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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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帝君会这么轻松就放他们走，原来整个西林国的百姓都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两个认定为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
从百姓们的角度讲，他们只要救了顾千缘就是在背叛这个国家，就是对不起那些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的英灵。
所以帝君才会肆无忌惮的放他们走，因为他早就料到在整个西林国盛愿绝对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救顾千缘。
等到盛愿转完了所有的药铺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顾千缘半眯着眼睛，早已看不清晰，他努力找回了焦距。
逆着光，他可以看到盛愿的轮廓，在光下他的轮廓看起来有一些悲伤。
“怎么了？”，他抬起酸痛的胳膊放在盛愿的脸上。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手臂划下，黏黏的带着下雨特有的腥气。
盛愿察觉到动静低头，顺便又用力抬了一下胳膊，将快要掉下去的顾千缘重新捧回胸口的位置。
他勾着唇笑了一下，顾千缘虽看不清也能听出笑声中的苦涩。
“国师您醒了。”
盛愿的声音有些冰冷，随着刺骨的风与冰凉的雨水传入顾千缘的耳朵，明明白白的写着“无力”二字。
顾千缘迷离的眼神瞬间流露出悲伤，他唇周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胸口暴涨的怨气似乎也要将他挣破。
他转头看到了旁边大门紧闭的药铺，猜到了男人这样的原因。
“没事，不要难过，没人能救得了我。”
顾千缘用力将自己的脑袋放在盛愿颈部，然后用两条纤长的胳膊环住盛愿。
雨中，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极力的感知着属于对方的温暖。
盛愿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雨水砸在他的脸上，顺着眼睑的缝隙流下，他想自己又要失去这个人了。
“你不要离开我。”
他恳求道。
顾千缘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还如何回答。
好歹在古代与现代之间来来往往了这么多次，他大约已经找到了规律。
每次在某一边的世界吸收了过多的怨气，且已经要危害到自身的生命安全，他就会像逃命一样去往另一个时空。
这次也是一样，妙心石内积聚的怨气已经达到了临界值，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了。
短暂的沉默好像在嘲笑盛愿的这个愿望有多么的可笑与不知好歹。
顾千缘是在不忍心伤害这个孩子，他捧住盛愿的脸颊，真挚道：“你相信我，咱们终有一天还会再相遇，在某一天……”
盛愿的胳膊实在酸疼不已，他将顾千缘放下，然后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还有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或者真的是遥远的某一天。”
他低下头，语气有些沮丧。
顾千缘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他怕这个死心眼的孩子会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的数日子。
“终有一天我们两个会跨过漫漫的时间长河再次相见，可是我也说不准到底需要多久。”
盛愿听完后有些泄气，“连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人都说不准，那或许真的需要很久很久……”
“听话，如果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少了一两肉我都会生气的！”
顾千缘装作生气的样子，可是配上他苍白的脸色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有一些可笑。
可是盛愿还是做出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他惊恐的睁大眼睛，“那我一定要好好吃饭，争取在见到你的时候长成一个大胖子，这样你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顾千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胸口传出的疼痛早已遍布全身，哪怕只是最平常的一个微笑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大口喘着气，身体上的疼痛就像是某种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顾千缘面对接下来的别离。
雷声霹雳，隔着厚重的云层传到地面好像神龙的低吼声，威严庄重且肃穆。
盛愿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顾千缘的脸庞，他时常想不通这个人的出现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人，自己的一生将会很难过，灰色的情绪会从他人生的最开始蔓延到生命的结尾。
而国师的出现就是在那条灰色的路上炸开了几朵花，红色的、艳丽夺目的、美好的。
开花了~
盛愿的眼前出现了一朵花，花朵散发着莹莹红光，顾千缘正拿着那朵花在笑。
他接过花朵，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美……”
他说。
顾千缘笑着，身上渐渐冒出了红光，像星星一样慢慢飘散在空中，一颗一颗慢慢增多。
两人不再说话，任由悲伤的雨点落在身上，盛愿手中还握着那朵花。
忽然，潮腥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秽罪的味道，味道很大应该就在近处。
顾千缘拱了拱鼻子，猛地抬头看向气味传来的方向。
雨中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在笑，他拿下了头上的兜帽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如此肆无忌惮的在笑。
原来是他……顾千缘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盛愿的肩膀，他想要告诉盛愿小心那个人，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忘了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到底叫什么。
他支吾了半天随后任命般的将脑袋重新放回盛愿的肩膀上，如何悲伤的离别被他这样一弄突然生出了一丝搞笑。
直到最后盛愿仍然紧紧的抱着他，直到星光消失，直到手中的那朵红花也枯萎了。
顾千缘看到盛愿流下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混着雨水流下，那么不起眼却也那么显眼。
没错，顾千缘看见了，他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像避尘子那样普通人看不见的神相身。
他看见盛愿呆呆的站在雨里，过了几分钟他才终于回过神般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那手里空空如也。
忽然，盛愿崩溃的冲着天空无声的咆哮，天空中的雷声好像也在配合他似的忽然大作，连顾千缘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知怎么回事，顾千缘看见一条小小的蛇从盛愿的脑袋上飞了出来。
这条蛇顾千缘之前也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条蛇飞到盛愿面前，摇晃着尾巴好像是在安慰盛愿。
可是盛愿连眼皮眨都没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泥水。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耳边忽然传来了盛愿嘶哑的声音，将顾千缘的注意力从小蛇身上吸引了回来。
他听到盛愿这样贬低自己内心十分不好受，于是飘到盛愿身后，隔着空气虚抱住他。
“别这样贬低自己……”，顾千缘委屈道。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盛愿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可是他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条小小的蛇。
“小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妖怪，后来想想妖魔怎么可能在国师面前撒野，所以你其实什么用都没有是吧？你和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到是吧？”
顾千缘第一次在盛愿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哀怨之气，这些气息无孔不入将盛愿整个包裹其中，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冷风吹过盛愿的脸庞，雨水随着风砸在盛愿脸上，连同那些湿粘的头发一起显得盛愿狼狈不堪。
“别这样，阿愿……”
顾千缘着急的直打转，可是盛愿压根就听不到他讲话。
小蛇在空中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偶尔发出奇怪的不属于蛇类的低吼声。
盛愿斜睨了小蛇一眼，然后一把抓住它，“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有什么用，哪怕你是妖魔也请你吞噬我的灵魂，给我长长九九的折磨。”
小蛇没有回应他，依旧摇着尾巴。
以顾千缘的视角来看，这条小蛇应该不是什么妖魔，更像是类似于守护神之类的东西。
过了几秒盛愿自嘲似的笑了一笑，他先是抬头看了一下天，然后又很快的半垂着头，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绝望会吞噬一个人，它无影无形但是每次都会在别人痛不欲生的时候重拳出击，只要被它找到任何一个细小的缝隙都会将负面的情绪极力放大，直到淹没或者压死一个人。
就连老天爷都像感受到了盛愿的绝望，雷电混着大雨瓢泼而下，路上再无一个行人。
小蛇在盛愿的手上好像十分难过，它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是却无济于事，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它在盛愿的手中不停的变化着形态，活像一块被人蹂躏的橡皮泥。
它憋屈的、张牙舞爪的变化着自己的形态，可是看着它的人眼底全是冷漠。
此刻，两人都在被玩弄，被人玩弄成各种模样，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小蛇在盛愿的手中不停的变化着形态，直到一股黑色的雾气充斥着它的身体，它的身形忽然暴涨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它是一条龙，可是这条龙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
它变成了浓雾，灰色的浓雾底下隐约可见金色的光芒，它们尽数被盛愿吞入腹中。
盛愿不堪重负，堪堪晕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 85 章
，还差 