耐烦和她玩这种游戏了。
一开始是没法子,现在是没必要。
甩下这句话后,成严就不顾严筱梅的劝阻,直接走了。身后她喊了两声,见他没有回头,声音也不再有。
他知道的。他知道这个女人爱纠缠不清却又爱面子,爱百般委屈告诉他人却又要别人不同情她。
别扭又可笑。
清冷的漆黑的夜空,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寒风,狂风呼啸着席卷过他。
面对对面的空座,严筱梅往口中塞了两块牛排就没再吃下去,吃进口中都是苦的滋味。
她放下后,离店前服务员拦住了她,礼貌的提醒道:“不好意思女士,您还没有支付餐费。”
被拦下的严筱梅深呼一口气,只好拿出信用卡刷了一笔。
从那天后,成严没再接到他母亲的电话,也不知道她是又回到成卫家那边玩阴魂不散,还是蛰伏在哪里暗中观察着。
她不找他,他反正就当没这回事一样的生活。
工作……生活……和沈暄和在一块。
*
“你又出门啊?”沈暄和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看到习倩然裹着长风衣出去。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她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11点,想起前几次习倩然出去回来以后满身散也散不掉的酒味,猜到她是去接乔嘉瑞了。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沈暄和摇了摇头。
从前小然最讨厌酒味了,难道恋爱还会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习惯吗?还是因为爱着这个人,所以宁愿委屈自己呢?
沈暄和抱着沙发上的小狗玩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用哪种答案解惑。但是她看习倩然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这次习倩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了,小心翼翼的进门换好拖鞋,就看到沙发上横躺着的人,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沈暄和脑袋靠在靠枕上倚着沙发,腿快伸到茶几那了,也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这时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的看着捂着胸口的习倩然嘟囔道:“你回来了……”
“别睡沙发了,快回房间睡觉。”
沈暄和嘿嘿一笑,搂着习倩然非要跟她一起睡一屋里,磨得她终于答应了。等到习倩然去浴室五分钟冲完澡回来后,沈暄和早就已经乖乖的躺在被窝里等她了。
“你是去接乔嘉瑞吗?”沈暄和问。
习倩然给两人都盖好被子,“嗯”了一声。
沈暄和是因为刚刚短促的睡过一会,所以不困,习倩然则是因为刚冲了个澡也清醒过来。于是两人都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酒味的吗?我喝的时候你都离我远远的。”讲到这,沈暄和不免有一些小嫉妒,“怎么乔嘉瑞经常喝酒,你都不生气啊?”
不像她要是喝了酒,保管习倩然离她一丈远,还附赠一个嫌弃的眼神。
习倩然轻笑,说:“他工作需要,肯定是要喝酒应酬的,我都知道。”
说到这,沈暄和也大感奇怪:“你这么喜欢他吗?我还以为你以后一定会找一个不爱喝酒的男朋友。”
怎么也没能想到,习倩然会找一个比谁都能喝的乔嘉瑞。虽然这也是工作原因,不过也可以找一个没有这个工作附带要求的人啊。
就在沈暄和这样子想的时候,习倩然叹了一口说:“因为我知道,在最喜欢的时候最舍不得告别了。像这样子,一次一次的,我的理智又回来了。”
这话将沈暄和吓得偏头盯着习倩然看,虽然在黑夜中也看不到什么,但显然是听懂了习倩然的意思。
她依然不喜欢喝酒的人。
她很喜欢乔嘉瑞。
这份很喜欢随着每次乔嘉瑞的喝酒而与日俱减,直到减到她觉得她已经不够喜欢他了,可以提分手了,就会提出来。
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