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血林之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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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竹香。
鹿矜躺在床塌上。虽然身体的痛感已经被调低，但是摔断的腿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活动。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到自己右腿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灰色。旁边还有一个不停闪烁的道具选项，道具上注明了能让断腿立即恢复所需要的积分。
这种道具也是只有任务者身处“驿站”内才会限时出售的。
大多情况下，驿站中的任务者都会选择购买。
尤其是像鹿矜如今这样，伤情严重影响了日常活动，并且又会在“驿站”中停留较长时间的。
系统状态的闻夜默默看着鹿矜对着道具发了好久的呆，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对于鹿矜，闻夜表示自己真的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就比如现在，如果换作是他的话，势必早就兑换好道具活蹦乱跳地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了。
系统803：【我觉得这个道具性价比还是挺高的，限时优惠再加上首购半价，简直逆天。】
当然，闻夜这么说绝不是因为热心肠。而是因为......倘若他的宿主一直这样伤着躺在床上的话，他这个系统也没办法自己去玩耍啊。
“嗯。”少年赞同地应了一声。
闻夜本以为鹿矜被说动了，结果下一秒，少年就果断地将眼前的界面给关了。
闻夜鼻子都要被急歪了。
当然，他如今是数据形态，没有鼻子。
没想到鹿矜平时那么凶巴巴，对待积分竟然已经节省到这种自虐的程度了。
鹿矜如今的伤情，不使用限时道具的话，就需要按照正常流程用药物慢慢来恢复了。
伤药需要NPC医女来提供。
少年清澈的双眸不经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之前那个医女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没再出现。
鹿矜瞥了眼系统面板角落上的时间，正巧看到“分钟”的数字从“59”变成了“00”。
与此同时，耳边“叮”地一声，床塌边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碗药。
鹿矜不由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应该是AI自动设定的送药方式。
褐色的药汁散发着阵阵酸涩的苦味，光闻着就知道有多难喝。
少年捧着药碗深吸口气，将那药一饮而尽。
喝完，苦得鼻尖都红了。
闻夜默默看着，觉得自己的嘴里都是苦的。想到这药鹿矜要喝三个月，他就觉得他这宿主：
真是个小狠人。
又过了一会儿，又是“叮”地一声，桌子上出现了一个食盒。
食盒内是穿书系统配送的标准餐，送餐时间也是标准时间。
草草吃了饭，鹿矜找了个相对不会影响伤势的姿势，打开直播准备继续与观众互动。
为了尽快升入S级，他打算充分利用最近这段在“驿站”的时间，尽可能长地做直播赚积分。
【哈哈哈，我说什么，铁公鸡崽子果然没买限时道具。】
【性价比这么高的道具都不买，只能用强迫症来解释了。】
【前面别侮辱强迫症了好吗？这就是噱头，苦肉计，卖惨呢。】
【前面才有病吧？崽子卖惨苦肉计？你以为在场的有谁会可怜他吗？】
由于如今行动不便，鹿矜只能将直播镜头的位置做些调整。
从上面的角度照下来，少年一身白衣，脸色比白衣更显苍白。过分清秀的容貌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绮靡，像是一朵纯白的，即将凋谢的小花。
当然，是不开口说话的时候。
“大家想看什么内容？”少年一面调整面板一面随口问。
【崽子你别张嘴说话成吗？爹刚找到的病弱小白莲画风灵感让你一句话搞没了。】
【找个倒霉蛋做案例分析呗。】
【你除了用案例分析人身攻击吸睛引流，似乎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什么都好，就想看崽子的绝技舌灿梅花针。】
【清热解毒。】
“案例分析就算了吧，最近上架的那些原著任务没什么值得做分析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着，“还有，本人每次案例分析里说的都是客观事实，不是人身攻击。那些觉得被冒犯到的，请首先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我那些大实话会扎了您的心，谢谢。”
此话一出，自然收获了不少匿名“踩”。
不过同时，还有更多粉丝表示赞同。
【好样的崽子，爷就喜欢你这直言不讳的叭叭劲儿。】
【不做案例，那就分析分析001退役是不是真的吧。】*N
少年看着弹幕上成片的相同留言，无情道：“不分析。上次你们让我分析【血林之渊】失败原因，结果被黑子断章取义发到微博，害我直播页被002粉丝血洗差点停播。这次，你们还想诓我？”
少年看着弹幕一片幸灾乐祸的【哈哈哈】，眼角一耷拉：“而且，你们还会骂我蹭001热度。”
【得了，你之前得罪过那么多系统，你会怕被骂？】
【我看是上次被002粉丝吓怕了，要知道001的粉丝至少是002的十倍。他敢得罪？】
【他不一直这么怂的？你们什么时候看他嘴过001的案例？】
【好像真是。这货不会是001粉丝吧？被这种家伙粉，我都替001觉得丢人。】
鹿矜看着最下面那条弹幕，停顿了一下。
“001不会退役的。”少年声音冷淡，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而不高兴。
不过即使少年看起来心情不佳，思路依旧十分清晰。
他一面浏览着弹幕一面回答：“为什么？因为没有理由。001这两年专注S级和超S级任务，那些任务大部分都是近几年一波波任务者久攻不下的。既然主系统没有再安排其他人手接手那些陈年旧案，就说明这些任务还是归001负责的，或者说，那些任务只有001有可能带宿主完成。”
【哈，照你这么说，除了001，其他系统都菜得不行吧？】
这明显是黑子在引战带节奏。
鹿矜见多了这种圈套，不过还是没有回避问题，直言不讳道：“不是不行，是和001相比，实力上的差距还比较悬殊。有001在，完成任务的概率会高很多。”
【崽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就把001以外的所有系统都得罪了。】
【所以你的坟头草想要哪种植物？爹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多肉怎么样？】
【我已经预感到各家系统的粉丝大军已经开始集结了。新一轮血洗正在路上……】
【崽子这么挺001，001她知道吗？】
【楼上别说了，你忘了小傻子之前倾家荡产刷礼物的事了么？】
随后，弹幕中出现了无数个鹿矜上一秒倾家荡产刷礼物、001下一秒下播的小动图……
动图里的少年青涩稚嫩，一双清亮的眼睛呆呆看着屏幕，模样傻逼极了。
弹幕上一片欢腾，于是没有人注意到床榻上的少年抿着唇没说话，小耳朵红得要滴血。
*
005与闻夙闲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她原著直播的时间。于是005向闻夙匆匆告别，继续做任务去了。
闻夙本想关掉那些链接继续耕地，目光不经意扫到最下面那个点击量很高的链接，题目是【案例分析·血林之渊】。
【血林之渊】是一个上架不久就险些被禁的S级任务，只有002作为系统与一位很有经验的宿主合作搭档挑战过，但是最终失败了。
而这个任务，也是002退役之前做过的最后一个任务。
这一段视频不是剪辑，而是一次直播的回放。
视频里的鹿矜比现在看起来还要更稚嫩一些。
小小少年郎唇红齿白，黑发高束，纤细的手腕上打了绑带。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润的眼尾微微垂着，唇角拉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清隽的面容加上桀骜的气质，竟在这少年身上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少年身后的背景像是某一处昏暗萧索的宫殿，这样看来，他似乎是利用任务中的空闲时间见缝插针开启的互动直播。
“根据你们之前的投票，今天爹熬夜来做【血林之渊】的案例分析。”视频中的少年一面懒洋洋地说着，一面快速浏览着【血林之渊】的任务回放。浓密的长睫留下一片毛茸茸的阴影，与眼底淡淡的黑色遥相辉映。
【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敢分析002这场耻辱之战了。】
【期待期待】
“首先声明，这本原著是S级难度，即便是002作为系统，任务失败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少年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在昏暗的夜里染上了一种静谧的冷冽。
胸前的衣襟有黑色的暗线勾出的藤蔓，一路蜿蜒至单薄的肩背后消失不见。
【呦，系统杀手也有怂的时候？惹不起002可以不做分析，在这当舔狗给谁看？】
鹿矜看着弹幕唇角一弯，一缕鬓发墨色生艳，掠过耳畔，扫过少年白皙如雪的脖颈：“我这么说并不是给002开脱，没必要。”
“这种原著，任务修复量很大，而且稍有不慎就会ooc。又因为原著的节奏很好、冲突明显，任务者对情节修改之后如果节奏慢了或者原本突出的矛盾冲突张力变小了，都会被原著粉骂。”
“你们看，”少年说着拖动进度条，“这几个地方，改动的都很妙。”
【呵，你一个B级小屁孩，还敢在这大言不惭分析S级任务。】
【什么时候混到S级再说吧。】
【呵，就这种菜逼，靠脸出道，靠嘴吸粉，一辈子也混不上S级。】
【楼上红眼病吧？我崽做任务一年多就到B级了，而且做完这个任务就能升A。】
弹幕里掐成一团，少年却似乎早已习惯。他注视着002的任务视频，反复拉着进度条回放。
“这一段，你们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少年忽然开口，表情难得认真。
闻夙原本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直到看到这里，看到少年反复回放的002的那一段任务，微微一怔。
闻夙事后也看过【血林之渊】的回放，所以她记得很清楚，正是在这个任务的这个时间点，她在另一个任务中接收到了002状态崩溃的警报。
由于此事太过敏感，包括闻夙在内的少数几个知情者一直都守口如瓶。因此，鹿矜不可能得到任何信息。
所以，他是自己察觉到了？
即便002当时已经凭借自身的能力尽力弥补造成的过失，并骗过了所有观众的眼睛？
【这就暴露了吧？之前几位大神分析的时候都说了，这波是女主的锅。】
【这么明显都能看错，还敢在这逼逼。】
【崽子，爹这次真没办法护着你了啊。】
视频里的鹿矜并没有因为观众的怀疑而摇摆：“如果是女主的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当时作为系统的002在干嘛？”
少年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我感觉002当时状态应该不太对，比如……特定情况下的应激心理障碍？”
似乎是觉得这个结论太过意外，就连鹿矜自己的语气也带了怀疑。
【002可是S级系统，S级系统能因为什么心理问题影响操作？真是笑话，你当人家是你这种自控力薄弱的小屁孩？】
【你就仗着人家退役了，才敢在这瞎几把编吧。】
【你死定了，等着002的粉丝来讨伐你吧。】
视频就剪到了这里结束。
视频中，少年收到了满屏的无情嘲讽。
视频外，闻夙注视着少年已经定格的面容，久久未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血林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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